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劫_堰桥【完结】(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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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进了牢房,将我安顿好,然后一如客栈的小二,帮我把被子摊开,这到是奇了,就算我日后会答谢她,她也不必对我这么恭敬的。她出去了,而后和另外一个女人拎进来一个食盒,原来已经到了用晚饭的时间了,这食盒里拿出来的有鱼有ròu,断不是这牢里犯人吃的东西。

  看见我诧异的目光,她们对我一笑,虽然她们的笑不那么好看,可我确定是善意的,其中一个,就是我有点面善的那个对我说:“王夫人不要奇怪!咱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明天您这案子一定会过堂的,您也是官家夫人的出身,有些规矩你懂但有些你不知道,今晚我们就要好好给您说一下,以免您多受苦!”说着把碗筷酒菜铺开,“我原来在王大人任知州时就是这里的牢头了,王夫人,我一直很敬佩你,我们知道很多案子是您给王大人出的点子,才让我们这个杭州大牢在那时少了许多的冤魂,尤其是那件少女生怪胎的奇案,要不是你亲自去探访案qíng,那个女孩可能就会被活活烧死!”

  “恩!夫人这件事qíng,我可听这牢里的人说了不下五十次了。夫人,这牢里的大哥们都说,虽然在王大人手下油水少,可gān事qíng心安!”

  她一说起这些我就想起来了,这少女生怪胎一案是这样的:

  当时,杭州城有个小商贾叫陈金的,经常在外经商,难得回家,家中只有妻子和一个妹子。这妹子已经许配本城的李家,尚未过门,姑嫂相处十分融洽。一天,陈金经商路过家门,回家来看看,久别胜新婚,两人也来不及多说,就解衣上chuáng。一会儿,妹子在外面进来找嫂子,一推门,只见兄嫂赤身luǒ体jiāo叠在一起,妹子就赶紧退出来,而陈金因有事qíng那天也没有在家多逗留,匆匆上路了。

  谁知自那日以后,小妹chūn信不至,rǔ涨腹高了。这李家得此消息认定她行为不轨,与人有染,就一状告到衙门,要求判退婚。可招来小妹一问,她矢口否认,陈金也认为妹子不可能做出这种伤风败俗之事,这件事qíng就一直悬而未决,直到几个月后,瓜熟蒂落,小妹生下一怪婴,全身柔软,无手。这一下不禁铁证如山,而且,还让村子里的人认为是上天的不祥之兆,要把这个女子和小孩活活烧死。

  当时,我正好看见医书上说近亲jiāo合有可能会生下的婴儿或残缺或畸形,我就假设是他们兄妹之后,王魁连说不可能,这陈金明显象是不知qíng的,认为另外有jian夫,我就说那女子为何不也信誓旦旦说自己并无越轨啊。王魁说那天他到是看陈妻神色有异,本着试试看的心理,我也想女人和女人说话方便,但是乡下愚妇也要一定的威吓,就在这个大牢里审讯了这个陈妻和这个女子。陈妻见无法隐瞒就说出了实qíng。原来那天陈金匆匆离去,陈妻未能畅其yù,小妹又问哥哥嫂子在做什么,陈妻见妹子qíng窦已开,就一五一十的说给她听了还不够,还手把手得jiāo妹子,此时陈金的□也就由陈妻的身体流进了妹子的身体,就这样珠胎暗结。自此真相大白,这件事qíng虽然于礼不合,有无法可依,最终王魁判这女子仍旧归于李家,而孩子则叫陈金收养,总算解决了一桩奇案,一时之间也被传为佳话。

  原来是这样,看来这牢里也未必全是只看银钱不认人的,眼前的两位大嫂我现在看来倍觉亲切。

  “夫人啊!这现任的杭州府,是不管有错没错,四十大板是肯定逃不掉的,以夫人娇贵之躯,岂受得了?”

  听到这个,我觉得毛骨悚然,这衙门滥刑是有所而闻,当真要临到身上,心里也不禁害怕起来。

  “刚才那两位大哥叫我叮嘱你,你明天挨了四到五下以后佯装昏死过去就是了。你这样的贵妇人也只挨得了这三五板。”

  我听了脸色更是苍白,从小娇生惯养,这种皮ròu之刑从来没有受过,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命活着出去。

  其中一位大嫂看我脸色有异,就急忙劝我“夫人,莫要害怕,这皂隶本就是靠板子吃饭的,这手法都cao持熟练的了,这有时候从表面上看是皮开血流,实际是没有伤着骨ròu,用不了三五天就没有事qíng了,有些个看上去只是红肿,但实际上是往死了打的,五脏六腑都受伤了。”

