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那处叫做疆域的地方转述得很详细,直看到东方凌面色愈渐凝重,这才又问道:
“那疆域到底是什么地方?从前没有听你提过。”
东方凌下意识地摆摆手,像是想将那一丝烦燥的qíng绪赶走。
过了好半晌,方才道:
“疆域本是一个番邦小国,或者说那根本不是一个国家。那里的王没有称帝,疆域直到现在还是以一个部落的形式存在着。但它的疆土不小,与东盛齐肩。”
自做了一个深呼吸,再道:
“唐楚说的没错,疆域的人擅走偏门。在那里人人会使毒,还有一部份人会下蛊。谁也不知道那蛊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是一旦中了,就只能任人摆布。”
qíng报
“有这样一个地方,为何从不曾听你说起过。”慕容雪再发问。
东方凌提出的“蛊”,让她想到了中国的苗疆。
苗人擅使蛊,而中了蛊之后的反映也同他所说的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只是东方凌还说得不够全面,关于蛊,她所知不少,甚至还曾经亲历苗疆,在那边住过一段日子。
“疆域人一直保持着神秘,甚至他们的领土也不是任何人都随随便便能进得去的。不过这同时,他们那里的人也不常出来。就像与世隔绝一样,只在自己的领土范围内活动。就算是偶有侵略,所占有的,也不过是一些还没有属附于他们势力之下的部落。”
“因为他们根本也不与他国有所jiāo流,所以渐渐地,人们也就将那一处遗忘。再加上畏惧那里的蛊毒,一来二去的,便也没有人愿意去理那处地方。”
“可是很显然,现在的疆域不再安生了。”慕容雪深吸了口气,再道:“隐逸搭上了疆域,我怀疑,现在东方寒又搭上了隐逸。”
再看了东方凌一眼,又道:
“或者说,不是东方寒搭上隐逸,而是隐逸自己去找的东方寒。我对咱们培养出来的qíng报人员有信心,如果是东方寒先有了蓄谋,我们不会得不到消息。”
“qíng报”这个词是她教给东方凌的,她觉得将那一部份专门从事这类任务的人称为细作不太贴切,这才给他讲解了“qíng报”的意义。
东方凌欣然接受,渐渐地也适应开来。
“有这个可能。”他点点头,思量一番,道:“而且隐逸也很jīng准地算了时间,从我们离开炎赤往大顺来,这一路要用去多久,在大顺又要逗留多久。他利用时间差去联系上东方寒,就算被我们的qíng报人员发现,想要将消息传到大顺也是需要一定时间的。”
两个都是小人
“现在看来,他算的很准。”慕容雪不得不叹,“隐逸的心思向来慎密,这一次总算是用到了正地方。”
“是啊!”东方凌无奈摇头,再看了看外头已经黑下来的天——“眼瞅着大顺太子就要大婚,在这个傍晚让我们得到消息,想回救也不可能马上动身。”
“就算是马上动了身,也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赶得回去。”她也叹,“大顺与炎赤的距离,比东盛离炎赤要远得多。”
“算了!”东方凌扬扬手,“好歹撑过后天唐楚大婚,他大婚之后我们马上赶回京都。但愿一切都来得及。”
她点头,也在心中默默祈祷:但愿一切都来得及!
要不然,她们这些年的努力都白费了。
到底是人算不如天算,他们最先打的主意是攘外必先安内。
当然,安内的同时也没有忘了对东盛方面的监视。
然而,机关算尽,却还是没有防得住隐逸这个人。
也漏算了还有一个疆域的存在。
确如他们所想,东方寒被成功压制住,可是隐逸却趁着他们同来大顺的时候找上门去,那个本就一想系在皇位上的东方寒必然心动。
“想来,他二人应该是达成了某种协议吧!”她呢喃而语。
东方凌却是坚定地答——
“隐逸帮东方寒得到炎赤国君之位,而东方寒在登基之后给东盛一个独立。就是这样!”
