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刃居然还是一派闲适淡漠,好似说的不是她一般,好似南宫残歌不是她的未婚夫,而是毫不相gān的路人甲。
不过,顾兰知没有想错的便是,南宫残歌在上官刃心中的定位,和路人甲也差不多。大约是个狡猾的路人甲罢了。
“为什么?”
虽然说是路人甲,但好歹也算个比较熟悉的路人甲,上官刃还是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
“他不适合你。”
顾兰知倒是很快收起了自己的失态,半劝戒半警告的语调让上官刃很是不舒服。
她向来不是个顾虑过多的人,虽然也不代表她是一个只有勇猛的人。她是一个勇者,但在勇者之上,她首先是个智者。
但是,无论是勇者还是智者,在上官刃的观念中,适合与不适合从来不是外人说了算的,适合与不适合要真正相处了才知道。
“怎么不适合?”
“很简单,‘闲月公子’生xing潇洒,红粉众多。而上官小姐乃是大家小姐,恐不屑与之争宠。而后,闲月公子善谋,上官小姐又是在这么敏感的家族。恐小姐进退两难。”
顾兰知说的理所当然。
上官刃听的是越发想要杀人。很简单,第一点,他的隐she涵义是,南宫残歌到处都是红颜知己,你长的又很一般,不好意思去争宠。第二点,他的意思是,你嫁给了南宫残歌,智谋又不如他,只有被利用的份。
当然,无可否认,这隐she涵义或多或少有上官刃的个人qíng感在里面。顾兰知说这一番实在算不得讨好的话,其实亦是有真心在里面的。
顾兰知的忠告(二)
上官刃挑眉,嘴角又挂起似笑非笑弧度。熟悉她脾xing的人一定知道,这是她发火的前期。但是,显然,顾兰之不属于熟悉她的人。
“公子的忠告,上官刃知道了。”话音一转,颇为嘲讽意味:“不知公子爱上一个人,可是要先看那人的容貌?”
顾兰知一愣,随即摇摇头:“不会。”
“那我再问,公子觉得一个人的内在之所以为内在是体现在哪里?”
上官刃这个问题问的刁钻,基本上是没有答案的问题。
顾兰知不是傻子,相反,他很聪明,极端的聪明。在上官刃还没有问第二个问题的时候已经知晓这是一个连环的套。然而,他一脚已经伸进了套子中,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回下去。
“上官小姐的问题,兰知无法回答。”
是无法回答,不是不会回答。
这大约是顾兰知无声的反抗。
不过,他反抗的对象是上官刃,于是他便注定输了。
上官刃假装没有听出他话中的深意。只是自顾自回答自己提出的问题:“内在之所以为内在,便因为它是内在。内在便是看不出的,既然是看不出的,那么,兰公子何故觉得上官刃一定要比南宫残歌差?”
顾兰知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只得尴尬的又拨动了一下琴弦。
弦音轻颤,显示出弹琴人的qíng绪。
“抑或者公子也像世人一般,认为女子便一定不如男子?”
这句话,说的可轻可重。
顾兰知连连否认:“在下没有此意。”
上官刃也不和他纠缠,只是静静道:“首先,我从来没有想要争风吃醋的意思。你唯一说对的便只是这个,不是因为不会,而是不屑!对我来说,相公算什么呢?就想你们心中妻子抑或者姬妾一样的。其次,我从来不觉得,我不如南宫残歌,亦不觉得我不如男子。你觉得南宫残歌可以利用我?那你未免太高看他了!我上官刃,从来就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风骚的字(—)
当天,丞相府看见一向优雅清隽的兰公子第一次神色惨淡,跌跌撞撞出了小小姐上官刃小院。期间,碰上了丞相上官端亦没有打招呼便离开了。
大家都在猜测,兰公子究竟是怎么了?当然,上官端和上官飞燕他们便是在猜上官刃究竟又怎么将那么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弄成那副模样?
