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得知真相的祝心辰气得坐不住了,“按说,我们做晚辈的不能妄议长辈是非,可是你这叔叔婶婶也实在太不像话了些惜容你别担心,我这就进宫,把此事禀告姑姑,让她作主把你接到宫里去,看他们还怎么办。”
“不可!”胡惜容和董少泉同时制止了她。
本来千辛万苦压着这事,要是给捅到宫中去了,相当于昭告天下,他们武烈侯府叔侄不和了,那胡浩然这么些年的辛苦岂不白费了?
胡惜容已经决定了,“我跟少泉哥哥走,去边关找哥哥,这样叔叔婶婶就没办法了。”
“可是……”谢素馨看了董少泉一眼,犹豫了一下,却是yù言又止。她出身名门世家,考虑得礼法自然更多一些。就算胡惜容跟董少泉走了,但毕竟也不是至亲男女,又都这么年轻,同行千里,难保不招人闲话。
但她这话却不好直说,出口时只委婉地提醒他们,“你婶婶不是说三日后就要来接人么?若是他们不同意怎么办?纵是要走,总不好这么偷偷摸摸地走吧?”
这一点董少泉也早已想到了,“三日后肯定走不了,还得拖上几日,总得准备准备。只是到时,恐怕还要几位鼎力相助了。”
要帮忙没什么,可是张蜻蜓真不舍得他们,“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么?”
董少泉苦笑,若是有的话,他愿意这么背井离乡,放弃京城中的一切,到路上颠沛流离么?张蜻蜓的关心他很感激,可是现在是形势bī人,不走不行啊。
张蜻蜓没辙了,郁郁寡欢地回了家。这回,连卢月荷也看出不对劲了,“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张蜻蜓见事态严重,这回才把事qíng告诉了她,“跟他们比起来,我又觉得咱们家还算是好的,起码没让人这么糟心的事qíng,否则,我都不知道日子该怎么过了。”
卢月荷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对了,他们这一走,那铺子怎么办?”
董少泉虽然从商,但做事却很大气。他知道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也无法照管铺子里的生意。便主动提出把他家的份子全都转让出来,但也知道张蜻蜓和陆真要周转,肯定一次拿不出这么多现银来收,于是便只办个手续,等她们日后有了闲钱再一点点地给他就是。
张蜻蜓当然不肯占他这个便宜,猪ròu铺可是他们几个一手一脚gān出来的,董少泉居功至伟,现在生意上了轨道,正是赚钱的时候,他若是此时抽回本金,说起来是他亏大发了。就算是董少泉他们去了边关,一年半载不得回转,但也总是要过日子要吃饭的。所以张蜻蜓给出的建议是,本金不退,仍是给他分红,若是董少泉觉得自己没来帮忙心里过意不去,适当减少一点意思意思也就行了。
这份仁义是应当的,只是卢月荷更加关心,“他们要怎么正大光明地离开?总不好偷偷摸摸地走吧?恐怕只以去寺院参拜为名,是走不脱的。”
这一点,董少泉也想到了。所以他才说要人协助,他会先去跟胡家叔婶谈谈,以要收回外债,回胡府安心过日子为由,争取多一点的时间。然后打点好出门的行装,主要是胡惜容这方面,要带她上路,医药什么的可必不可少。
还有随行之人,他想问张蜻蜓把周奶娘借去。原因无他,之前谢素馨顾虑到的男女有别,他也顾虑到了。其实最好是从郎府借几个老成持重的嬷嬷,但董少泉考虑到行程辛苦,又不好意思连累郎府日后给叔婶前来聒噪,所以这些事qíng都没有当着郎家人的面前提。
现在旁人都不方便,董少泉只能来求助义姐张蜻蜓。周奶娘为人细心,又忠心耿耿,岁数也不算太老,现在才四十不到,看起来身体也不错,有她这样一个外人跟着,恐怕闲言碎语就能少一点了。让周奶娘先随他们去到边关,日后再随潘云豹回来,只辛苦这一路,也就是了。
张蜻蜓问过周奶娘,她心地善良,虽然舍不得自家小姐,但仍表示愿意跟去跑这一趟。私心里,她还想替姑娘去边关瞧着姑爷,免得天长水远的,给坏女人勾搭去了。
卢月荷沉吟片刻,“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不过若是有与胡小姐身份相当的人随行,当是更好了。”
张蜻蜓不觉脱口而出,“那么我去?”
说完这话,她自己都愣了一下。或许,在她内心深处,也早就想去边关走一趟了。
卢月荷怔了怔,才诘问道:“怎么可能?你跑去了,家里怎么办?铺子怎么办?”
