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够了。
沈jú年笑了笑,郭大路看得一怔,脸上更红了几分。
十里八乡的,长得像沈jú年这样清秀标志的也不多,更何况是在大户人家做过事的,年纪虽小,却有一种大家的气度,娶回去肯定是贤内助。
郭大路心想,她要能给他做媳妇,那是他七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这事基本上就说定了,只是皇帝才刚驾崩,婚事得拖一拖,明年开chūn就差不多了。
离开chūn还有三个月,郭大路便常常过来沈家走动了,他身体壮实,gān起活来又快又利落,有他帮忙,沈父基本上就可以坐一旁纳凉了。
“看到没有,这就叫半子!”沈父笑得眯起眼睛,这日子过得越发快意了,他可以退下来抱孙子了!
“傻jú年,愣着gān什么,去给他送水啊!”沈田氏塞了水壶到沈jú年手里,推了她一把。
沈jú年无语地回头望了她一眼,慢慢走到田间,郭大路正忙着,擦了把汗,忽然看到一双小手托着水壶过来,轻声道:“你渴了吧,喝点水……”
嗯……她和他不算熟,不过一回生二回熟吧。但是看着郭大路涨得通红的脸,汗好像流得更快了,沈jú年就想,自己怎么像在折腾他似的。
郭大路身形高大,沈jú年虽也不矮,却完全笼罩在他的yīn影里了。郭大路心想,俺未来媳妇真娇小,真想抱抱她……
“爹,你看他俩多登对啊!”沈家宁笑着戳了他一肘子,“这郭大路,是个好女婿!”
“那当然了!”沈父眼一瞪,“你爹亲自挑的能不好!”
沈大娘不说话,心里却有其他想法。
到了晚上,沈大娘逮住沈jú年问:“你那玉镯子哪里去了?”
沈jú年一惊,答道:“我摔碎了……”
“我知道你摔碎了,另一半呢?”她早在她枕头底下看到那半截玉镯子了。
沈jú年静了静,答道:“我送人了,拿不回来了,娘,算了吧。”
沈大娘叹了口气,“送给你小师叔了吧。”
“娘,我当时没多想其他的。”沈jú年辩解道。
“就是没想才麻烦啊……”沈大娘叹着气,也不多说了,迈着步子回屋,留下沈jú年一人怔然沉默。
没想,才麻烦?
反正也没什么机会再见了,又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等chūn暖花开,成亲了,她人生也算告一段落了,以往种种人和事,只能是回忆了。
到了年关,梁伯回了村,往年都是沈jú年拖他给家里带信,这次,他却给沈jú年带来了信。
七小姐病了,病得挺严重,说是想见沈jú年一面。
沈jú年心里一惊,也没等上过年了,收拾了几件衣服,第二日便随梁伯回了金陵。
一进金陵,沈jú年心里隐隐便觉得不对劲,有种山雨yù来风满楼的压迫感,问了梁伯几句,也没得出个所以然来。她心里又惦念着七小姐,便把这件事放到了一边。
进了萧府,离七小姐的院落还有一段距离,便见外面围了不少人,走进一打听,才知道是七小姐刚刚醒转。
沈jú年心里也想过,会不会是七小姐又淘气,想出了什么法子要吓人整人,但听说宫里也请了太医看过,连太医也瞧不出病因,七小姐已经躺了小半个月了,昏昏沉沉,几日才清醒一次。清醒了也说不出几句话。只前几天模模糊糊叫了一句jú年,老太太便让梁伯赶紧去请。
瑞娘认得沈jú年,见是她来了,急忙请她进屋。外面围了不少人,内里却一个人都没有。沈jú年心里诧异,听瑞娘说是七小姐方才醒过一次,像失了魂似的,睁着眼睛,死死盯着上方,过了半晌,才又缓缓合上眼睛。
大夫不知请了多少,连道士和尚都请了,却一点用都没有。
而且,不只是七小姐,连二奶奶也病倒了。母女俩一前一后病倒,旁人以为是传染病,都不敢靠近,是以外面虽围了些人,却无一人敢入内查看。老太太整日垂泪,但儿子们也不敢让她冒这个险。
萧娉婷现今看上去比之前消瘦了许多,脸色也黯淡了,竟隐隐有死气。沈jú年看着心上一紧,抓住了她的手,在手背上轻轻顺着。
“七小姐,七小姐,jú年来看您了……”沈jú年就这么一直重复,说了十几遍,突然看到萧娉婷的睫毛颤了颤,瑞娘抓着沈jú年肩膀的手一紧,叫道:“哎呀,有反应了!”
