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役天子(上)_浅草茉莉【完结】(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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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月想了一会,恍然大悟。这家伙是误会了!

 她才开口想解释自己恼的人不是他,但蓦地灵光一闪,慧点的眼珠子一转。

 「嗯……是有些个事qíng惹我不快啦……」她yù语还休。

 「什么事?奴才犯了什么错?」

 她揉了揉鼻子,一副为难的模样。「这个……不好讲。」

 「怎么不好讲了?」打石简直是心焦如焚了。

 「就是不好讲……」她有意吊他胃口。

 「我的小姑奶奶,您就说吧,哪有什么不好讲的?您若肯帮奴才,奴才有得罪的地方,将来定是加倍向您赔罪。」他合掌猛告饶。

 她暗笑着,挺了挺胸,装模作样的咳了声。「要我说,你得罪我的事其实也没什么,比较麻烦的是太子为此不太高兴。」

 「果然!」他就知道!请问是什么样的事惹恼了主子?」他颤声求问。

 「太子说要罚我……说是已经罚了,还是你去办的,可有这回事?」

 「啊?」

 「你办了这件事,却没罚个分明,太子为此发了顿脾气。」

 「没罚分明?太子为此发脾气?」他越听越糊涂。

 「是啊,你不妨告诉我,你是怎么做的,我弄清楚后,自会去帮你向太子说qíng。」嘿嘿,她希望借此套出内幕,那人不肯说对她做了什么,她不会自个儿查吗?哼!

 打石瞪直了眼。「您在说什么,奴才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你听不仅我在说什么?」她眯了眼,莫非那人连贴身侍从都瞒?

 「主子自从您井底相救后,待您如恩人,事事宽待,何时说过要罚您的?」

 高月咬着牙,可恶,这不就套不出任何话了吗?「我说打石公公,你应该不是太子的心腹吧?」她火大的问。

 打石一听,脸色瞬间惨白。这什么意思?

 「你说说,在这东宫里,还有谁堪称是太子心腹的?」她急忙问,完全没注意到他脸色苍白。

 这是在警告他,待在太子身边的日子不久了吗?「太……太子殿下还有一个心腹,那……那人正是他的护卫,简容,简大人。」

 高月眼睛一亮。「我知道了,谢了。」她转身上了轿。

 「小姐,别走,您话还没对奴才说清楚呢!」见她要走,打石都快急哭了。

 可她满脑于只想着下回进东宫要怎样才能见到这名唤简容的人,又该用什么方法才能套到话,丝毫没听见某人的哀声叫唤。

 轿子出了东宫,打石不死心的还在后头追着,直到她下轿,才发现他已跑得láng狈不堪的累瘫在她家门前了。

 这日,外头飘起了蒙蒙chūn雨,湿冷的风chuī拂着人有些不舒服。

 东宫里垂垂老矣的三位太子太傅,卖力的在勤学殿里为少年太子讲学。

 太子勤勉好学,众所乐见,只是连续认真求知了五个时辰未曾休息,惹得几位老学究体力吃不消了,再加上雨天老骨头容易闹疼,几个老人暗自叫苦,全斟酌着要如何让还在孜孜不倦的太子喊下课。

 几个人相视苦笑,不知该如何开口之际,忽闻太监高喊皇后娘娘驾到,已在东宫大殿上等候太子,几个老学究马上松了一口气,忙要人搀扶起身告退。

 丰钰持礼的送走了三位太傅后,立即前往大殿去见母后。可走到殿廊却不见母后的凤銮,殿外亦没有宫女随驾,这是怎么回事?

 他眉头越蹙越深,直至走进大殿依然不见后驾,正要召人间清楚,下一刻,一颗顽皮的脑袋已探进殿来。

 「月月?」他一怔,随即明白母后根本就没来,是这丫头调皮了。「你胆子真大,敢戏要我与太傅们?」

 她睨他,眼神淘气,一点儿也不害怕,如今她已摸清他是头纸老虎,不会对她发威的,她双手负在身后,踱步走到他面前,后头还跟着打石一块进来。

 「啧啧,您这人真不懂体恤人,您难道没瞧见几个老家伙腰杆子都挺不直了,不时揉腰捏腿的,您这书呆子顾着求学问,也不管他们就要撑不住倒下了。」

 她数落就数落,竟还敢骂太子是书呆子?

 这教她身后的跟班打石bī出了一身汗,他自从上回「得罪」她后,便极力修补过失,如今两人jiāoqíng不错,今儿个谎称皇后驾到解救太傅们于苦难,就是他俩共同的杰作。

 然而他配合着做这事时,心想有事虽有她扛着,可是心里不免还是有些不安,怕若万一真惹出祸来,他会受牵连……

 此刻眼见主子绷了脸,果然不妙,这丫头这回是真闯祸了?

 他正想要没义气的开溜,就瞧见高家小姐抿着笑走向主子,小手捏着他的手,主子面上仍是冷冷地没反应,她撒娇地摇了摇,主子眸光隐约闪动起来,渐渐地,浅浅的笑意便散开来了。

 打石忍不住由嘴里吐出一口长气。喝,这高家小姐的身子是免死金牌铸的吗?

 怎么样都死不了,那他将来得更巴结她,说不定以后的前途就指望她了!

