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容离开后,唐悦在chuáng上躺了好几天。还有一件事很奇怪,当时她明明觉得浑身剧痛,她的骨头却没有断。
以商行舟的武功,她居然伤得这么轻,简直是奇迹。
实际上,唐悦的大脑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想法,大部分是关于商行舟的,还有一些是关于她那个马夫爹爹。两人之间是云泥之别,可以说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可她偏偏会将他们联想到一起,这真是件匪夷所思的事。
商行舟对林莫
爹爹对娘亲
爹爹最后是掉进山里捕捉野shòu的陷阱死的,腰腹被刺穿。“他死的时候应该快天亮了。”有人这么说。
快天亮了,他躺在坑里的时候,在想些什么呢?想她?还是想娘亲?唐悦几乎不敢继续想下去,在他所想到的那些之中,是否会有一丝被救的希望,会有悲哀的渴求,会有对娘亲的爱慕。他是什么时候断气的呢?他会不会想起娘的脸?他想起娘淡漠的面孔时,会不会感到痛苦?他又挣扎了多久?一个个问题盘旋在唐悦的头脑里,让她片刻不得安宁。
只有一点是肯定的,他直到死前,还爱着某个人。
黑暗中,唐悦突然睁开眼睛,看着头顶上的虚空,有一种力量驱使她从chuáng上爬起来,打开门,走出去。
商行舟被关在后花园隐蔽处的石室,她想,她能找到。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去看一看,只是想去,心底深处有一个奇怪的声音在蛊惑着她去。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呜,码字是一件纠结的事qíng。
来,潜水的同志们,跟小秦一起唱,我不是霸王,以上重复无数遍
武林公义
商行舟被关在后花园隐蔽处的石室,她想,她能找到。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去看一看,只是想去,心底深处有一个奇怪的声音在蛊惑着她去。
然而这是禁止的,今天晚上唐家堡发生了一件大事。虽然消息封锁了,但唐悦还是从来送饭的仆役口中得知了这件事。
“那个送饭的,脖子被拧断了。”
给谁送饭?
当然是关在石室里的商行舟。
难怪商容的脸色那么难看,他并不打算将这件事qíng告诉自己。的确,谁会把这么可怕的事qíng四处宣扬呢,尤其不会拿来吓唬一个小姑娘。只有嘴碎却又胆小的人,会将它当作一件事来哄骗小孩子,以期获得一种心理上奇怪的满足感。仿佛别人害怕了,他自己就不怕了似的。
唐悦向远处的西花园一点点走近,走廊上每隔五步的距离就挂着一盏红纱宫灯。这个花园一般很少有人来,那位唐夫人过世之前很喜欢这里,从她死了,这里就上了锁。没有想到再次打开,却是用来囚禁一个人。
唐悦走上曲廊,穿过被月色浸润的庭院,终于走到了石室面前。
石门很高,里面漆黑一片。即便唐悦掂起脚跟,也够不到那扇小小的窗口。成年男子的身高却可以,正好可以透过那个小口将吃的送进去。
可是他是怎么杀死那个仆役的呢?唐悦心想,这时候想起那人吓唬她所说的话,“他被反吊在小窗上,像是一只伸开四肢的青蛙。”
她觉得一阵反胃,仿佛眼前真的出现那可怕的场景。
“那个笨蛋试图从那个疯子手里敲点东西出来。”
“我想想,他要什么来着?”
“胆肥了,居然拿吃的jiāo换什么珠钗。他眼睛真够毒的,连那疯子藏着东西他都看见了。他算个屁,吃的还是堡主叫他送去的。”
月光照下来,在石室上透出一片洁白的光影。
就在这时候,唐悦竟然看见一只手从漆黑里伸了出来。
苍白,瘦弱,握成松松的拳头。
慢慢的,拳头松开。
月光下,手掌摊平。
黑点展翅,飞向了月亮的方向,重获自由——
那是一只,误入石室的飞蛾。
唐悦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慢慢走了回去。本来他可以安全地被送回家,可今天他杀了一个人,这样一来,商大哥肯定没那么容易就带走他。就算唐堡主宽厚仁慈,就算死的那是个企图敲诈的仆役,就算他只是个疯子,他们还是必须困住他,因为他对正常人来说,很危险。
唐悦停住步子,月亮将她小小的影子拉的长长的,她回头望了一眼,石室的方向一片漆黑。
明天会怎么样呢?
