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尹知府见方白笈上前来,不由得脸色变了变,退后了几步,连带的,连旁边尹夫人也一起退了几步,却是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儿没给摔倒,样子好不láng狈。
方白岌想伸手去扶尹夫人,却不想,尹夫人见到方白岌的手竟然尖叫了起来,任由自己跌倒在地上,并以一个常人难以达到的柔软动作闪躲了过去,搞的方白岌很是郁闷,摸着鼻子道,“我有那么吓人么?只是好心想要扶你而已……”
尹知府已是气的脸色铁青,在场的人,包括所有的下人和他自己,都不敢去碰方白岌一下,弯腰将跌的灰头土脸的尹夫人从地上扶起来,尹知府站在门后道,“你到底想gān什么?”
方白岌摊摊手道,“就是想拿回那些东西罢了。”
“好!”出乎方白岌的意料之外,尹知府痛快的答应了下来,“你在这儿等着,我这就带人去给你找!”
说着便要往外走,方白岌闻言伸手拦在尹知府的面前,伸出一根手指头在尹知府面前晃了晃道,“别!您可别走,明人不说暗话吧,这事儿是谁做的谁心里清楚,我相信尹大人只要一句话,必然就能让人将东西一件不少的给送到程姑娘的手上,您瞧着,是不是送过去一下?等程姑娘给我送信过来收到东西了,我这任务也就算完成了。”
尹知府道,“那也要老夫修书一封才行。”
方白岌表示不反对,便有管事去取了纸笔过来,尹知府正要提笔,方白岌便腆着笑脸凑过来,要看尹知府要怎么做,却是不管后面的一gān人等,尹夫人焦急的看着自家相公,发现尹知府抬起头来冲她使了个眼色,虽然有些不甘,却是退了出来,一出来,便将门一关,拉着一gān下人和衙役商议对策。
方白岌才懒得管他们那么多,瞧着尹知府将信写好,便伸手取过来瞧了瞧,明显这信的措辞有些岢怪,他如今也不怕这些人使什么花招,这些人心中有所畏惧,且是心术不正的人,若是在他的地盘上,自然讨不到好,这会儿却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方白岌已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他这个人虽然大多数时候玩世不恭,却也是有担当的,对于程水若,他自问对不住她,如今又害的她失了看重的事,虽然他对这事儿不看好,却也要负担起责任来。
在这个地方,他势单力薄,若是运气好,也许能逃出生天,若是运气不好,怕是要愧对家人了,方白岌很清楚如今自己做的这事儿是在铤而走险,不过,却是佩服程水若如今所做的事qíng,她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只知风雨的青楼歌姬了,而是胸怀广阔的一个奇女子,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在她自己尚且只能勉qiáng度日的qíng况下,所以越发的佩服,不过,他口中不说罢了,这事儿也没什么好说的,相信任何一个男人瞧见自己曾经的女人,嗯,还是有些瞧不起的女人变成如今这副让人折服的模样,心里都会觉得有些不舒服,至少他经历了不短的心里适应期,才能适应过来,用全新的眼光来瞧如今的程水若,总之,将她完全的当做是另外一个人来对待就对了。
“胡家的少夫人要见我?”程水若很是惊讶,“我跟她很熟么?她竟然知道我住哪儿?”
紫鹃挑挑眉道,“您的意思是不见啰?那我去回了她好了。”
程水若笑道,“见!怎么不见!我这边瞌睡了那边就有人送枕头来,这不是好事么?”