 「没说今日要来,怎么突然出现了?」本就不是真恼她,她一撒娇便心qíng大好的丰钰温声问道。

 她已不必获诏,便得以自由进出东宫,来去方便,形同自宅。

 「我是——」

 「好个大胆的丫头,你可知罪!」殿外蓦然响起了一声严厉的责难。

 丰钰与打石脸色霎时一变,高月还不解是怎么回事,就见一个衣饰装扮无比华贵的中年美妇,仪态万千地被一群宫女搀扶入内。她闪了一下神后,立即知道对方是谁了,马上惶恐的随打石跪下请安。怎么才谎报皇后要来,她便真来了,竟有这么准的事……

 「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高月低着首,没敢正面迎视面前这位天朝最为尊贵的女人。

 「母后,您来了,怎没人通报?」丰钰赶紧上前用身子遮住皇后审视高月的目光。

 皇后哼了哼声的在上位坐下。「本宫是刻意不让人通报的,目的就是想瞧瞧太子平日在东宫里都是过着怎样随兴的生活。」皇后的语气听来似乎很是不悦。

 他微笑着道:「母后这是突击检查儿臣吗?」

 「哼,不这样怎瞧出你这东宫的奴才,都无法无天到什么地步了,敢这样羞rǔ天家的人?」犀利的眼神直she向跪在地上请安,她还没叫起的高月。

 高月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已,万万没料到皇后会突然驾临。

 这次丰钰也显得有些局促了。「母后……」

 「这没规矩的丫头是东宫的奴才吗?」皇后表qíng不豫的质问。

 「不是。」他思索着方才月月的话教母后听见,定惹恼母后了,该怎么为她脱身才好?

 「那是哪家大臣的女儿,可以随意进出东宫?」

 「是……京城高副尉家的女儿高月。」

 「高月?」皇后一听到这个名字,唇角微微一动,神qíng变得若有所思。「你就是高月?抬起头来!」朝着她吩咐。

 她不安地抬首,见到皇后面容艳丽,但却隐约感觉到直she她的那双眼睛充满了复杂的波澜,她不解,也不敢好奇皇后在想什么,抬了头又马上垂下。

 「原来你就是于井中与太子共处三天、救了太子的人,你起来吧。」皇后缓下脸色道。

 高月咬着唇,不敢马上起身,自上回在井外贸然起身被耻笑的事学了教训,还是跪着,偷觎着皇后的脸色,迟疑着真的能起吗?

 这时丰钰来到她身边,亲手将她扶起。「母后说了起来,你还跪着做什么?」

 他示意她赶紧向皇后谢恩。

 她这才马上低声道:「谢皇后娘娘恩典。」

 丰钰明显护卫的行为,皇后全瞧在眼底,但她不动声色,对着高月端详的眼神还是很不寻常,可也没方才一进门时的严厉。

 「外头传你被太子奉为贵宾,是东宫常客,可是如此?」

 「是。」高月答。原来她进出东宫的事已传开了吗?

 「先前本宫传他用膳竟遭拒绝,也是因你在东宫相候?」

 「唔……」有这事吗?」

 「外头还传了你不少事,说你目无君上,无视天威,恃宠而骄,奴役储君,对太子常出言不逊,可有这回事?」皇后突然发出一连串有如五雷轰顶的指责。

 高月听了一口口水马上呛住。

 「这……」这些可都是死罪,对外,她还是很有分寸的,她没做那么明显吧?怎么皇后也听说了,到底是听谁说的啊?

 「你不承认?」皇后bī视。

 「我……」能成为皇后的人还真不是普通人物,此刻皇后的威仪足以将她压趴在地上了。

 高月惊慌失措的向丰钰求助,太子应该会帮她说说话吧?

 皇后泠笑。「太子,她是你的客人,也是你的恩人,别人说三道四本宫都不当回事,只要你一句话本宫就信。你说,这丫头是不是如此大逆不道了?」她向太子求证。

 高月忍不住暗自呼了口气。还好皇后问的是太子,她想,他应该会好好对皇后解释,开脱她的罪的,至少告诉皇后,大部分奴役他的事,她都是被bī的,他有被nüè待症,外头传的话,对她有失公允!

 她满脸期待的望向丰钰,他也朝她露出要她放心的笑容。

 她紧抿的唇线这才没那么紧绷。有他在,她应该没事的。

 「太子,怎么不说话?」皇后催促着。

 「母后,您方才所说的事qíng,完全不是您所想的那么一回事。」他果然这样回答。

 这回高月是真的放了一百二十个心了。

 就知他是值得信任的人,不会把她推入火坑的。

 「这是什么意思?」皇后皱眉。

 「是的,她确实如外传的对孩儿有诸多不敬,不过,那是因为她彻底藐视孩儿所致!」

 「什么?」皇后猛地站起身,脸上霍然色变。

 丰钰身旁的高月更是瞠目结舌,全身血液逆。他……他说了什么?藐视?她胆敢藐视天家人,这不是死路一条嘛!

 「太……太子……」她qíng急之下抓住他的衣袖,双手抖个不停。

 可他大爷竟绝qíng的扯开她的手。「母后,这女子不谙礼节,冒失无礼,并非大家闺秀。」

 高月闻言腿儿一软,跌坐到地上去了。

 「她仗恃曾有恩于儿臣,常对儿臣疾言厉色,方才她连书呆子都敢骂儿臣,可见她是打从心底对天家人视若粪土。」

 她不敢置信的瞪着说这话的丰钰,这家伙要她死吗?

 皇后倏然看向始终缩在角落想当隐形人却不成功的打石。「死奴才,这刁民明明十恶不赦,你却只说了她三分恶,本宫留你在太子身边有何用处?来人,拉下去给本宫痛打板子!」话落,立即有人架走大呼冤枉、吓得惊慌失措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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