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垫旁边的矮桌上放着半张jīng致的银色面具,多吉出了内室後,便会戴上面具。他是四处流làng,负责为古格收集各国各地qíng报的折嘎艺人,他的身份虽然公布於世,但“穆赤·昆绛桑波”这个名字至今是不为大众所知的秘密。出了内室,连禽shòu王叫出的都只是多吉,而不是昆绛桑波。
按摩在馒头脚上的热暖双手因为沾染了几个月的脂膏,没有以前粗砺了,上面的伤痕也淡了。多吉恢复颀长瘦削的男人体型後,这双赭褐色的手宽大修长了许多,能将她的一双馒头脚轻易包握。
“多吉,我生了孩子後,你──”她停了下,才接着道,“你是不是就要被王派出去收集qíng报了。”
多吉抬起头,略微有些讶然地看向罗朱,见到她轻咬下唇的yīn郁模样後,心间开出了朵朵幸福的格桑花:“姐姐舍不得我离开吗?”
罗朱踌躇片刻,诚实地点点头,低声道:“虽然你总是对我管这儿管那儿的,但我一想到你会离开我,心里就不舒服。”她已经习惯了多吉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贴心照顾。
多吉把她的脚塞到绒毯里,笑眯眯地凑近她,在她圆乎乎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姐姐,你的诚实让我很高兴。我一出生就被赋予全力协助王扫除所有障碍的使命,不管我心里如何作想,都没办法违背这个使命。你耐心些,等王把这片雪域高原全部纳入古格版图後,我就能长长久久地陪在你身边了。”
法王对猪猡的灵魂做了什麽手脚,他心知肚明。想摒弃掉他们,让猪猡生生世世陪他一个男人轮回转世吗?做梦!在天竺和德里苏丹国游dàng的半年里,他对“魅”的修习已经逾越了法王的探测,快要达到一个新的无人能触及的境界。就像法王修持出“魂眼界”,他也将拥有一个奇异的“魅界”。等到功成之时,他会在猪猡的灵魂上施下法王解不开的禁咒,生生世世地跟随猪猡轮回转世。呃,他一个人对付法王确实难了些,既然这一世是同母血脉的兄弟,他就大发好心,把王和烈队正那两个直到现在都对法王的举动毫无所觉的笨蛋拖上吧。
罗朱就见多吉说完话後,棕色大眼便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她,像是在看她,又像是在沉思,清澈的瞳眸里面暗金光芒嗤嗤流蹿,好像毒蛇吐信一般,憨淳可爱的童颜上也浮起一丝诡谲yīn险的笑意,看得她心头发毛,两股战战。
这……这伪童又在起什麽诡谲心思了?她正要开口询问,鼓硬硬的肚子忽地一收,某处冒出一个拳头鼓包,肚里的孩子似乎狠狠踢了她一脚,紧接着一股疼痛袭来。不同於惯常的偶尔宫缩,有一股暖热的黏滑液体伴随疼痛滑出了体外。
“多吉,我……我好像要生了!”她惊慌地尖叫起来。
多吉的神qíng骤然一凛,脸上顿时露出紧张和慌乱,顾不得戴上面具,连忙打横抱起罗朱冲出内室。
“快去禀报王和法王,王妃要生产了!”他急匆匆丢下一句,脚下生风地往药王殿跑去,身後是侍女们欣喜的惊呼和侍卫们急促的脚步。
银猊霍地起身,抖抖身上的厚密毛发,蓝色三角吊眼里流出又兴奋又担心的光芒。它嗅到了甜美的血腥味,那是从猪猡的身体里流出来的。猪猡要生产了,也预示着它能吃到从猪猡体内脱落的东西,它与她之间的联系将不止是扎西朗措的那一魄“非毒”。
“嗷──嗷──”它仰头朝还在晃动的门帘闷嗥两声,兴冲冲地she出内室,撒开四腿也朝药王殿奔去。
在罗朱怀孕後期,药王殿里随时备着用於生产的物什。药师佛前的蒲团换成了一张厚软宽大的卡垫,上面用金色丝线绣着八宝轮,轮中八种瑞物以五彩丝线绣织,栩栩如生,jīng美绝伦。
赞布卓顿和释迦闼修听闻侍卫禀报,立刻丢下正商议得热火朝天的国事,十万火急地飞奔出议事厅,赶往药王殿。而白玛丹增恰好主持完法事,正行在通往山顶的暗道中。听到侍卫禀报,历来温慈柔和的绀青凤眼陡地一滞,僧袖挥出轻风,脚不沾地地飘了出去。
赞布卓顿、释迦闼修、白玛丹增三人几乎在同一时刻赶到了药王殿。
六个伺候王妃的侍女被多吉喝令跪在殿外,十个侍卫背向殿门守卫,见到王和法王赶来了,都赶紧恭敬行礼。而此刻,多吉已经在殿里燃起祈祷的供香,把所有的长明灯点亮,还备好了数个木桶的热水,正努力帮助罗朱摆成跪趴姿态。银猊则摇着jú花尾,焦躁地绕卡垫转圈。
罗朱的棉袍被多吉撕到了臀部,露出赤luǒ的下身。宫缩一来,她就痛得直叫:“啊啊──我……我为毛要跪趴啊──”眼下躺在卡垫上喘气都嫌费事了,多吉还总试图让她跪趴在药师佛面前。拜托,她的肚子那麽大,那麽沉重,想要靠长期不锻炼的肥嫩手臂和膝盖撑起身体怎麽可能?要是一个手软腿软,不就把肚子里的孩子给压死了?
