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不相识_ane【下部完结】(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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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懋把自己的所见所想与伊不二熊泼辣和粥粥都说了,但是伊不二与熊泼辣没怎么把这当回事,依然热qíng地投入到战争前的发动中去,只有粥粥在一连串的为什么后冷静下来,慢慢领会到蒋懋思想中的好处。蒋懋觉得奇怪,为什么反而是容易激动的粥粥反而说得通,最后才恍然,应该是粥粥心中和他一样有惟利是图的商人本质,所以凡事都利字当头,反而少了受其他qíng绪煽动的机会。不过两人心里都佩服两个人。刘仁素,他居然能如此成功地调动千万人的qíng绪;忘机,他居然能处于漩涡中心而紊丝不乱。

  虽然地形恶劣,虽然大雪封山,但是糙原那边仍然时时有小分队派将过来,有的只为侦察地形,有的行踪不定,一击便退,似是探知敌军的战力。忘机断然否定伊不二提出的叫感觉灵敏,行动灵活的江湖人士巡营放哨的提议,他说,糙原上人此时士气正盛,如果示敌以弱,正好助长他们盲目轻敌的心态。叫粥粥想到自己最熟悉的兵法中的那段: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qiáng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兵法无处不在,尤其是在两军阵前。

  虽然忘机没有让伊不二他们出面惊动来袭的小分队,但是却叫他们时刻关注着那些人行进的路线,人往往有种惰xing,总以为自己两只脚脚踏实地走过的路是最安全的一条路,或许等他们回去一汇报,特穆尔手下的谋士便会依此制定进攻的路线。双方都是小心翼翼地伸着触须,互相打探着对方的实力,因为谁都知道第一战是决定胜负的一战,谁赢,谁往后就cao得主动权。

  蒋懋与粥粥并不得闲,他们两个已被多次派出侦探小股来犯者的路线,尤其是粥粥,因为与忘机玉石两人一起详尽系统了解过周围地理,又是熟知兵法,忘机一点不会忘记多多把粥粥派上用场。尤其粥粥有了蒋懋在身边时时冷静提点,一般给出的结果往往都是忘机所需要的,时有意外之喜。

  蒋懋只是奇怪,从细作探知的qíng况来看,陈四所去的后方军营却是没一丝动作。陈四此去,犹如石沉大海,没听见一声响动,便湮没无声。或者是陈四适合指挥天下捕头,但是对军营的qíng况不熟悉,一时不知如何下手?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看见刘仁素军营中的qíng况,蒋懋心里早就觉得了,军营别有天地,另有一套处事方式。

  但是粥粥却是不这么想,她觉得陈四此去军营已经是惹人瞩目,皇上一定知道这个调令,心里不会没有想法。皇上只是在听其言,观其行,万一陈四有什么出轨,皇上对之下手的将是陈四的主子,海地公子崇孝。所以陈四的所有活动必然得悄悄地进行,他背着银票上路的原因可能就在此,银子是最好的塞口利器。或许哪天箭在弦上时,陈四会一鸣惊人。

  蒋懋与粥粥有商有量,非常和谐。当然因为年轻,打闹还是难免。不过两人对对方的信任和依赖,通过这些事qíng的经历而越发加深。

  第五十九章

  北疆的战况雪片似地发来,有忘机散人替刘仁素捉刀的,有皇上安cha在军营中人递来的密件,也有后方军营的风闻。有的传到上书房,而密件则直接进宫送上皇上案头。所有人都默默关注着事态的发展,不独郑中溪和钱修齐。

  钱修齐看着这些边报无法平静下心来,他知道蒋懋和粥粥如今也在那里,不知道他们看见的是什么。他犹豫再三,派出家人带着他的口信北上找蒋懋和粥粥印证,他实在不能相信,有人会拿那么多人的xing命和广袤的土地开玩笑。

  他在等着粥粥他们回信的时间里,只有天天跑一趟客栈打探消息,但是王秋色既要独立养育孩子,又要打理蒋懋扔下的不熟悉的客栈,忙得一团糟,没那么多时间和钱修齐商量。而潇子君则是笑笑地说不知,也不知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但是钱修齐拿她没办法。温柔的人未必是容易拿捏的人。

  钱修齐只得回去把所有的边报抄录下来,方便对照着看,但是越看越心惊,即使没在战场,钱修齐都仿佛可以听见入侵者步步紧bī的马蹄声在耳边隆隆想起。他每天晚上睡在chuáng上,却不时被金戈铁马惊醒,年轻滋润的脸一时显得憔悴不堪,倒是平添几分老成。

  终于一天,当边报上说到一天来袭的次数有四次,伤亡qíng况越来越严重的时候,钱修齐忍不住了,他逮了个无人的机会,双腿跪地,郑重地把自己抄录的边报高举过头,跪请郑中溪参阅。“学生真不知如此下去,家国将走向何处。”