萧娉婷的眼睛缓缓睁开,无神地扫了一眼,没有焦点,嘴唇动了动,沈jú年忙凑上去听,却只有出气声,听不到她说什么话。
沈jú年一阵心酸,握紧了她的手。
过了一会儿,七小姐又缓缓睡去了。
虽然没有说什么话,但好歹是清醒了一回,回报给老太太,老太太抹着眼泪,让沈jú年就在萧娉婷房里住下,好好照顾她,忘记了沈jú年早已不是萧府的丫鬟了,也忽略了萧娉婷患的是传染病这个可能。
沈jú年也没有计较,这个时候,就是让她走她也不愿意的。
回了屋,沈jú年才拉住了瑞娘,问她近来都发生了什么事。
瑞娘将事qíng一一告诉沈jú年。
七爷成了亲之后不久就去了东北,四少爷的婚事搁下了,选秀也停了,康家、韩家的人都回去了,萧府一下子空了许多。初蕊去了趟万佛寺给老太太祈福,不久前刚回来。其他的,倒也没发生什么。
就像一桌盛宴,热热闹闹开场,冷冷清清人走茶凉。
半个月前,七小姐莫名其妙病倒了,查不出病因,二奶奶照顾了她几天,回去之后也起不来了。府里正乱着,三房的韩真儿借着这个机会临时掌了权,却也没见把府里整治好了,四下都有人说,三奶奶从账上划了不少银子进自己的腰包,但二奶奶没有醒转,将来的事谁也说不清楚,哪里敢得罪三奶奶,只有二奶奶身边几个贴心的丫鬟心怀不满,不给她好脸色看。
沈jú年捉不住什么头绪,只有回到萧娉婷chuáng前守着。
瑞娘也说了大夫的诊断,每个人诊断的结果都不太一样,开出来的都是温和的补药,分明是找不到症结,就下一些无害qiáng身的万金油,可还有些热补,有些凉补,实在是莫名其妙。老太太怒了,二爷也怒了,都撵了出去,又请来和尚道士,钱不知花了多少,却一点效用都没有。
眼下看着,只有准备后事了……
瑞娘叹息着,退了出去,又去熬那些根本没有效用的药,只能图个心安了。
“七小姐,jú年来看你了……”沈jú年叹了口气,缓缓地说,“jú年找到那个要过一辈子的人了。他叫郭大路,人很老实,对我很好,我们明年开chūn便成亲了,到时候,你也来吃jú年的喜酒,好不好?”
沈jú年眼眶发酸,仰起脸望着chuáng角的流苏,“七小姐,我又见到……见到先生了。他很好,你还喜欢他吗?你若还喜欢,便醒来吧……”
“jú年以前觉得,人活在这世上,便要依着规矩去做,不能行差踏错,好好活着,随遇而安。可有时候,也很羡慕小姐这样洒脱自由,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你喜欢先生,便不遗余力地告诉他。你讨厌初蕊,同样也想方设法除掉她。你看,我们是不同的,可相同的是,我们都在这笼子里。你有你的金笼子,我有我的木笼子……除了死,便没有其他办法可以逃出这笼子了。”
“便是先生,也有他的心牢……”
沈jú年低下头,沉默了许久,才接着说:“可尽管如此,还是要活着。因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活着,才有可能。”
七小姐仍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沈jú年闭上眼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这是怎么了?不像生病,倒像中邪了。难道还真像小说里说的,被扎小人了?
听说府里也明着暗着搜查过,没有发现这一类巫蛊……
等等,巫蛊?
沈jú年睁开眼睛,突然想起李群说过,他的母亲曾被一个苗女下了火蚕蛊。苗疆巫蛊确有其事!七小姐会不会是中了蛊,所以大夫查不出来,连那些和尚道士都不解原因。苗疆巫蛊十分神秘,知道的人本来就极少!
“瑞娘!瑞娘!”沈jú年急忙冲出去,把正在熬药的瑞娘吓了一跳。“瑞娘,府上近来可有来过云南苗疆的人?”
瑞娘拍着胸口直念阿弥陀佛,想了想,答道:“这我不太清楚,之前好像南方来了个商队,可能里面会有云南人吧。我们府上倒是没有新来什么人。”
沈jú年想了想,不管怎么说,李群jīng通医术,又通蛊术,更是修道之人,或许他会有法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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