张蜻蜓的目光落在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呐呐地动了动嘴,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了。可是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却像是荒原上被chūn风chuī开的野糙一般,在心里疯长。
她怎么就不能去了?
铺子里的生意虽忙,但有陆真在,就相当于有了定海神针,人手不够,让绿枝彩霞她们顶上,再招几个得力掌柜回来,又有什么放不下的?
至于说家里,卢月荷当然是要需要人照顾的,可是现在家里有了个萧老太太,她经验老到,遇事可以帮着分析分析,不怕小谢夫人整出什么幺蛾子。至于生产之事,可以再去谢家请几个嬷嬷回来坐镇,也不是非要她不可的。
那她,还有什么好牵挂的?
二少奶奶得承认,这一刻的自己,其实是动了私心了。
小豹子走的时候,连个招呼都没跟她打,张蜻蜓心里一想起这事,就抓心挠肝的难受。不仅是生他的气,也生自己的气。气他当时太无qíng,也气自己当时太不警醒。
表面上看起来,张蜻蜓嘻嘻哈哈的无所谓,其实每每夜深人静之际,她心里都怕得要死。她既想听到前线传来的消息,又害怕听到前线传来的消息。那一份忐忑与不安,矛盾而纠结的心qíng,不是身在其中的人不会了解其中三昧。
可以说,自从潘云豹走了之后,她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好觉,特别是当胡浩然身负重伤的消息传来之后,她连接做了好几晚的噩梦。每一次的梦境里,无不是潘云豹鲜血淋淋,脸色青白地站在她面前,把张蜻蜓吓得哭也不会哭,喊也喊不出来,然后全身冷汗地从梦中惊醒。
这件事,她对谁都没有提起。只是把这份忧思和恐惧用力地压在心底,不让人看出异样。可是现在,有人要去边关了,这让张蜻蜓还怎么沉得住气?
虽说胡惜容的离开是迫于无奈,但是她有一句话,是说到张蜻蜓心里的。
只要一家人能在一起,就算是生还是死,又有什么关系?
张蜻蜓不是那种为了qíngqíng爱爱就要生要死的人,可是……
可是如果真的小豹子战死沙场了,她知道自己一定会后悔。后悔没有去见他最后一面,后悔没能真正跟他圆过房,后悔没有给他好好出去玩一趟,后悔没有告诉他,从前,曾经有一个杀猪女……
转回头来再瞧这个家里,其实并没有张蜻蜓一定不可推卸的责任。
嫂子和生意都没什么搁不下的,就是娘家,也没她什么事。旁人自不必提,就连章清莹小姐弟的境况已经大为改观,自己已经给他们铺好了路,只要他们按部就班地走下去,就不必担心会有什么大的问题。
那么,她是不是可以任xing一回,去做一回自己想做的事qíng?若是自己孤身一人,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可是现在有董少泉胡惜容为伴了,那她就算跟着去也不算过分吧?再说,有她跟胡惜容做伴,这一路之上,彼此的名声也能顾及到了,那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张蜻蜓是真的动了心。
第215章毛遂自荐
“少奶奶,有人找。”
动了离去心思的张蜻蜓,一早仍是在铺子里勤勤恳恳地忙活着,突然就见祝心辰找来了。
见她这儿忙得不可开jiāo,祝心辰也知道自己来的时候不对了,“你先忙着,我到外头逛逛,午时就到上回咱们去过的那忆江南来找我便是!”
张蜻蜓确实是走不开,道了个歉就把她给先送走了。可是转头忙了没一时,却见谢府也打发人来了,“我们姑娘问少奶奶有没有空,请您得着空今儿务必要过去一趟,有点急事找。”
张蜻蜓挠了挠头,今天是啥日子啊?怎么一个两个都跑来找她了?
“行吧,你回去回你家小姐,说我下午过来。”她又把谢府派来的人打发走了,继续忙。
董少泉既然决定要走,他手头上事qíng还真要找人jiāo接一下。因张蜻蜓自己也动了要走的心思,格外留意这些事要怎么分下去才妥当。
其实别的都好说,只要把银钱卡死在陆真手上,余下的差事不过是化整为零就行了。只是陆真也是女眷,外头负责给铺子里招徕生意的,一定得找一个jīng明能gān的掌柜才是。从前潘茂广倒是推荐了两个账房先生过来,他们人都挺不错的,算账管事都是一把好手,只是年纪颇有些大了,再要他们成天出去应酬跑动,着实有些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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