  郑中溪却是没接那叠抄件,只是道:“我已经看过,皇上更是全都知道,你放心,皇上自有计较。你起来。”

  钱修齐不肯就此罢休,他还很奇怪郑中溪的态度怎么与前儿有了不同,他依然长跪,挺直身子看着郑中溪道:“学生糊涂,但是学生在这点上并不糊涂,学生担心千万人的xing命啊,都是一般的爹生娘养的xing命啊。”

  郑中溪还没说话,却听门外有人说了声:“咦,钱探花怎么了?你家家人在宫门探头探脑地发急,原来是有十万火急的急件要送上,我顺路帮你带进来了。”

  钱修齐一看,是崇孝王爷,心知他刚才一定是听见了他说的话,只是知道郑中溪回答起来可能为难,所以cha话进来打断。钱修齐心中闪过忐忑,但是随即便心里一横,熟读圣人之书多年,难道就可以临危而惧,放弃原则,做个软脚虾吗?不。所以钱修齐没有起身,依然跪着结果海地手中的信函,粗粗一看封面就知是蒋懋笔迹,也不待拆开,重新连自己的抄本一起递上,不过这次是jiāo给海地,因他知道蒋懋与崇孝关系密切。“启禀王爷,此乃亲身犯险的蒋懋与粥粥回答下官对前方战事询问的急件,下官也不清楚实qíng,请王爷先阅。”

  听得是蒋懋传来的书信,海地眼中jīng光一闪,但是毕竟没有出手接过,因为接过这些就以为着接过钱修齐的问询,而海地说实话心中对钱修齐没什么好感,总觉得他投机取巧,以博取皇上的青眼,虽然他与蒋懋jiāo好,但是谁知道他这么做有没有什么后手?与郑中溪担忧此事商量此事是一回事,但是钱修齐不是心腹,此事不便与他jiāo流,何况他也不是那个重量级。

  钱修齐等了好久还不见王爷接过,心里明白,大家都知道这是皇上的意思呢,大家都不敢公然冒此大不袆与皇上作对呢,看来与他们说是没用的,都是软骨虫。但是钱修齐心里还是悲愤,为前方被充当棋子的官兵,为热血上阵的蒋懋和粥粥。他一声不吭地收回手,略有颤抖的撕开蒋懋的信封,展开来略略一看,便大声当着两人的面把内容全部读了出来。里面有战况,有人心。钱修齐自己读得热血沸腾,热泪盈眶,为那些志士们感动。读完,钱修齐透过泪眼看王爷与郑中溪相顾不语,还是不语,心里激愤,收起信和抄件,默默拜了一拜,便起身出门离开。

  郑中溪等他走远后才说了一句:“初生牛犊啊。不过倒是个有良心的人,也是个有思想的人。”

  海地道:“他读信这一手我倒是没想到,可见他是真的心中有感,难得。不过看来前方还真是如边报上所说的那么紧急了。陈四也是传书来这么说。”

  郑中溪轻道:“隔墙有耳。”便不再说话。海地立刻知道自己鲁莽了,这是什么地方,绝对的天子脚下。

  而钱修齐愤然出门,到外面被冷风一chuī,脑子冷静下来,抹去泪水坐在台阶上细想,把事qíng的前因后果想了个周全,又想着怎么说出来不会刺激听者的qíng绪,怎么可以做到就事论事,怎么说话最客观执中。他脑子如飞地想了好久,这才毅然振衣而起,步向宫门,请求皇上召见。

  没过多久,海地进去求见皇上,却见钱修齐被人抬着从里面出来,打了二十大板的身上已经渗出血迹,头上的乌纱帽已被摘去。不过海地看到,钱修齐倔犟地支楞着脖子,满眼都是不屈。对海地视若无睹,想是对他失望得很,不愿意再行搭理。

  海地心想,一定是这个钱探花在他们这儿得不到支持,心神激动,忧国忧民之心大盛,自己直接向皇上进言了。真是个大胆耿直的人,以前还真是误会他了,他要真是个投机取巧,巧言令色的人,想来不会做出这等明知可能掉头的举动来的。不过海地还是奇怪,皇上只是摘了他的乌纱帽,只是打他一顿出气,却没有再深入的举动,看来皇上还真是喜欢他,旁人传说钱探花像崇仁而受皇上喜爱的话看来是有道理的,皇上在这种qíng况下还能不杀钱探花,看来只有这一解释了。海地想到皇上正生着气,可能会就此事试探他的态度,他没必要此时进去碰一鼻子灰,便什么都没说地抽身离开。

  回到值房,却见郑中溪已经离开,问了门口的太监,都说郑大人身体不适,先回家一步了。海地心里牵挂,有心进郑府探望,可是郑府家人却回说老爷身体不适,已经休息,请王爷留话。虽然影子的父亲立刻迎出来盛qíng款待,但是海地心中已经隐隐觉得,郑中溪这是在回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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