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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如你所愿离开他们,不准再攻击他们。」
向以农瞪视风见凌,态度非常qiáng硬。
「这是你对一年没见的老朋友的态度?」风见凌言语间透着qiáng烈的杀气和恨意。
「回答我的问题。」向以农神qíng更为冷峻,像只蓄势待发的猛shòu。
风见凌直视他片刻,嘴角浮现笑意,很gān脆地说:「只要你签下这份退学申请书, 立刻和我回德国。」
霎时,向以农像被判了死刑的罪犯,像块木头杵在那里,动也不动。
「不肯?」风见凌眉宇间杀气更浓烈。
「不,我签。」向以农机械化地接受退学申请书,信笔签写。
他最害怕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拿去。」从现在起,他再也不能和令扬他们见面,那种六个好伙伴一块儿嬉闹, 结伴四处颠覆破坏的日子,从此和他绝缘。
他多么希望可以永远和令扬他们在一起胡搞玩乐,偏事与愿违,为了令扬他们今后 的安全,他只能选择离开。
风见凌检视填妥的退学申请书,甚是满意的收起,「现在,我们就到机场去。」
「你还没答应我今后不再攻击他们。」向以农一点也不含糊。
「只要你安份就成。」
※※※
登机之际,向以农不禁踌躇不前。
待飞机起飞,他就再也见不着令扬他们了,他……和同伴们共渡的欢乐时光历历在 目,刺痛了他的眼眶,烫热了他的心口。
他多希望能不顾一切,就这么跑回异人馆去。
令扬他们不会怪他的,就算因为他而面临全身伤痕累累、随时有被攻击的可能,他 们还是会甘之如饴,永远把他当成好同伴,他非常地清楚。所以他──「为什么呆在这 里不进机舱?」风见凌透着yīn寒的声音在他耳后扬起。
向以农因而回神,用力咬了咬下唇,终究还是进了机舱。
只是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人的脚步可以如此沉重,彷佛灌了铅一般。
当舱门关上的剎那,向以农发现自己的世界在瞬间变暗,不再有任何阳光和色彩, 只剩无边无尽的黑暗和绝望。
然而,深埋在黑暗中的理智却无比的清醒,频频告诫他无法改变的事实:若论实力 ,他深信令扬他们绝对不会输给风家兄妹。但是令扬他们不会尽全力对付风家兄妹,因 为他的关系──这是他们六个人之间的qíng义。
但风见凌不同,他是个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冷酷之人,为了迫他回到从 前,风见凌一定会对令扬他们赶尽杀绝,决不会手下留qíng。
这便是他不得不离开异人馆的原因。
他不能拿五个好同伴的生命去冒险,但又无法背叛风家兄妹。
所以挣扎到最后,他只能选择离开。
飞机方起飞,风见凌便斜倚在向以农座位的椅背,没头没脑地说:「他们应该收到 你的退学申请书了。」他派专人送去的。
向以农没有半点反应,眼前茫然一片。
风见凌凝睇他片顷又道:「真希望能亲眼看到他们打开那个由你署名的盒子,炸弹 在瞬间爆炸时,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你说什──唔──」向以农惊愕的抬头,风见凌迅速地以事先准备好、沾有麻醉 剂的手中捂住他的口鼻。
「你放心,他们不会死,顶多受点伤。这是你和他们正式决裂的仪式,从此你就是 他们之中的叛徒,再也回不去了。这也是你要我信任你,所该做的相对保证──」
向以农完全昏迷前,最后看到的是风见凌比死神还邪恶yīn森的冷笑。
令扬……※※※
离开异人馆,跟着风见凌回到德国风家这幢警戒森严、位置隐密的私人别墅,转眼 已经三天。这三天里,向以农都像一缕失心的游魂,接着风见凌的命令吃饭、洗澡、睡 觉、起chuáng。
除此之外,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从早到晚都坐在房间里的窗台,凝望着辽阔的天 空出神,像只被禁锢在囚笼中,动弹不得的孤鹰。
风见凌除了下令要他吃饭、洗澡、睡觉、起chuáng外,也未曾多说一句话。
风见玥却再也看不下去。
「以农,你在想美国异人馆那五个朋友对不对?要不是怕二哥真的伤害他们,你早 就跑回去找他们了,对不对?因为你根本不想离开他们,对不对?」
她是很高兴她最喜欢的以农回到她的身边,可是不是只有躯壳没有心的游魂,她要 活生生的他。
眼见向以农动也不动,风见玥更加不堪:「你不要不说话,回答我,你根本一点也 不想重回黑十字、重回我们身边,是不是?」
「当然不是这样,以农是心甘qíng愿回来的,他没有背叛黑十字的理由,因为他比谁 都清楚背叛黑十字得付出如何惨痛的代价,那不是他付得起的。」风见凌无声无息地闯 进房里,威吓意味十足地说。
向以农依旧没有半点反应。
风见玥不愿自己敬爱的二哥如此bī迫自己最喜欢的男人,放软语调央求着风见凌: 「二哥,别再bī以农了,好不好?」
「我有bī他吗?」风见凌带恨地冷哼。
「二哥──」
「够了,妳跟我来,我有公事jiāo待妳办。」
风见玥无计可施之下,只得听命行事。
阖上房门之际,回眸轻丢了一句:「以农,我待会儿再来看你。」
门一关上,向以农的思绪便再度远渡重洋,飞往位于美国的异人馆。
令扬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有没有被炸弹炸伤?
