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男子点点头,却似乎并没有想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这也不奇怪,苏兄身边佳丽如云,一个小丫头你怎会放在心上。”唐漠放下手中茶杯,难得面上带笑道。
紫衣男子含笑向他抱拳:“多日不见,唐兄还是爱拿我玩笑。”
唐漠对还处于莫名所以状态的唐悦道:“这位是唐家堡特意请来的苏梦枕公子,他jīng于医术,你可以称呼他苏大夫。”
唐悦刚要开口,却被苏梦枕阻了,他笑道:“唐兄来请,我怎敢不来。只是来归来,那套俗礼却是不必了,小妹妹要是愿意,唤我一声苏大哥就好。”
唐悦乌黑的眼睛盯着唐漠,直到他微微颔首,才低声叫道:“苏大哥好。”
苏梦枕落座后,三人便将注意力转开去了,没人再注意唐悦这里。
这座上的三个人,俱是人中龙凤。唐漠冷峻严肃,如古柏苍松;商容笑容和煦,如芝兰玉树。却只有苏梦枕这个人最难形容,似乎什么词汇都难以套在他的身上。
因有外客在,管家特调了四名侍女随时听侯吩咐。
其中一个叫纤纤的正端起茶壶替苏梦枕倒茶。他瞧着纤纤笑了笑,不知为何,那纤纤手中的茶壶竟突然稳不住,溅了一身。
这一幕正被唐悦看个正着。
纤纤惊得不知如何是好,连声道歉。苏梦枕却不在意,微笑着摆摆手表示没有关系。纤纤脸也突然飞红了起来,提起湿漉漉的裙摆退了下去。
商容这时候道:“本来唐兄请苏兄过来,是为了医治我二叔的病,可偏偏出了这样的乱子,反而让苏兄白跑一趟,商某实在过意不去。”
苏梦枕道:“商兄不必在意,我成天除了舞文弄墨,舞刀弄枪,替人家看看病,赏赏字画这些事,根本无事可做。这次能被请来唐家堡,正好避开一些烦心事,权当来玩赏风景。”
商容奇道:“苏兄也有烦心事?”
苏梦枕笑道:“我也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怎么就没有烦心事,非但有,还多得很!”
唐漠摇头,脸上不复平日里yīn沉冷漠的样子,竟然打趣道:“苏兄的烦心事,还需要问吗,无非是——”
苏梦枕大笑,接口道:“没错没错,我的烦心事,无非是胭脂金粉之事,不提也罢。”
商容笑道:“胭脂金粉,不正是被苏兄引为人生乐趣之事,这也称得上烦恼么?”
苏梦枕叹道:“一个不烦,两个不烦,三个也还难不倒我,只是再多十个八个么,我就烦得很了。”
唐漠道:“你若是真烦,打发掉还不容易么,想必你是乐在其中吧。”
苏梦枕点头,嘴角的笑意中,流露出一种纨绔子弟惯常会有的漫不经心:“正是正是,烦么也是烦的,只是我的乐趣,还就只能从这些当中寻了。”
他说话的语气十分俏皮,引得其他三个侍女也跟着掩嘴笑起来,只有唐悦莫名其妙,不是她煞风景,是真的什么也没听懂。
他接着道:“这次我来,也是想见识一下闻名江湖的唐夫人的美貌,不知是否有幸,可以一窥芳容。”
提到温雅如,唐漠脸上的笑容敛了些,淡淡道:“家父已吩咐下来,会设宴招待苏兄,到时候你自然能见到。”
苏梦枕目光一闪,道:“不知道唐兄所说的妹妹,是不是唐夫人的女儿?”
照说这样的话题,本就十分敏感,甚至来到唐家堡的人,大多避而不谈,只因这实在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qíng。可从苏梦枕口中说来,却再自然不过,丝毫不令人有尴尬之感,更无法生他的气。
所以唐漠回答道:“是,她就是姨娘的女儿。”
不知是不是唐悦的错觉,她觉得苏梦枕好像多看了自己几眼,那眼中波光闪烁,深邃莫名。可当她朝对方看过去的时候,他却在认真听唐漠和商容的jiāo谈,似乎并未注意到这里。
大概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唐漠终于发现唐悦浑身不自在,如坐针毡似的,这才挥手让她走了,唐悦如蒙大赦,经过苏梦枕的时候,只觉得他有意无意向自己投来一瞥,那目光似审视似沉思,让她如芒刺在背,飞一般地跑了。
剩下三人又天南地北地聊了聊,商容才起身告辞,别的也不提,只说想在周围四处看看,希望能找到一点商行舟的踪迹。唐漠莫测高深地笑了笑,也未加阻拦。
于是大厅中,就只剩下坐的四平八稳的苏梦枕一个客人。
“既然苏兄已经来了,就不要急着走,让唐家略尽地主之谊。”
“多谢唐兄美意,刚才我还在想,就算唐兄不留我,我也非得留下不可,还没有拜会唐堡主,就这么走了,岂不是大损失?”