楚怀沙在一边低声道,“这次劫船的事儿跟他们也脱不了gān系。”
程水若点点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既然人上门来了,想必是有好事的。早就听说了胡家人jīng明异常,这苍蝇不叮无fèng的蛋,他们找上门来了,见一见总是无妨。”
打发了紫鹃前面去请客人,程水若换了身衣裳才到客厅去见客。
这位胡少夫人程水若是见过的,不过她跟着茶夫人混,到了哪家的茶会上都被划分到了小妾的那一桌,即便是有jiāo集,也不过是见过面,点点头,不过,程水若对三大巨头之一的马家人也是留意了的,见到人也不觉得陌生。
说来这胡家少夫人也不过十七八岁,标准的海边儿人的长相,皮肤略微显得黝黑一些,有些粗糙,身材却是较小,不过却是秉承了胡家人在外一向低调的作风,别人家都是在外穿好衣裳显摆,胡家人却是在家里才穿亮丽的衣裳,在外面却是朴素的紧。
一身蓝色的素小袄,素色的长裙,身上零零落落的带了三五件首饰,别人瞧着太素了些,在程水若看来却是刚刚好,恰好的突出了少妇的优点,而不是让身上的衣裳首饰抢去了人的光彩。
少妇见到程水若互相寒暄了几句,客套过后,落了坐便笑道,“程姑娘一定寻思着,我跟胡家人也不熟呀!怎么这人便这么巴巴的跑上门来了?我也不与姑娘绕圈子,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个我来,便是想与姑娘做点儿生意,顺带么,也结jiāo一个貌美如花的朋友。瞧见你这打扮,虽然简单,却是透露出一股慡利劲儿来,这衣服的式样,我还从来没见到过呢,穿成这样,想必做活走路都要轻生许多。”
做生意的人么,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程水若从来不是一个喜欢与人结怨的人,别人笑脸相迎,她的心便先软了三分,瞧见胡家少夫人如此,虽然叨咕着礼下于人必有求于人,依旧是高高兴兴的笑着道,“少夫人过讲了,这衣裳若是是自个儿改着玩的,少夫人若是喜欢,我改日让丫头们做两套送过去便是。”
胡家少夫人闻言一脸惊喜的道,“这怎么好意思?程姑娘真是太客气了。好在我今天也带了些小礼物来,不成敬意,就望程姑娘不要嫌弃了。”说着扭过头去让人将东西带上来。
说是小礼物,却也不轻,有一套珊瑚做的首饰,程水若虽然分不出好坏来,却是瞧见那珊瑚色泽分明而鲜艳,做出来的首饰手工jīng致,美轮得就像工艺品,拿到手上便让人爱不释手。
心头越发的明镜似的,知道眼前的人必然是有所求而来了,程水若将首饰让紫鹃收了下去,笑笑道,“收了少夫人如此贵重的东西,小女子多谢少夫人的厚谊了。不知少夫人所说的生意是什么生意?据小女子所知,胡家在这广州府也是数一数二的人家,怎么瞧得上我这小门小户的……”
“据我所知,豫州城下来了三十多艘货船,”胡家少夫人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笑吟吟的道,“这可全是姑娘能做的主的,像广州城的地面儿上,能一次xing拿出这么多货的贵人可不多,若是程姑娘这手笔还算小的话,我还真不知道什么能称得上大了。程姑娘是如今和沈大老板合作着,所以瞧不上咱们这小门小户的人家了吧?”
胡家少夫人说这话的时候微噌,若是换了个男人来说这话,不免显得有些yīn阳怪气的,从她口中说出来,便像是个少女在撒娇一般,却是怎么都让人厌恶不起来,程水若不由得苦笑道,“少夫人这话说的,那货都丢了,看的上看不上什么的都是浮云,少夫人让我一时半会儿的怎么说的清?”
心头不由得暗自嘀咕,这胡家人不会是来跟沈诚抢生意的吧?若是这样,他们怕是就要打错算盘了,这一份儿的利润程水若可不打算跟任何人分享,自己没船的qíng况下给沈诚分一份儿她都ròu疼不已了,何况将货教给其他的人?
胡家少夫人闻言却是笑笑道,“程姑娘开玩笑了,我哪儿能跟沈大老板抢生意?”
程水若挑挑眉,那她是什么意思?那胡家少夫人顿了顿又道,“如今这广州城里乱糟糟的,什么牛鬼蛇神都跑出来了,沈大老板是个眼光长远的,撇开了这一亩三分地儿,转战其他地方,实在是英明之举,要让咱们老胡家这么壮士断腕,着实是做不出来的。”
程水若唔了一声,沈诚做什么,她是不太清楚的,毕竟沈诚也没必要跟她说的明白,如今听胡家少夫人说来,却是另有深意的样子,程水若寻思了一下,就有些悟了,笑着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润喉,“夫人的意思,小女子驽钝,不太明白。”
胡家少夫人道,“沈大老板这是要到其他地方发财了吧?咱们胡家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今天来,一则么,是来给沈大老板送份儿厚礼,二则么,我听说沈大老板如今将手上的现银都换做了造船的东西了,若是沈大老板手上周转不够,咱们胡家也是可以伸把手的。”
果然商人的鼻子才是最灵的,程水若倒是听明白了,沈诚的动作太大,让有心人瞧出端倪来了,而这会儿要找沈诚不容易,所以这胡家人竟然将主意打到了她的头上,还别说,这还真是找对人了,要知道出远洋的事儿便是她跟沈诚提出来的。
在程水若看来,她倒是不介意多个人来分担风险,毕竟茫茫大海,若是去探路的人迷失了方向,便是ròu包子打狗,她从来没想过沈诚为何会有这样大的决心,如今回想起来,怕是沈诚这样的人整日面对茫茫的大海,便是那极少的想过大海另一端是什么地方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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