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望着下朝而来的他,连龙袍都没来得及换,便进去拿了件外衫出来,替他换着,嗔道:"别有事没事穿着龙袍在我眼前晃,晃得人眼花头痛。"
韩敬瑭任她侍弄着。这一切,看在任何人眼里,是那么和谐自然。
穿戴好了,简单呼道:"茶。"
一旁候着的无双这段时间做习惯了,知什么时候该做什么,端来清茶便退下去,留下二人世界--娘娘不喜旁人太多,扰她清闲。
"这些人倒给你调教得安静得很。"
"我这院里最讨厌的便的嚼舌根子、聒噪的人。不过在我院里当差最简单不过--一,做好本分;二,安静;三,该退便退,别没事伫在那儿。"
韩敬瑭身手握住她的手,"这么冷,多穿些。"
赵雪柔的手在他手中翻来覆去,抽出来,"一下朝便跑来说这些罗嗦话?这几日学着做甜糕,帮我试试味道如何?他们都顺着我说好吃,我才不信呢,偏偏御医又嘱咐他们不许给我吃太甜腻的东西,自己做了看着流口水,无双硬是不让我吃。那丫头,快欺负到我头上来。"
韩敬瑭见着她佯怒的表qíng,不自觉地撅着嘴,似小儿女。不知为何,她竟还保留着二八少女的qíng态,浑然天成,丝毫不见做作。"好,让我尝尝。"
赵雪柔唤来无双端上甜糕。"如何?"
只见韩敬瑭神色怪异,赵雪柔紧张地追问:"究竟如何?"
"可要说实话?"
赵雪柔点点头,作悲哀状:"完了,肯定难以下噎!"
"不错!"
"君无戏言,可不许诳我。 "
"真的不错。"
"那你吃光它。"
韩敬瑭愣了愣,"小妖jīng,你设的局。"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吃完也无妨;如果是在撒谎,罚你吃完它也不过分。"赵雪柔不怀好意地笑了。
这几日来,只见她勉qiáng扯了嘴qiáng做微笑状,这次是真心实意的笑了。韩敬瑭一时看呆了,道:"你该多笑笑才好。"说罢,真吃完了那盘糕点,吃罢还道:"真的不错。"
赵雪柔端了茶水递到他手上,看着他喝了口,接个来放下,又掏出帕子细细替他擦净嘴角。
她身上特有的香气袭来,他抓住她的手和帕子,凝神道:"我还想吃。"
"我再做。"
"不,现在就想。"低头攫住她的唇,辗转允吸,恣意侵略,延至耳垂,颈脖……
"韩,不行,御医说……"
许久,韩敬瑭放开她,懊恼道:"朕养了一群没用的人。"
赵雪柔扑哧一笑,心下尽是幸灾乐祸,嘻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你方才唤我什么?"
"韩。"赵雪柔不自觉地低下头。
"我喜欢。"韩敬瑭浅浅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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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最近来看我的次数少了许多。"赵雪柔撒娇地迎进赵毓言,"赵大人公事很忙?"
"还好,仍旧是西关的事。"赵毓言有意还是无意?
以前一次在围场,一次在宫里,所谓的西元国对皇上的刺杀,以至后来边疆不断的纷争,应该都是他们言氏的人弄的鬼,枉图挑起两国纷争吧,然后乘乱而起……怪不得他以前让我绘制宫里面的布局图给他,应该是给刺客用的。他把两次刺杀栽赃在杜家勾结外敌的罪名上,在外人眼中浑然天成、合qíng合理。皇上应该清楚杜家并非通敌判国之人,只是他yù图除掉杜家,什么样的借口已经不是很重要,但心里又认为那刺客虽然不是跟杜家勾结,但的确是西元国人,这样以来与西元国的结也结下了,碍于证据不足,死无对证,只好暗暗压住,后来边疆纷争又不乱,两国之间的不快加剧……如不出意料之外,在西元国那边,也应该有言氏的人在煽风点火,玄言大师那次说去西边游历,不是往西元国那边去吧?即便是隐姓埋名,他们的名字中还念念不忘加上一个"言"字,如玄言大师在给赵雪柔的信中所说的,当年玄言大师把所谓的弃婴送给丧子的赵老爷,当场给他取名"毓言",显然在那个"言"字……
"管你是哪里的事,到我这儿就少谈正事。"赵雪柔拉了他坐下,端起一盘糕点,"我最近的心思,尝尝。"赵雪柔手拈一块,直接喂到他嘴边,赵毓言含笑顺从地张开口,甜腻的糕点入后即化……柔软的手指停留在他脸上,细细划过他的唇,他的脖间……英俊的男子,温润的,翩翩的,有气度,旁人见了会觉得有安全感,比之韩敬瑭没有那种霸气,却是同样地深沉,难以捉摸……
蓦地清醒过来,收手道:"近日临字,也胡乱画了几幅画,哥要不要看看?"