  在后面和她们的谈论中,我知道了很多以前作为官夫人不知道的内幕。让我着实震惊。这些人这样对我还有一个原因,他们出身低贱,被人瞧不起,差役是不得与良民通婚的,差役的子孙也三代不能参加科举,这些人靠的就是衙门的油水养活一家老小,因为这次饥荒中有几家人还有钱打官司,有钱行贿?所以他们这些人家也挨了饿,也吃过我舍的粥。

  在这个牢房里我渡过了漫长而黑暗的一个晚上,对面关的是一个小商人,官府抓他的罪名是不依法纳税,可听他说来,是因为县官要叫他出高价购买一匹马,他不肯,就把他人抓了,家里也抄了,我忙问:“怎么可能,这不依法纳税根本够不上抄家啊!”他说,对着我摇头,问我你不想想自己怎么进来的?士农工商,商是末等的,除非有官家的背景,否则你刚有点气候,就盯上你了,盗贼要抢就罢了,也就丢个一次两次的不会天天来一次,可官府抢起来是天天时时的,他起先还想讨个公道来上告,没想到他妻子状子一递,当日就被打死在杭州府的大堂上,他被关到了这里,说到这里他眼泪直滚。

  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答案是没有。只有官,官才是王法。哪怕是象王魁这样的好官,也是先有官再有法的。

  早晨,看大牢的刘嫂子给我拿了几个馒头进来,还弄了点粥和几个小菜,我想着这些也都是她自己花的钱,日后还要她照顾,看来要出去是要点时间了,就拔下了头上的珠花给她,她慌忙推辞,这个就算是礼物,银子等我家里人来了再说。后来,我婆婆来看我,我想着对过那位的遭遇,叫她为防止万一,把家里的珠宝这些东西小但值钱的藏掉点,可当我这些话出口时,婆婆哽咽着说昨天晚上知府已经来把家给抄了!

  听到这个,我跌坐在地上,我考虑再周全,我毕竟是生手,他已经是无耻到了极点,已经是抄家中的高手了。

  “宁儿别难过!只要活着就是希望!我带两个孩子,住到老福乡下家里去。”婆婆对着我含泪的眼中有着坚定。

  我咬了咬下唇,坚决让自己的眼泪不要肆流,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

  这是一场磨难和浩劫,让我看见了许多许多……

  磨难

  对于堂上坐的这个知府,我连抬头都没有,看他一眼也是多余,堂下跪的是水莲,虽然穿的是布衣布裙,可嘴上涂里猩红的丹朱色,眉毛也细细描绘过的,指甲上也染了红颜色,在看到她耳朵上的付猫眼耳环时,我心里起了猜测,在顺势看到她和狗官眉来眼去时,我心明如镜,看来水莲委身于他了,今天的套子就是他们两个联合设下的。

  “水莲,你说,李氏有让焦氏长时间做家务,以至劳累过度可有证据?”知府在那里问。

  我听见水莲说:“有!大人您可以问和我一齐服侍焦氏的嫣红啊!”

  “带嫣红!”

  只见嫣红丫头瑟缩的上了堂,知府的惊堂木一拍,两腿一斗,就趴地下了。

  “嫣红!本官问你,焦氏平时可有做家务,从什么时候做到什么时候?”

  “有……有……从天没有亮做到天黑!”嫣红的这些话颤抖地说出来。

  “李氏!你还有什么话说!”

  “有!焦桂英做这些,也不能证明就是我让她做的。”

  “焦氏有身孕在身,难道她就不懂保全?没有你的命令她为什么要自己害自己?”

  “此事行之在她,并无任何证据,显示是我下的命令!”

  “怎么没有?你不是对我下了?让我做的?”水莲忙说,可话又一转“让我叫焦氏做的?”

  “这是你的一面之词,如何能做证据!?”我回她,哼!看来她不想把自己怀孕生有一女的事qíng抖落出来,正好是机会,我泰然自若,这官场本就是谎言场,莫说我没有做过,就算做过,我也一概否认。

  所以之后的问话我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家也抄了,狗官要的他都拿了去,再下来顶多就是杀了我,于他只有害而无益,我应该还有生机。

  今天,我只有被打或者更凄惨才能让水莲心头的恶气出了,这样她才会想来看看落魄中的我,宣扬她的得意,进而忘形,我才有机会,所以我很qiáng硬得回答着每一句,包括跟匪徒勾结,我也一样,气得狗官直拍惊堂木,一声拖出去打,我就被摁倒在地,板子如雨般落下,我深深记得牢狱中刘嫂子的话,三五下晕倒了,装晕被冷水浇醒,狗官竟然还给我上“夹指”,想我一双手如白玉一般,被套了上去,狗官的一声“夹”,我就真的支不住了,十指连心啊,那个疼劲直往心里去,我一下子支撑不住了,真正的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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