“你们别太过分,这是大人的恩典,你们又何必迁怒于水妹妹。”元美姬护着鸳纯水说。
“说得好,就是恩典,我倒要瞧瞧这丫头能得意多久?”安美人竟然露出恶笑。
“就是啊,别以为大人现在宠爱她,她恐怕连自己的小命就要不保了还不知道。”烟美人更是一脸的yīn寒。
“什么意思?”鸳纯水闻言,心惊不解。
“什么意思?这事整个后宫都知道,只要被大人过度宠爱的女人,要不了多久就会突然消失,我想你应该也不例外吧。”烟美人冲着她yīn笑说。
“真有这回事?”鸳纯水更惊愕了。
“不信你可以问问元美姬,她应该也有所听闻才是。”安美人冷笑以对。
鸳纯水立即看向元美姬,就见她的脸色变了变。
“确实……有这回事,后宫里原本先后还有五位美人,这五位美人都在伺候大人一阵子后就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因为这几位美人都曾经极受大人的宠爱,人人都说是极有可能成为公孙夫人的人选,可是竟然都先后消失了。
“事后大人居然连找都没找,甚至连问上一声都没有,因此大伙就猜测,这几位美人的下场应该跟大人有关系,所谓伴君如伴虎,越是接近虎须越是接近死亡,大人喜怒无常,今日宠着爱着,下一刻不再眷恋就连尸骨恐怕都无从下葬。”元美姬说着全身都哆嗦了起来。
“啊!”鸳纯水震惊不已。“这些人都是大人杀的?”
“绝对错不了,虽然没有人胆敢去问大人这事,可是种种迹象显示这事与大人脱不了gān系,所以你小心了,相信这第六个消失的人就是你,鸳纯水!”安美人故意恫赫的说。
鸳纯水脸色惨白吓人。
“你们够了,不会的,大人不会这么对水妹妹的,我瞧得出来,大人对水妹妹是特别的,你们别再吓唬人了。”元美姬赶紧说。
“越‘特别’的人通常死得越快,所以是不是吓唬人的,再过不久就知道了不是吗?”烟美人言下之意就是等鸳纯水也出事后就可以证明一切了。
鸳纯水思绪开始飘忽起来,那家伙变态得很,而且玩残人家的手段她也领教过,只是如今的他……还会这么对她吗?
会吗……
“水妹妹,你别听她们胡说,你遗是说说你来后宫所谓何事?”为了不让她再受惊吓,元美姬忙转移话题。
“我……”她qiáng自定定神后才有办法开口,“我只是来通知你们,大人要上长安待一阵子──”
“大人要离开洛阳,什么时候?”不等她说完,烟美人就已经急问了。
“七天后。”
“七天后?那大人有说要带咱们同行吗?”安美人赶紧问。
“……没有。”在众女期待bī视的眼神下,她困难的轻摇了一下首。
“没有?那谁伺候大人……你,又是你,你一定跟去了是不?!”安美人怒问。
“我……”她几乎不敢答声,明知这趟通知她们一定会惹众怒,但是她又不忍心不说一声就和爷离开,这才硬着头皮来和她们打声招呼,但就如预料,她果然成为众矢之的了。
“你这贱丫头,为了独占大人居然说服大人抛下咱们,带着你远走长安,你实在太可恶了!”
烟美人揪着她大怒,安美人也赶上来扯住她的手腕,凶神恶煞的模样似要拆了她的骨。
“我没有要大人抛下你们,我没有……”她慌乱的猛摇首。
天啊,这两个女人要吃了她不成?!
公孙谋冷凝的眼眸覆上了层yīn森,双手负背,手中的羽扇轻轻敲打着背腰。
一转身,瞳眸瞟向失神的人,这丫头从晚膳开始就一副yù言又止的模样,到了这会的就寝时刻,她索xing出现了失神状态,这丫头有心事!
“小水儿。”他徐徐的在chuáng沿坐下。
兀自失神的鸳纯水,依然浑然未觉某人已经迸出了不耐烦的怒火。
见她恍若未闻,他的声音再多了抹厉色。“水儿!”
“嗄?什、什么事?”她总算听到声音了,吓得忽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你知道回神啦?”他不满的冷嗤。
“爷,我怎么了吗?”她抚着受惊的心儿问。
“怎么了?这是本官正想问的事。”他瞪着她。
“我?”哎呀,她想事qíng想得出神,八成又让受不得人冷落的爷不高兴了。
“说吧,什么事困扰了你整晚?”他走向她。
“我……”她又一副不安的模样低下首了。
他见了蹙起眉,伸手想触碰她。“小水儿?”
但手才伸出她已然如惊弓之鸟般弹开,他先是惊愕,接着一股怒气油然而生,她避开他,她怕他?!
发觉自己的举动让他变了神色,鸳纯水更加局促的缩了缩身子。
森眸倏眯,这丫头对他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甚至可以说放肆得很,可这会是怎么回事?
依旧顿在空中的手直接挑起她受惊的下颚,bī她直视他的黑眸。“说,发生什么事了?”他更笃定她有心事。
“爷……我没……没事。”
“不许隐瞒!”无法容忍由她脸上看到惧色,他严峻的脸庞,有着令人发颤的冷酷。
见到他犀目透凛,她一咬牙,这才红了眼眶的说:“爷,我听闻后宫曾先后有五位美人失踪,大人可还记得这件事?”
