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从这里经过的护士见她qíng况不对,连忙上前搀住她,关心地说:“小姐,你的脸色很差,是不是去检查一下?”沈念秋觉得浑身难受,刚才那种状况也让她有点吃惊。她勉qiáng笑道:“谢谢你,那我去看看吧。”那位护士扶着她走到挂号处挂了急诊,然后搀着她到内科去。沈念秋连声道谢,这才坐到医生面前,把自己的qíng况说了一遍。
那位中年女医生很温和,听她说了症状以后,问了一些qíng况,然后就笑了,“我怎么觉得你对自己的身体挺糊涂的呀。”沈念秋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这几个月工作实在太忙了,我没注意。”“那样可不好,工作虽然要做,生活也很重要啊。”医生一边开化验单一边说,“你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可能是一过xing低血压,这是年轻女xing的常见病,吃点药就没事了,平时要多注意饮食,适量运动。”沈念秋放下心来,连声答应。她去验了血,确实没什么大问题,医生只开了两样简单的药,要她多注意休息。
沈念秋知道自己没什么大碍,连药都没去拿,便匆匆赶回谭柏钧的病房。她坐到chuáng边,看着眼前正在昏睡的苍白消瘦的人,只觉得四面墙壁都向她沉沉地挤压过来,让她感到一丝绝望,仿佛前路茫茫,自己已无路可走。
第24章 不悔
谭柏钧急痛攻心,又疲惫不堪,一直沉睡到第二天早上才醒来。他慢慢抬起头来看着趴在chuáng上的沈念秋,怒火立刻冲上头顶。他打算从另一边下chuáng,却没看到鞋子,只好换过来。
这么一折腾,沈念秋就醒了,抬起头来看着他,不由得有些欣喜,“你醒啦?感觉还好吗?”“你别再装了,瞧着让人恶心。”谭柏钧冷冷地说着,套上鞋就往外走。
这句话就像尖锐的刀锋,直刺进沈念秋的心里。她脸色剧变,站在那里再也动弹不得。
潭柏钧走出医院,却没有回家,而是打车赶到公司。坐在办公室里,他叫来总经办主任汪玲,苍白着脸命令道:“通知人力资源部,立刻发解聘通知书给沈念秋,今天必须办完工作jiāo接和离职手续。通知财务部,按合同规定,赔她六个月工资,要她结算完后立刻离开公司,以后都不得再进酒店,就是要进来消费都不行?你告诉她,天使花园旗下的所有酒店都不欢迎她”本来公司有规定,离职员工不得再进入办公区,但可以进店消费,谭柏钧过去从来没有亲自解雇过任何员工,更没有发不过这种毫无人qíng味的命令,此刻停在汪玲耳里,简直是石破天惊。他惊愕地看着谭柏钧,嗫嚅着问:“谭总,是不是龙错了?”她以前是嫉恨沈念秋,可现在正被西餐厅那个帅气的法国大厨猛追,已经进入热恋期,让很多姐妹羡慕不已,前不久又是沈念秋通知她官复原职,她现在对这位董事长助理是相当信服,觉得谭柏钧的突发奇想兼职匪夷所思。
竟然连她都不像以前那样对自己言听计从,谭柏钧不由得更加恼怒凌厉的目光直she向她,冷冷地问:“怎么?我还是不是这家公司的老板?”“是,当然是。”汪玲连忙点头,“我马上去办。”
“等等。”谭柏钧叫住她,“还有,你立刻通知全体管理人员,沈念秋即将离职,以前由她负责的工作现在全部由我暂时接手,让他们全部通过内部网络发邮件给我。”汪玲不敢多问,马上转身出去,亲自打电话通知每个主管、经理。犹豫一会儿之后,又打电话给在家里养伤的赵定远和张卓,最后才通知还没来公司的沈念秋。
赵定远和张卓一听谭柏钧突然要解雇沈念秋,都是大吃一惊,立刻赶来酒店,想要说服谭柏钧立刻取消这个绝对不理智的决定。等他们匆匆赶到时,董事长办公室已经从里面反锁住,拒绝任何人进入。
汪玲打内线电话进去,小心翼翼地说:“谭总,赵总和张总来了,他们想见你。”谭柏钧冷冷地道:“我现在谁也不见,让他们回去好好休息。”赵定远一把抢过话筒,焦急地问:“柏钧,你怎么了?小沈做错了什么事,你要发这么大火?这段时间我们都受了伤,全靠她一个人独自撑着公司,你怎么能说解聘就解聘?这么好的人才,我们再到哪里去找?你能不能理智一点,跟她好好谈谈,有什么误会就解决?她如果有事做错了,你指出来,让她改了不就行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又没杀人放火,至于吗?”“怎么?酒店缺了她就得关门停业了?”谭柏钧的声音冰冷,“我最恨脚踩两条船的人。她做了什么,你去问她。”说完这一句,他就把电话摔了。
赵定远和张卓从来没有见过他发那么大火,不由得面面相觑,两人只好嘱咐了汪玲几句,然后到赵定远的办公室去等沈念秋回来。
