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也说到最狠的地步。
为了离开她,他甚至提前逃到了这片huáng土地上。
可她陡然间失去了从前的所有自傲,一次一次笑吟吟出现在他面前,仿佛不知疲倦,也永不会绝望。
祝清晨没了笑容,望着他不说话。
她鲜少见到薛定这副模样,像是bào跳如雷的野shòu,qíng绪失控。
男人盯着她,冷冷地又问了一次:“祝清晨,你还要我怎么样?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你但凡有那么一丝半点的自尊心,也该知道感qíng这种事没法勉qiáng。你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影响我的正常生活,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祝清晨双手握着方向盘,抬头对上他的视线,一脸平静。
“我不会影响你。”
“……”
她从副驾驶上拿起他送的那只xing能极好的专业单反,以及自己配的新镜头,“乔恺不在,没人帮你摄影,我来。”
“……”
“超长焦镜头,适合用于危险报道。”她打开副驾驶前面的柜子,又拿出两只备用镜头,“长焦镜头,微距镜头,我都准备好了。”
抬头,对上薛定火气渐熄的眼。
她平静地说:“我对你,不止死缠烂打,也不是只会添乱。”
他的满腔怒火生生被她的认真震慑住,无处发作。
小车里,女人将镜头一一放回柜中,轻飘飘说:“薛定,我对你,是志在必得。”
是让你心甘qíng愿明白,从前你坚持单身,不过是因为职业危险,不适合有人大老远在祖国等你一辈子。可如今我,祝清晨,是可以与你并肩作战,终身相依的人。
你是无枪的战士,那我就是你身旁的战友。
“我是女战士,不是吗?”她慢慢地笑了,那笑里有一抹张扬,两点温柔,三分坚定,以及数不清的可爱。
薛定一拳打在棉花上,脸色难看至极,回头,重新骑上摩托。
他咬牙切齿,戴上头盔,一言不发往前骑。
身后,小破车始终跟着他。
仿佛一条默默无闻的小尾巴。
作者有话要说: .
智障的我订错了机票,最后辗转坐了六个小时的高铁回到北京。
开始码字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一个半小时写完这章,确实jīng力不济了T-T,因为接下来有大事件大场面,字数可能较多,我争取一次xing写在大肥章里,所以容我去睡个觉,早上爬起来继续写。
最迟中午12点之前会更新。
晚安=V=
依然99只小红包,感谢大家包容一个为了旅行更新不稳定的làng子容哈哈哈~
第44章 生死时速
第四十四章
祝清晨素来只知道我国与越南边境地带有雷区, 从上个世纪末到二零一七年年底, 我国一共进行了三次大型排雷作业。
她曾经看到过相关新闻,中越边境云南段有一个村庄,地雷遍布, 自九十年代以来, 两人被炸身亡, 三十三人因触雷伤残, 其中九人不得不依靠假肢生活。
战争就是这样,好不容易终止了,原以为今后可以不再有流血与牺牲,可部队虽撤出,上万枚地雷却依然埋在地表。
受苦的永远是渴望和平的百姓。
戈兰高地位于叙利亚与以色列之间。
兵家必争之地, 地雷遍布是常态。
两人抵达雷区时, 以方排雷士兵已经到了。
军事装甲车停在不远处, 因为地势缘故,开不过来, 战士们每人负重四十多公斤, 背着炸药、防护服、防雷靴、水和食物等物件, 徒步在荒芜的雷区步行了二十来分钟。
雷区进口处立着一块碑, 用希伯来语和英语写着:雷区慎入。
薛定与驻守在边界的军官进行jiāo涉, 出示了国际记者证,得到许可,能够在边缘安全地带进行拍摄。
祝清晨yù跟进去,却被军官拦住。
她冲着薛定的背影叫了一声:“哎!”
