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徐笙感觉到身后的男子翻身下马的动作。
她无力的抬头,想要看看这是在何处,却头晕眼花。在马背上趴了大半天,她吐了好几次,身体已经虚弱的很,加之淋了雨,徐笙现在浑身发冷。
她动动身子无力,无力地从马上滑落下来,摔进了泥潭里。紧接着她便感觉到有人一把拎起她的衣领,天晕地旋间,她被男子扛到了肩头。
他们进了一件驿站,徐笙被男子扛着直接上了二楼,恍惚间她听到他吩咐他的属下去找大夫来,紧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在一辆马车里,沿途陌生的风景让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初初醒来,徐笙便感觉自己头晕目眩,额头胀痛,浑身发寒,显然是感染了风寒的症状。
或许是她生病的缘故,并没有人看守她。掳走她的男子此时正骑着马,走在最前方。徐笙抬抬胳膊,知道如今逃走不是好时机,外面四周都是人,且她还浑身无力,便安心地在马车里养起病来,每日有人送药进来,她都不吵不闹的喝下,然后便沉沉睡去。
涿郡,郡守府。
“公子,您不能走,此时正是您接管冀北军的大好时机,您千万不能走!”百里明跟在姜昀后面,小跑着喊到。
姜昀满面寒霜,浑身释放着冷气,大步地往外走去,对身后百里明的声音充耳不闻。
“公子,此时不可儿女qíng长!冀北军的将领们,正等着您去渔阳,您万万不可在此时离开!”
“先生不必劝我!”姜昀怒容满面,冷声喝到。
“秦雁行此举乃是rǔ我!”他面容狰狞,呲眼yù裂。
他赶来涿郡当日,便提防着秦雁行,哪知还是被他从密道逃脱。姜昀当时并不知晓他会去巨鹿劫走徐笙,因为拿下涿郡和接管冀北军要紧,他便只派来虞梁带人前去追赶。可便在刚才,虞梁传来消息,秦雁行那厮竟然去了巨鹿,掳走了皎皎!
闻此消息,他恨不得立刻杀了那厮!
他的皎皎,竟然被人劫了去,姜昀一想到娇娇弱弱的徐笙此时正在秦雁行手里,心下大恨,便要去追赶秦雁行。
“可是公子,您此时离开,王爷旧部怕会心有不满!”百里明苦口婆心的劝到。
姜昀脚步未停,接过流殇手里的缰绳,翻身上马,缓缓扫视一周,扬声道:“传我命令,回信都!”
“公子!”
“万万不可!”百里明一面追赶着,一面颤声到。
姜昀眼神锐利,满目寒星,准备驾马离去。
就在这时,葛老赶了出来,提着下衣一面跨过门槛一面大喊到:“公子请听我一言!”
姜昀顿住,回头看他。
“公子,您既已经派虞梁去追秦雁行,便缓个一天也无不可。冀北军的将领正等着见您,耽误不得。百里老弟说得对,您此刻万万不能离去。”
姜昀仍旧不为所动,葛老见此便到:“王爷先去,那些将领并不是完全忠心于您,您万不可在此刻让他们寒心!”
“若您此刻去追,将夫人置于何地?冀北军的将领若是知晓,是不可能容忍夫人再留在您身旁的。”
“更不可能认夫人,为冀北军主母!”
姜昀攥紧手里的缰绳,抿紧了薄唇。
葛老与百里明保持着行礼的动作,等他做决定。
良久,他们听到,姜昀冷冷道:“去渔阳!”
百里明与葛老大喜,连忙让人备马去渔阳。姜昀骑在马上,手里的缰绳勒得紧紧的,一双漆黑的眼睛里黑làng翻涌。
第58章
徐笙躺在chuáng上, 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醒来, 见周遭无人, 便撑着胳膊坐了起来。
房间寂静空dàng的紧,加之没有生炭火, 显得格外冷清。一场秋雨一场寒, 深秋的天气, 早就冷的令人瑟瑟发抖,徐笙不得不拢紧被子, 让寒气不要跑进来。
许是因为下雨的缘故, 出来活动的人并不多, 故而此事外面的絮语声便显得越发明显了。她听到楼下竹叶被秋风扫过的沙沙声, 听到了秦雁行与其属下的低语声。
屋外静悄悄的,一个男子道:“侯爷,大雨一连下了四五日,再这样下去,huáng河涨水, 咱们怕是渡不了河了!”