“东方寒是个小人,东盛就不怕他反悔?”慕容雪绝对不相信东方寒的人品,他所做出的承诺,可信度太低。
“东方寒是小人,隐逸就是君子么?”东方凌反问。
霜儿怎么办呢
“三弟当然想反悔,可他也不得不考虑到隐逸既然能把他扶上持位,自然也有本事再把他给拉下来。小人对小人,很多时候反到是最为稳妥的。”
她也扯了唇角,展出苦笑。
是啊,小人对小人,双方都有隐患,都在防患于未然。
所以,这种qíng况下,还真就如东方凌所说,往往是最为稳妥的。
既然走不了,两人便也不再虑。
只是让小安通知随行的十名暗卫做好准备,再让碧晴安顿好下人。
他们这次回去不同于来时,坐不得车,甚至要疾驰而行。所以碧晴等人很有可能要留在大顺暂住。
一晚上的时间,已经将事qíng安排妥当。
余下的事就只有等待,等待唐楚的大婚,等待很有可能就快要到来的腥风血雨。
只是慕容雪还有一点顾虑,那就是——霜儿怎么办?
她不想再把妹妹扔下,可也绝对不能把她带在身边。
她此去凶险,京都里等着他们的是豺láng还是虎豹都说不定呢,带她在身边,实在是太危险了。
她看得出,霜儿现在的qíng绪很不稳定。
很多时候她都会表现得很厌世,很极端。
就像她杀害西遥,若在以前,她相信霜儿做不出来这样的事。
慕容雪不知道如果再一次与她分开,会不会再给她带来更多的伤害。
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的,慕容霜都再禁受不起任何波澜。
现在的她就好像是一件玻璃制品,需要被人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
如若不小心掉在地上,很有可能,就碎了。
只是,为什么总有一丝隐隐的qíng绪漾在心里,让她一时间抓不住头绪?
大喜将近了
可是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她便也没心思去问她。
如今那个叫做疆域的地方浮出水面,怎么想,都觉得慕容霜那一身本事应该与那处相关。
可是她不说,她也不知该怎么去问。
这个孩子有过那样惨痛的经历,她不知道哪一句话就会触到对方的伤处,不知道哪一句话就会勾起她不该有的回忆。
既然装睡,那就是不想说。
不然今天唐楚说那些话时她也在场,若想说,早该说了。
轻叹一声,伸了手臂揽住这个孩子。
不管说与不说,她都不怪霜儿。
这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她想要全心去保护的人,是她这具身体同父同母的亲妹妹。
让霜儿幸福,是她做为“慕容雪”的责任。
终于不再多想,沉沉睡去。
晨光初绽时,自霜儿的眼角划了一滴泪来。
……
唐楚大婚就在明日,大顺的皇宫早就已经张灯结彩,一片雍容喜庆于每一处枝头绽放,就连往来穿梭的宫娥太监都破例地穿上了喜色。
而那些红烛、喜灯、瓜果菜品更是一车一车地由宫外往里送来,全都是大顺国最顶尖的上品。
虽说女儿是嫁到宫里,虽说这皇宫是天底下最富裕的地方。
但总还是要依礼,那相国府送出的嫁妆可是一样都不少的。
相国本就有钱,更何况这一次是往宫里送东西、给女儿撑场面添嫁妆,这钱相爷可是卯足了劲儿的装箱,就差把相国府也给拆了送进宫来。
有人数了,在这大婚的头一天,从相国府里头出来的、绑着大红花的嫁妆箱子一共有两百八十八抬。
钱灿儿的嫁妆
整条顺都大街都为这样豪气的嫁妆而震撼了。
所有人都在为太子祝福,在他们看来,唐楚讨喜可亲,是一个好太子,将来也必定是个好皇帝。
大顺人心都微善,相比起炎赤和东盛,不但宽容了许多,也豁达了许多。
虽然之前唐楚还上演了逃婚的闹剧,可如今真的娶了,便也没人再提当初那个太子曾经口口声声说不喜欢相国千金的话。
在他们看来,不管喜不喜欢,既然娶了,做为百姓,做为大顺的子民,他们能做的,就必须是祝福。
人们真心的希望大顺好,也真心的希望唐楚好。
街边商铺口,有一客栈掌柜抹着眼泪跟站在身边或认识或不认识的人道:
“咱们太子小时候就好玩,常常从宫里跑出来。在他才这么高的时候——”一边说着边以手比了比自己的腰际,“才这么高的时候就到我的店里来吃过包子。那孩子生得白白净净的,一脸的笑模样。虽然身上没带一文钱,可我还是把刚出锅的包子拿来给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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