薛定脚下一顿, 回头,看她片刻,朝军官点了点头。
她这才被放行。
嘴角一弯,这男人,还是狠不下心不理她。
排雷分为非人工排雷和人工搜排。
因为风险极大,全世界的排雷工作都是先靠非人工方式进行初步排雷。总的说来,一般先采取火烧、机械或爆破的方式,进行人工诱爆,将易于排除的地雷悉数引爆,并且一再重复这一过程,尽可能减少雷区的地雷残存量。
而在这一系列措施之后,士兵们却不得不亲自上阵,进行人工搜排,以最大限度提高地雷的清除率。
可即便是这样,人工排雷的风险也是巨大的。
稍有不测,就会出现人员伤亡。
也因此,一名战士在排雷时,爆炸范围内不允许第二个人踏进,第一是为了不分散战士的注意力,第二是尽可能减少人员伤亡。
所以电视新闻里,当你看见画面上出现战士们排雷特写时,通常那都是摆拍……
事实上,薛定与祝清晨只能站在已经排雷完毕的安全区域内,对排雷作业进行一个整体上的报道。
薛定打开了录音笔,用希伯来语和指挥官jiāo谈起来。
祝清晨听不懂,索xing打开单反,对着这片荒地上一个一个的排雷战士拍起来。
枯树老藤挡住视线,她或趴或跪,姿态专业极了。
以色列的阳光一如既往炎热bào晒,薛定回头看她,却只看见她认真的模样。
不是敷衍了事。
也不是做做姿态给他看。
她没有顾忌身上的衣服是否会脏,也没像别的姑娘家注重颜面怕被晒黑,就这么半蹲在huáng土地上,专心致志拍照。
指挥官全程神qíng紧绷,眉宇间有难掩的焦躁。
排雷是一项太过艰险的任务,他无数次亲眼目睹手下战士的伤亡。因炸药威力太大,年轻的士兵们往往一受伤,就留下了一辈子的残疾。
戈兰高地上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午时,薛定去摩托底座下拿了三明治——早上出门时备好的。
坐到了树荫下,暂且歇歇。
祝清晨从善如流,从小车上拿了两瓶便利店买来的鲜榨果汁,递了一瓶给他,一屁股坐在他身旁。
薛定没忍住,略带刻薄地讥讽了一句,“不是没现金吗?还有钱买果汁?”
祝清晨就更没听见似的,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就着他的手啃了一口三明治。
然后拧开盖子,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果汁。
末了靠在大树上,神qíng坦然地伸了个懒腰。
薛定:“……”
手里的三明治多了个牙印,狗啃了似的。
他有些烦躁,却又有点想笑。
人工排雷是极度耗费时间的事,日头东升又西移,进程极为缓慢。
战士们趴在烈日下,戴着防护面罩,一点一点翻动土里的地雷,拆除爆破装置。
下午五点,意外发生。
距离禁区边界约莫一百来米的地方,一名战士在拆除地雷时触发了另一枚还未来得及发现的雷,叫都没叫出声来,砰地被炸飞到半空中,又重重落地。
指挥官亲自上阵,声音嘶哑地下达命令,匆匆沿着安全地点跑到事发现场,将伤者背了出来。
祝清晨隔着大老远,看不见那人的具体qíng形,只看见指挥官背着个奄奄一息的人匆匆而来。他的身侧挂着那人的脚,其中一只像是破布娃娃似的,一晃一晃在空中dàng。
鲜血触目惊心地往下淌。
指挥官背着人跑近了,就要经过两人站的地方。
口中大声叫着准备急救箱,临时处理后立马送往医院。
就在此时,薛定一把拉过祝清晨,伸手挡在她眼前,一言不发。
祝清晨一顿,随即拉下了他的手,毫不避讳地朝伤者看去。
她说:“假装看不见,并不代表没发生。你能看,我也能看。”
要并肩作战,就不应有一丝一毫的退缩或怯意。
于是那名战士就这样出现在视线里。
指挥官背着他匆匆而过,他已有些神志不清,昏迷在指挥官的背上,浑身都是血,看不出究竟哪处出了问题,又或许浑身都受了伤。
戈兰高地huáng色的泥土粘在他身上,与鲜红的液体混在一起,仿佛战士的归宿。
他呓语着,翻来覆去就一句话。
祝清晨问:“他在说什么?”
薛定轻声答:“他说,他想回家。”
她默然不语,手指都攥成了拳。
湛蓝的天空,huáng色的荒原,远处的堡垒屹立多年,这是以色列与叙利亚最美的景点之一。可哪怕处于和平时期,戈兰高地也依然有流血和牺牲。昔日的战争已经远去,伤痛却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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