他剑眉轻佻,原来是这回事!“你听到了什么?”他松开她的下颚,迳自撩袍坐下。
“爷……这几个美人的失踪与您有关吗?”鸳纯水咽了咽唾沫。
“你真正想问的是这几个人是不是本官杀的?”他冷睨她,目光尽是残色。
她泛起一阵心惊。“是您杀了她们?!”
公孙谋笑得灿烂yīn邪。“没错,是本官要了她们的命的。”
“为什么?”他竟然毫不隐瞒的承认了,她大惊失色,俏脸煞白。
“不为什么,因为她们的时候到了。”
“时候到了?她……她们不都是曾经极受您宠爱的美眷,您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们?”她震惊得无以复加。
“本官从不让人有机会成为本官的弱点,所以说时候到了。”他说得理所当然。
“……您是说,这些人在受到您的宠爱后,您担心别人会有机会拿这些人来要挟您?”
“也是,也不是。”他淡漠的迎视她。“这些人根本不足以成为本官的弱点。”
“那又为什么要杀人?”
“原因很简单,只是本官不喜欢让人误以为我有弱点,所以在旁人有机会动手前就先了结这一切。”他说得轻描淡写。
她听得心惊胆跳,捂着心简直不敢相信他所说的话竟是如此的寡绝。“可是她们都是您宠爱过的人,难道您对她们没有一丝qíng份?”说杀就杀?
他冷笑睥睨。“所谓宠爱不过是于chuáng笫间多些欢爱接触,其余不值一提!”
鸳纯水跌坐一旁,忽而想起自身处境……不过是chuáng笫间多些欢爱接触,其余不值一提!
知道她的想法,一抹qíng绪掠过他的眉宇,他起身走向她,撩起她散于额前的一绺发丝。“小水儿,你害怕自己也会得到一样的下场?”
她睁着大眼,眼里布满恐惧。
不满的扯动嘴角,公孙谋将她打横抱起,她惊惧的挣扎了一下,但就在他鬼见愁的眼眸下又乖乖的不敢乱动了。
将她抱在怀里,重新坐上chuáng沿,他叹了一声,发觉自己十分不喜欢看见她眼底的排斥。“唉,你这丫头难道还不明白,在本官意识到你对本官的威胁时,你早已成了本官致命的弱点,本官再也来不及防患末然了。”
鸳纯水不解的觑着他。“您是说……您来不及杀我吗?”身子在他怀里竟不由得颤抖着。
他怏怏不快的板起脸来。“是啊,来不及了,更糟的是,你这弱点已搅得人尽皆知,宣传得本官心甘qíng愿哪!”
“啊!”
他爱恋的抚描着她的眼窝。“本官在朝多年,仇家有如过江之鲗,你是多年来本官唯一的心头ròu,所以本官不容你有一丝的差池,记住,你不是其他的女人,本官对你的宠爱无人能理解,就连本官自己都难以解释,有时本官也会疑惑,你能吸引本官多久,多久后本官会厌倦你?除了为你改朝换代这事外,对你的这份宠爱到底还能够深到什么程度?”
“爷……”在他无垠的眸里,她见到了懊恼,这家伙对她是极宠的,但他也无qíng得十分可恶,对于不是他所钟爱的人绝对是寡qíng以对。“……如果有一天,您厌倦了我,也一样会杀我吗?”
他摩挲着她的红唇,敛着眉目。“本官怀疑会有那么一天吗?”他低首迷恋地吻向她的唇窝。“因为本官此刻是如此的眷恋着你……难以自拔啊!”
在他极力的挑逗下,她身子起了阵阵哆嗦,让这样冷冽的家伙爱上,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而自己早已沦陷的心,如果发现他终究厌了自己,她又该如何自处?
是被杀还是自杀?或是……
她的心第一次在不安中回应着他的索爱,滋味酸甜苦辣!
白云缠绕着蓝天。
“我说小姐您就别庸人自扰了,照我瞧来,大人对您的迷恋会直至天荒地老的。”袁妞一面帮鸳纯水收拾着前往长安的衣物,一面说。
“我是庸人自扰吗?”她半倚着木椅,手支着下颚。
“当然,大人瞧您的目光已到了无视旁人的地步,再说您也不想想,大人为了您拒绝安乐公主的求亲,还骗了皇上的血滴子来为您治疗心绞症,更恐怖的是,他为了夺回您竟然流放武三思,bī退则天先皇,甚至让先皇含恨而终,这种种的恩典,若不是挚爱,又怎能做得到?所以我说您想太多了,大人不会有厌倦您的一天。”
鸳纯水不以为然的摇首。“你不知道,这家伙有多狠心,在女人成为他的弱点以前他都会先杀了她,我担心──”
袁妞哈哈大笑。“您担心大人有一天也会杀了您?”
“我……”她屏住呼吸。
“我说您这不是杞人忧天是什么?”
“……”
“您知道大人现在在做什么吗?”瞧见小姐依旧不安的神qíng,袁妞突然转而笑问。
“做什么?”
“大人现在正在为您拆屋搬chuáng。”
“搬chuáng?你是说那顶则天先皇御赐的檀木璧玉chuáng?”
“没错。”
“他拆那张chuáng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不就因为某人睡了那张chuáng可以舒眠清血脉,大人这才决定将那张极其珍贵的chuáng一块搬往长安让您睡个安稳。”
“天啊,那张chuáng少说超过百斤,此行长安路途遥远,大人这么做要耗费多少人力啊?”鸳纯水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