不过,谁也不敢去问!甚至于,没有人敢路过小院!这件事,也只有在众人茶余饭后,为它设想出千万种过程。
当晚,暗卫送来的竹简中多了封笔墨清隽还带着袅袅桃花清香的信纸。
上官刃知道是南宫残歌写来的,扫了一眼便放在了旁边。
又是一晚挑灯,直到快要天亮,上官刃才读完几卷竹简,并在旁的纸张上记下了个中关系。微微伸了个懒腰,无意间瞥见桌角的信纸,终于伸手拿到面前。
南宫残歌的字像他人给人的感觉一样,缱绻的慵懒。清隽又不同于顾兰知的温润,带着浅浅半梦半醒间的魅惑。
然而,上官刃只看了一眼,便将纸张揉做团扔了出去。
大约清晨九时许,暗卫照例来小院拿昨夜的竹简。原本一直对他视而不见的上官刃破天荒开了口。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下次如果要给我写信,不要将字写的那么风骚——”
风骚——
风骚——
风骚——
暗卫拿竹简的手微微一抖,险些将竹简落下去,幸好他眼疾手快的又接住了。
蒙面的脸有些扭曲,暗卫单膝跪下:“是,王妃。”
“还有,告诉他,如果他的字除了风骚就是狗爬,也不必再写给我了。”
暗卫这次终于没有稳住,竹简不幸落在了地上。
迅速将竹简拾起放好,暗卫的脸越加扭曲起来。但硬是被他憋住,反而显得更加诡异。
“王妃放心,属下一定将王妃的话转达给王爷。”
“嗯——”
上官刃抬抬手,轻轻嗯了声:“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是,属下告退——”
风骚的字(二)
再说南宫残歌这边,三名侍女恭敬的侍候他更衣束发,铜镜中模糊映出清秀缱绻少年容颜,三千青丝垂至腰侧,被手巧侍女梳成连云鬓,带上镶满玉石的步束发。绣满雅竹的六层男子单衣在腰侧结成蝴蝶结状,拖沓着宽大袖摆,衣摆上自有桃夭的灼灼清香。
他的神qíng慵懒,半敛的星眸,长长睫毛微微翘起,连带着即使面无表qíng也微微勾起弧度的柔软嘴唇,平添了份柔美。再加上南宫残歌本身便有的纯粹不带半点杂质的飘然,更加是宛若谪仙。三名侍女虽然手脚麻利,但是,如果细细看去,便不难发现她们的手指都有微微颤抖。
即使,甚微!依旧无法掩盖她们激动的心绪。
一直漫不经心的南宫残歌突然轻启薄唇,吐气如兰道:“你们的心乱了——”
他的语气甚为冷淡,但是侍女们却僵直了身子,半响才惊喜答道:“王爷我们会静心为您做好一切。”
侍女们回答的暧昧,他却恍若未闻,没有再说话。
良久,之余房间内袅袅熏香和侍女们的心跳声——
直到,黑衣人的进入——
“回来了。”
南宫残歌挥挥手,让侍女退下,自己则半卧在屏风后的软塌上。
“是——”
暗卫没有丝毫怠慢,甚至不敢抬头。仿佛一抬头便亵渎了什么似的。
“信可有带给王妃?”
“遵照王爷吩咐昨夜和竹简一齐放在了王妃的桌上。”
暗卫又是一叩首,继续道:“王妃让属下带几句话给王爷。”
南宫残歌难得睁开半合的眼睑,露出清冷眸子。
“哦?”
尾音上翘,显然是有些意外:“她说什么?”
暗卫倒是回答的快:“王妃说····王妃说····”
‘说’了半天,还是没能说出句完整的话来。
“想必不是什么好话,你不用担心,本王不会责怪你的。”
前半句说的很轻,大约只有他自己能听清。
风骚的字(三)
“····”
暗卫还是沉默,踌躇着不知怎么说才比较委婉。
“究竟说了些什么?”
隔了一盏茶时辰,南宫残歌终于再次开口。这次没有了慵懒,更多的是冰冷的命令。
“王妃说····王妃说····”暗卫一副视死如归:“王妃说让属下带话给您,让您下次写信给她时,字不要那么····那么····”
‘那么’了半天还是鼓不起勇气。
“那么什么?”
南宫残歌没有给他退缩的时间,咄咄b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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