“我让你找船家,你找的怎么样了。”另一道男子沉稳的声音道。
这男子的身份徐笙已经知晓, 她曾经在端午龙舟赛时远远见过他, 被掳的那日因为雨太大,他又将剑架在自己脖子上,令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见过他的脸,故而才没有认出人来,可后来在马车上醒来后, 她第一时间便发现了掳走自己的人便是大周第一青年才俊秦雁行。
幸好他从未见过自己,也没有见过姜昀,否则徐家上下怕是要收到牵连。
“回侯爷,那些船家说huáng河涨水,不愿意开船,只能等到雨停了,水位降下来了再走。”
秦雁行声音冷峻:“把人带过来,让他们立即开船。”
“属下已经将人抓了过来,可是那些船家一直说涨水时不能开船。侯爷,要不……我们从上党走吧!”
“huáng河到太行便渐渐小了,我们穿过太行山,去并州,赶回长安。”秦雁行的属下建议道。
上党?徐笙坐直身子,双手紧紧抓着身上的棉被,不放过外面俩人的任何谈话声。听他们的话,眼下正急着渡huáng河,且离太行不远,可以改道从太行走,她几乎是一瞬间便猜的了这里是何处。
这是是兖州与冀州jiāo界的地方,邯郸与魏郡之间的一个小镇。冀州与兖州以huáng河为界,而正在huáng河两条河道中间的魏郡则是冀州最后一个城池,过了魏郡便是兖州,秦雁行等人便不再惧怕姜昀的追捕了。
而此时从这里改道去上党的话,那便正是她从长安来时的路。
徐笙低着头,一面听着外面俩人的谈话,一面手指轻敲,心里一面思量着什么。
“这雨不知何时才能停,虞臻的人就要追上来了,huáng河涨水不能走,我们必须从并州上党走,侯爷。”
秦雁行沉吟许久,开口到:“虞臻眼下正忙着接任冀北军,哪里有空暇来追我?他手下的虞梁虽然不错,但我还不惧。”
“可……”
“罢了,你去吩咐他们收拾好行李,若明日下午雨还未停,便从太行走。”
“是!”
徐笙听到那个属下随即离去的脚步声,心里一跳,连忙裹上被子,躺了下来装作熟睡的样子。
果然,没一会儿,秦雁行便推门而入了。
紧随的,还有一个人的脚步声,很轻巧,大概是个女人。
“她风寒好了没。”徐笙感觉秦雁行站在屋子里许久,不知道在做什么,然后冷不丁地问到。
“回公子,已经退烧了,再修养两日便可大好了。”一道女声回答到。
“她这几日可有吵闹,可与你说过些什么?”
“这位夫人很平静,不吵不闹,只是并不爱说话。”
秦雁行便道:“看紧她,若有异常之处便来像我汇报。”
“是。”
徐笙感觉到他的目光停在自己的脸上,久久未曾离开,炙热的目光,让她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她以为他是发现了自己装睡,几乎快要忍不住睁开眼睛时,听到他讥笑道:“还以为你有多能耐,原来也难逃女色。诱惑。”
这话,应该是对姜昀说的。
徐笙提着的心放下来,屏息凝神,听到没一会儿,他便出去了。
她几不可见的轻舒了一口气。
被葛老与百里明劝下后,姜昀便一直冷着面,浑身上下释放着冷气,qiáng压着自己心中的bào躁。因心中记挂着徐笙的安危,想要赶快赶去魏郡救她,他骑在马上未下马,直接便下令命众人整顿,随他赶去渔阳。
涿郡距离渔阳只有一日的路程,姜昀快马加鞭只用了大半日,便飞奔到了渔阳,一进渔阳城,他直奔渔阳陆将军府邸。
骏马飞奔,在陆府门前忽然停了下来,健壮的马儿扬起前蹄,长长的嘶鸣一声,在朱红色大门前站定。
“带我去见陆将军!”姜昀翻身下马,冷着面,大步地朝陆府内走去。
“你是何人,要见我家将军可有名贴?”门口守着的士兵拿着长矛急着便要去拦截他。
姜昀在原地站定,满目寒星,极为不耐,却压抑着自己的脾气,准备报上自己的名号。
正在此时,百里明与葛老骑着马飞奔而至,远远地便在马上大喊:“此乃虞家家主,三公子虞臻,还不速速去禀报陆将军?”
葛老一月前一直来往于陆府,和其他几位将领的府上 守门的小将自然是认识他的知道他是姜昀身边的人,故而闻言,忙朝姜昀跪下行了大礼,然后道:“小人不识公子驾临,多有得罪,还望公子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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