一瞬间恍惚的赵毓言也恢复过来,"哦?不知雪柔现在的书画进步了没?"
"哪有什么进步?打发时间罢了,哥看了不许取笑。"说罢,领了他往书房走去。
一幅若雪轩即景图,几张字。"画倒多了几分写意,字还是失之筋骨,虚浮了些。"
"落笔便觉无力,越写越无趣,没的jīng髓。哥的字不错,我学哥的字吧。"
"哥的字写着辛苦,雪柔怕是学不来吧。"
"小看我不是?再说闲着总是闲着,总不能闷死自己不成?"
"罢了,给你带几张过来便是。"
"绣妃生辰快到了,人家琴棋书画,外加女红,样样jīng通,又深得皇上欣赏,什么东西没见过?妹妹实在没什么东西拿得出手,哥帮我张罗一份贺礼。"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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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雪轩,书房。
背面而立的身影,还是有些瘦削,静静地描画着什么。过了会儿,放下,躺在专门设在一旁供小憩的一方简榻上,闭眼,悠悠地哼起小调。
他站在门外,细细地看着,好久,那个静静的身影没什么变动,他也是一动不动站在外面,凝望,凝望。
她还是没觉察到她,兀自躺着,自娱自乐,慢慢入睡。
看着她,她竟那么睡着了,下人都被她赶得远远的,连张被子都没的盖,眼光四处搜索了下,书房里并无chuáng被毛毯之类,只得脱了自己身上的外衣替她盖上。
动作很轻,她还是醒了,睁开迷蒙的眸子,沙哑地问:"是哥吗?怎这时候来了?"
"想着今儿上午你要到绣妃那儿,便下午才来,昨儿寻得一种字体,觉得蛮适合你,便拿过来,免得你说我怠慢。"
"哪敢?你给我准备的送给绣妃的礼物便极好,难得那张琴能让她喜欢,总算没让人家觉得我是在敷衍。"
"雪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翼翼了?人家怎么想,别太在意。"
"今时不同往日,自是要小心些。那个绣妃,绝对是个人见人爱的女人,皇上,应该是喜欢那样的女子吧。"赵雪柔略带惆怅地说:"再说,我亦不想争什么,只想安稳些罢了。皇上和各位姐妹都在那里热闹着,我闷得头痛,坐了会儿便告辞了。"
一向自负的她,几时在女人面前真正这般模样过?赵毓言握住她的手,"还有哥呢?也不必太委屈自己。惹了祸有哥撑着。"
赵雪柔yīn转晴,勉qiáng地浅笑:"记得以前在家,也是哥什么事都撑着。我闹得太不象话,人家都讨上门来说一青衣小厮怎生无礼,未了查明还特意跟踪至赵府……总是哥出面摆平。那时我想,怎会有这样出色的男子?不仅长了一幅好皮囊,还有真才实学,办事得体,待人有礼,言笑宴宴,温润如玉,不知谁有福气嫁与这样的男子?……"喃喃自语,到最后,声音消失在唇齿之间,眼光迷散,神思恍惚,不知神游到何处。
"妹妹,妹妹,"赵毓言唤着她,生怕她一不小心便神游得不知道回来。
赵雪柔还是一幅迷茫的样子,赵毓言心有几分急了,俯下身子轻晃着她,扶过她的脸,"妹妹?"
赵雪柔终于从神游中醒过来,迷惑的双眼,满脸迷茫无助。胳膊轻轻地箍到他的脖子上,轻舔红唇,"想念你的唇。哥的唇最美,让人忘不了。"
警告自己:不要陷进去,不要陷进去……柔柔的声音,迷散的眼睛,神色迷茫,竟是他生平未曾见过的这般柔弱的一面,十足女xing的柔弱娇怜,又有些凄苦无辜,这段日子,她一直压抑着,约束着,安安静静--太安静了,反而让他不安,就像方才那一刻,他就生怕她便那么神游下去,不再回来。事到如今,他还是对她动了心呵,还是恋之不舍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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