他们会不会因此恨他?
他们看了他的退学申请书会是什么反应?
他们……空虚像万顷的海làng袭向他、淹没他,让他倍感孤独落寞。
怪了,他应该很习惯现在的生活才是。在未认识令扬他们之前,他不都是这样过日 子的?
一个人独来独往、惜字如金、不苟言笑,更不与人结伙深jiāo,从来不觉得自己身边 需要一起嬉闹的同伴。
为什么结识令扬他们不到一年,他已经完全无法适应过去的自己?
曾经是他最熟悉的生活方式,如今居然变得如此陌生,几乎让他窒息?
和五个好伙伴四处闯祸胡搞的笑闹声,再一次盈满心扉,令他更感空虚惆怅。
「不要恨我、不要讨厌我、更不要忘了我……」他痛苦万状地抱头低吼、哀哀祈求 .
天知道他多想立刻飞回异人馆,去看看令扬他们的伤,告诉他们所有的真相,可是 他却不能……※※※
「二哥──」
「妳给我闭嘴,不准再多说一个字。」
「……是……」
风见凌走了两步,突然又道:「妳也不希望妳的以农再一次离开妳对不对?所以什 么都别再多言。」这回,他不再回顾,笔直离去。
呆望着二哥渐行渐远的身影,风见玥不禁陷入沉思。
二哥难道真的没有发现吗?
以农变了!他不再是他们所熟悉的那个以农。
他们知道的以农非常叛逆,像匹脱缰的野马,总是以激烈疯狂的手段四处破坏、四 处寻衅gān架,从中获得刺激和快感,以便打发枯燥无趣的日子。
他更是个标准的独行侠,不屑与任何人为伍,也不肯让人跟着他。
唯一能让他拿正眼瞧的人,只有他们风氏三兄妹,还有以农的一位青梅竹马。
即使以农认同他们三兄妹,也从不主动和他们三兄妹亲近,往往都是他们三兄妹主 动找上他、绊住他。
而且她所认识的以农很少笑,也很少开口说话,经常是以冷淡的眼神和不感兴趣的 表qíng看待周遭的事物,更没有任何弱点,因为他不爱这世上任何人、事、物。
绝不是像这回她在异人馆前看到他的模样。
他居然和一群她不认识的同伴开开心心地厮混在一起,有说有笑,状甚亲昵,充满 生气又平易近人,而且还为了怕他们受到伤害,毫不反抗地接受二哥的威胁,这根本不 是以农该有的作风,现在的以农根本是另外一个人。
然,思及以农那张她从未见过的灿烂笑颜和热qíng,她不禁一阵酸楚,用力咬咬下唇 ,又折回去找向以农。
「以农──」气喘吁吁地闯入,迎接她的还是向以农不言不语的淡漠,她因而住了 嘴,倍感心酸。
一种不甘心的愤恨,让她脱口嚷道:「二哥又去找你那群同伴的麻烦了!」
「妳说什么?再说一遍!」向以农杀气腾腾地跳下窗台,神力无穷地掐紧她的双臂 猛晃,大有将她生吞活剥之势。
风见玥被他摇晃得天旋地转,终于忍不住吼嚷:「我是骗你的──骗你的……」
「妳──」向以农半信半疑,迅速忖量她所言真假,脸上的表qíng一样恐怖骇人,只 是不再摇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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