从医院出来,沈念秋打车回家换衣服,然后开车去酒店。半路上,叶景给她打来电话,很困惑地问:“怎么回事?我刚才接到通知,说你要离职。”汪玲已经在电话里把谭柏钧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沈念秋,她听了以后反应平淡,现在也同样很冷静,“恩,父母家里有事,让我回去。”叶景有些奇怪,“那你请假就行了,为什么忽然辞职?”沈念秋叹了口气,“是我自己的问题,你别想太多。我想休息一段时间,最近实在太累了。”“哦,想休息也可以请假嘛。”叶景仍然不理解,“谭总不是不讲人qíng的老板,你这段时间累成这样,他是很清楚的。如果你想要休息一段时间,他应该会准你的假。”沈念秋觉得很疲倦,实在不想再解释,便道:“以后如果家里的事qíng过去了,我还可以再回公司嘛。”她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叶景总觉得不对,很关心地问:“是不是你父母出什么事?要不要我陪你回去?”“不用了。”沈念秋努力保持声音的正常,“叶景,就算我离职了,我们还是好朋友,等事qíng过去了,我再找你喝酒。”“可我仍然反对你离职。”叶景很坚持,“我打电话给张卓,还有赵总,他们都很茫然,而且都反对你离职。你想想,北京店,龙华店即将开业,筹备工作千头万绪,你那个位置是枢纽,根本不能缺人,而你对这两个项目都是从头跟到现在的,比我们都要熟悉,你要是一走,那还怎么做?”沈念秋心里很苦涩,沉默良久才长叹一声,“叶景,我们是好朋友,我也不瞒你,我与谭总在感qíng上发生了问题,他要我立刻走人,我没办法。我自己也是刚刚才接到通知,要我即刻离职,连被动辞职都不算上,你明白了吧?”叶景大吃一惊,“那什么那你你们那个要不你来我这儿一趟吧,我们好好谈谈,合计合计。”沈念秋苦笑,“叶景,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谭总是什么脾气,你应该知道,他决定了的事,谁也改变不了。”“我不这么认为。”叶景很冷静,“公司不是他一个人的,赵总也是股东,他也能做出决定的。念秋,你把私人感qíng先放在一边,行吗?你说服我加盟这家公司,我听你的话来了,可你现在想要一走了之,把我扔在这里,是不是不够朋友?我老实说吧,我来这里就是冲着你的面子的,外面有的是待遇高、条件好的外资酒店要我,别说四星,就是五星、国际级五星都想挖我过去,如果你走了,我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在这个公司里,别人或许不了解你,可我很清楚你的xing格为人,如果你和谭总崩了,肯定是他的错,不是你的错,他凭什么解雇你?仗势欺人吗?他如果公私不分,那我也不会为这样的老板工作。我把话放在这里,你前脚离职,我后脚就辞职。我带来的人肯定是跟我走的,你培养起来的人只怕也会跟着你,我倒要看看他的公司会不会乱?江南chūn的生意会不会一落千丈?”说到后来,他非常冲动,连声冷笑,显然很替好友不值,非常愤怒。
沈念秋知道他外柔内刚,说得出就做得到,搞不好真会这么gān,那酒店肯定大乱,生意会受到严重影响,如此一来,她之前付出的代价也就毫无意义了。默默地听叶景一口气说完,她忍不住轻轻叹气,“我明白你的意思,谢谢你,让我好好想想,行吗?”“好。”叶景也不再bī她,很gān脆地挂了电话。
沈念秋只觉得浑身发软,再也没有力气开车。她正行驶在三环路上,便将车子开出主道,停到旁边的缓行区,默默地趴到方向盘上,心里一阵酸楚疼痛,忍不住潸然泪下。
过了很久,她才平静下来,起身用纸巾擦去眼泪,拿出手机拨给谭柏钧。电话响了很久,那边才接起来,却一个字都没说,听筒里一片寂静。
沈念秋看着旁边如cháo水般向前疾驰的车流,轻声说:“我拒绝过,也心存侥幸过,以为不需要做得太多就可以平安度过这次危机,可是命运之手无法抗拒也无法逃避,所以最后我做了。我不后悔,如果时光能够倒流,让我再选择一次,我还会这么做。”谭柏钧坐在安静的房间里,听着她轻柔而坚定的声音,只觉得她离自己非常遥远,过去那些甜蜜温馨的一切不过是虚无缥缈的一场幻梦,而他成了最大的笑话一他始终没有说话,仰头看着天花上的白色浮雕装饰,心里很冷很空很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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