唐漠看着苏梦枕,笑了。刚才苏梦枕看唐悦的目光,他以为那至多不过是大人观察小孩子的时候经常会显露出的兴味罢了,是以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家父现在想必在书房,相信他一定会很乐意接待你这位远方来的贵客。”
此刻唐悯果然如他所说,坐在书房里。
只是他并不是孤身一人,他的妻子,唐四夫人,也陪坐在他的身边。她微笑着,替丈夫斟了杯茶,道:“这些天真是忙坏了,好在,他们都要走了。”
唐悯淡淡地看着那杯水汽腾腾的紫砂茶杯,严肃的表qíng渐渐松弛下来,他看了一眼妻子,语气出乎意料的柔软:“雅如,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
温雅如不在意地笑笑,“能为你多分担些,我也是qíng愿的。”
温雅如这样的女人,善解人意,又温柔似水,她永远知道男人想听什么,喜欢听什么,而她又该在什么时候表现出适当的关心和恭顺,这一点,也是唐悯最喜爱她的地方。
所以唐悯望着她,还是缓慢地开口了:“小宝睡着了?”
提到唐小宝,温雅如的脸上闪耀着一种母xing的光辉,语气当中也带了难得的喜气:“是啊,我来的时候刚去看过,睡的正香,rǔ娘陪着他……”
只有说到自己的儿子,温雅如才会变得话多起来,平日里,唐悯也很喜欢听她谈到小宝,对于他而言,中年得子,实在是一件惊喜。只是今天他却不想与妻子讨论这个话题,他摩挲着茶杯的边沿,仿佛在感受那种微凉的温润和光滑,有一点走神。
温雅如很快就看出来了,她奇怪地道:“你有心事。”
唐悯道:“嗯。”
接着他补充了一句:“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温雅如扬起漂亮的眉毛,眼神中探询的意味很浓。
唐悯道:“我想跟你谈谈,唐悦这个孩子。”
温雅如眼波一转,淡笑道:“她怎么了?”
唐悯叹了口气道:“她是有点不对劲,漠儿早就跟我提过这件事,我也觉得有必要跟你谈一谈。”
唐四夫人笑道:“你……就会cao心,她现在不是跟着大公子习武么。”
她知道唐漠对她非常的冷淡,所以从来不会自讨没趣,更不会跟着唐悯称呼唐漠,唤一句大公子,带了一点疏离的客气,却也很自然地承认了对方在唐家堡的地位。
唐悯的眼神落在温雅如jīng致的凤钗上,笑了笑:“你不必多心,我们是夫妻,你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我只是想多关心她。”
温雅如笑着垂下了头。
唐悯道:“唐悦她——”
温雅如很快抬起了头,目光闪动,“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但小宝呆会醒了,见不着娘会哭闹,我们改日再谈,好么?”
唐悯听了,并没有松口,道:“不,这件事我早该跟你谈了。”
温雅如带了一点不悦,道:“今天……这件事哪有这样着急。”
“是,就今天。”唐悯道。
作者有话要说:= =!!
居然有筒子开始问配对了,乃们不觉得,LOLI还小了点不,恋童是不好的
所以很快萝莉要长大了,嗯,握拳
原是六指
每次唐悯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温雅如就明白,事qíng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所以她也不再多言,只是复又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漠儿小时候,他娘就去世了,我俗务缠身,也照料不到他,现在他与我并不十分的亲近。我心里,其实也万分的后悔。只是,他已经长大了,我有心弥补,也太晚了。”
“唐悦我看了这么久,已知道她实在是个好孩子,平日里你……你照顾小宝,对她多有疏忽,但她对你这个娘亲,却从未有过半句怨言。雅如,我想有时候,你也该分出一点关怀来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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