唐小少爷的满月酒喝的差不多了,本来这几日大家就要打道回府,偏偏出了这样的事qíng。
唐家堡正厅前面的院子很宽广,却也刚刚容下数百的武林豪杰,一时间人群将院子里塞的密不透风。
大多数人是进不去正厅的,那里坐着的才是武林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唐悦知道今天是要商议如何处置商行舟的,但她却不知道这些武林人士吃饱了以后都对于惩罚人这回事这么感兴趣,一个个勾着脖子在向里面看。
说不出什么原因,她非常想知道,那群人预备拿他怎么办?况且,商大哥也在里面。她思忖了下,从人群中悄悄挤了进去,尽量站在不显眼的人中间。
庭院里虽然拥挤,但正厅里人却不多,一眼望去,也不过十数人。
只见唐悯居中坐在主位上,唐漠静静地站在一旁。
在唐悦的位置,可将正厅看得清清楚楚,正厅里坐的这些人有男有女,个个气派非凡,神qíng倨傲。唐悦只认出了坐在右侧第三位的正是欧阳夫妇,欧阳明珠并没有跟在他们身边。
气氛很凝重,唐悯皱着眉头,一副yù言又止的模样。
商容背对着唐悦站在厅中。
堂上坐着的这些人,对这个商家的小辈明显没有太多耐心。
“商贤侄,你要带你二叔回去,我们本不该阻拦。只是你二叔如今……我们若是放他走了,他很可能会再次攻击他人——”一位慈眉善目的白发老者沉吟着对商容说道。
“小侄一定会好好看顾二叔,绝不会让这种事qíng再次发生,请各位放心将他jiāo由我带回商家。”
欧阳啸天见老者沉默不语,面上似有恼意,他若有似无看了妻子李虹一眼,直看得她低下头去,反而更像是被触怒了似的,他突然抬起头来冷冷道:“商贤侄这话说的不要太早,你二叔是疯了不假,他的武功却还在,你一个小辈制得住他吗?万一又出了人命,你商家的声名岂不是要毁在你们叔侄二人的手上?”
商容走上前一步,刚要开口说话,却被一位穿着道袍的中年人挥手止住,他的面色有些青白,声音也有些沙哑,“咳咳,依商家老太君在武林中的威望,我们怎么会刻意刁难,不过是因为我们不希望再出人命而已。商贤侄你虽然对你二叔一片孝心,可他现在神智不清,你又能如何保证?”
商容的声音依然很平静:“愿以商家百年声名和小侄xing命担保。”
大厅里静默了片刻,院子里的人群却jiāo头接耳,嗡嗡声一片。
唐悦从外面这些人的窃窃私语中,得到了一些她所不知道的讯息。商容的父母在他年幼时竟都去世了,他是由祖母一手带大,十四岁扛起商家所有的责任至今。
奇怪的是,商家的男人一个个死的都很早,几乎都活不过三十岁。现在商家的男主人,也不过就是商容和他二叔两人而已。
唐悦总算明白,商容这样随和的人,为什么会对待他二叔回家的事qíng如此执着,这不仅仅是他祖母的期盼,更是他商家实际的需要。
“xing命担保?你二叔的武功你可以抵挡得住么?还是你自信自己的武功已经高到可以制住他的地步了?”欧阳啸天不依不饶,脸都气红了。
而一向足智多谋的李虹竟然低着头,一声不吭,半点也没有附和她丈夫的意思。
“那是一条人命,不是什么蚂蚁虫子,商贤侄话可不要说的太满!免得到时候真出了事,你不好向我们jiāo代!”道长补充道。
其他人纷纷附和。
唐悦远远看着,越来越觉得奇怪。这厅里的几位她虽然大都不认识,但她有一次却亲眼看到一个赤条条的,满身瘀青的侍女,被人从一间贵客的院子抬了出来,那不也是人命吗?为什么就没有这样兴师问罪?他们针对的是谁呢?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商家在武林中向来是有信誉的,奶奶一向敬重各位深明大义,教导我凡事不懂多问问各位前辈。今天小侄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各位。”
“我二叔是因何突然袭击那个仆从的,大家知道了吗?”
“他一路走来,虽然神智不清,却并没有伤害任何人,就算那天他打伤了小悦,也没有用内力,所以小悦才能在几天之内就恢复。”
所有人看向唐悯,他点点头,证实了商容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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