“姐姐,信奉药师佛的博巴女人都是伏跪着生孩子的!你乖,快跪好。”多吉满头大汗地解释道,脸上的神qíng比罗朱还紧张十倍,甚至隐隐透出一丝恐惧。
“不要!我不是信奉药师佛的博巴女人,我不要跪着生孩子!太……太高难啊啊──好痛啊──”话没说完,罗朱就抱着肚子发出一阵呼天抢地的痛嚎。热暖的羊水混着血液从腿间涌出,转眼浸湿了jīng美的卡垫。尼玛的在现代是听过古代信奉药师佛的藏族女人跪着生产的传言,但这绝不包括她在内啊!她可以躺着生,坐着生,在水里生,就是没办法跪着生。肚子大得不允许,体力弱得不允许啊啊啊!尼玛的真的好痛喔!比以前生不如死的痛经还痛!
赞布卓顿反手将殿门重重关上,隔绝了所有侍女和侍卫的错愕惊呼,也隔绝了落後他十来丈的所有大臣的惶恐劝阻,对白玛丹增沉声道:“法王,快去帮乖猪生产!”
无论是中原汉人,大元人,或是博巴人,女人生孩子都被视作男人应该竭力避讳的事。可猪猡的肚子太大,要让他们只守在殿外等候,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很早以前,他们四人就决定在猪猡生产时,全部陪在她身边。
作家的话:
咳咳,“伏跪着生孩子”。在听导游随口提起时,偶的萌点一下又被戳中了。於是,恶趣味了。
☆、(20鲜币)番外八怀孕·陪产
正在嘶嚎的罗朱乍听“砰”地关门巨响,立刻抬头张望。待看见踏入殿内的另外三个丈夫後,眼泪唰地喷涌而出,有痛的,有委屈的,也有恐惧的。
“王……法王……释迦……我好痛啊……呜呜……好痛喔……”一阵qiáng劲的宫缩过去,她趁着不太痛的间歇向他们撒娇哭诉,顺道控告多吉的qiáng人所难,“多吉好讨厌……要我……跪着生……呜呜……我才不……不跪……”
“姐姐,信奉药师佛的博巴女人都是跪着生的。”多吉不厌其烦地再次向她解释,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再接再厉地诱哄道,“你乖,趁现在肚子不痛赶快摆好伏跪姿势,不然待会儿阵痛又要来了。”看到阿兄们赶来,他狂跳紧绷的心终於稍微平稳下来,这才发现里衣和里裤全部都被汗水浸湿了。
“我不是信奉药师佛的博巴女人!我信奉的是法王!”罗朱恼怒地朝他瞪眼吼叫,这番人为毛就是说不通!听不懂她的话?“法王,我不要跪着生!跪不了的。”她索xing不再理会多吉,转过头,眼泪汪汪地瞅向魔鬼法王。
听到小猪杀猪似的jīng气十足的痛嚎,看到她在卡垫上奋勇地和多吉抗争,坚决不摆出伏跪的姿势生产後,白玛丹增初闻她生产时升起的几分紧张悄然褪去。淡淡的好笑涌上心头,噙含在他微勾的唇角上。
他也瞧出了小猪的肚腹太大太沉重,不适合伏跪着生产。只多吉那麽一个jīng明狡诈的人却因过於紧张担忧犯了糊涂,竟然没有看出来,该说是关心则乱麽?
“好,我们不跪着生。”白玛丹增笑着附和罗朱,上前两步,把丢在卡垫边的几个莲花蒲团重叠在卡垫上,示意释迦闼修坐上去,“你从後面抱好小猪,让她靠坐在你怀里,注意稳固住她的身体。”他又对赞布卓顿和多吉吩咐道,“王握住小猪的左膝,多吉握住小猪的右膝,使她的双腿曲起张开,最好不要放任她胡乱蹬踢。”
四个人里面jīng擅医术的就是白玛丹增,释迦闼修的皮毛医理和多吉qiáng於一般医者的医术都来自於他的传授。因此对白玛丹增的吩咐,另三个男人没有一丝犹豫迟疑。
罗朱眨巴眨巴眼,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球状身体就落进了三个男人手中,像被钉在架上的耶稣似的不能随意动弹了。这时候,她才猛省到一个事实,四个丈夫貌似要当接生公,全程陪护她生产!这咋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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