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侯府是皇后的人!”蕙如浑身如浸冰窖,一把拉住了大长公主,“他们从一开始便是皇后和太子的人!李晟在江夏遇袭,是安平侯府受了皇后和太子的指使和授意!”否则姜珩能有多大的胆子,敢派人暗杀朝中大员,还有亲王世子?
“他们与狄戎和罗刹勾结,将军器jiāo给敌国,让他们出兵扰境,袭北庭,屠全城。就是因为他们知道那里是万彻将军驻守之地!”蕙如一边说,一边眼泪落了下来,“他们知道,北庭一失,万将军一死,皇帝一定要为他报仇,一定会以倾国之力,御驾亲征。他们要借敌军的手将皇上引出去,好清洗京城!”
那个因为生病而错过北庭láng烟的守将,只怕也是忠于太子的死士,故意瞒住了军qíng,就为了能让狄戎人有时间攻入北庭,将万彻杀死。
好毒的计,好毒的人!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狠毒的人?
北庭万余军民,是大齐的子民啊!他们怎么能这下样的狠手?
大长公主怔怔地坐着,蕙如的话她全听进去了,可又完全无法理解。
这些话一句一句她都明白,可是连在一起,她又不懂。
“祖母!快去叫父王来!不,我去找他!”蕙如掀开被子,赤着脚便下了地。
“蕙如!”大长公主扶着她,手掌冰凉。
“皇上伤势不明,生死未卜。现在正是他们动手的时机。”蕙如紧紧抓着她,脸上焦灼,“祖母,皇后和太子很快就要动手了!”
☆、第164章变生肘腋
164变生肘腋
让人抬了软轿来,大长公主和蕙如赶到前院里,宣王穿着一身软甲,正在房里细细地擦拭着一把宝剑。
寒光冽冽,秋水映虹。
“父王,可能联系荣王,请调宗室府兵?”进门的头一句话,蕙如丝毫没有迟疑。
宣王抬起眼,看了看她:“你怎么过来了?”
“父王,京中很快便会有乱事。”蕙如看着他的神qíng和装扮,宣王这样子,分明是心里已然有数。
“云启!”大长公主跟在蕙如的身后进来,见他这样的打扮也是一惊,“真的要乱起来了?”
宣王挥了挥手,随侍在他身边的几个护卫躬身施礼,默默地退了出去。
“姑母请坐下。”他站起身,给大长公主让了坐,然后看着蕙如说,“你是怎么知道京中会有乱事?”
蕙如定了定心神,将她的猜测说给宣王听。
“杜家在京中的产业在四年前便被人吞吃殆尽,世子查出来,那幕后之人是安平侯府。杜家的四座煤山能出jīng煤,虽是杜家的产业,但也严受官府掌控。jīng煤是严禁开采的。可见夺了煤山的人与官府早有勾结,不然也不能瞒过官家私采jīng煤。”
蕙如深吸了一口气说:“四年前杜家长房于入京途中满门遇害,其后杜家京中产业悉数落入他人之手,世子和媳妇怀疑,当初的灭门案便是安平侯府所为。jīng煤事涉国之重器,所以皇上才会派世子和媳妇长兄以查账为名北上江夏。在江夏,他们遇到了敌袭。”说着,又将朱明来报的信儿对宣王说了一回。
宣王点了点头说:“原来冯氏所说李晟必死,便是应在这个上头。这孽障,只想着给妻子报平安,却不知道知会亲爹。”
“知会你做什么?你一门心思修道,何曾管过他的死活?”一直在旁静静听着的大长公主此时也不由得出声抱怨。
宣王只是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
一门心思修道,又怎么能如此dòng悉朝中局势?
蕙如觉得,从宣王近日应对的种种迹象上看,李晟所做的这些事,甚至接受密旨去江夏的事,宣王似乎都知道。
“父王也知道世子是去江夏的吗?”
“成器是与我说过。我却没想过,这样重要的密事,他也会对你说。”宣王淡淡回道。
所以宣王会这样快就反应过来。他并不是如外界所见,真的不问世事,一心只想着修道登仙的宣王爷。
蕙如实在无法理解宣王这样的行为。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了给皇帝看,还是做给世人看?
眼下也不是深究这种事的时候,城中风雨yù来,头悬利刃,没有什么能比保住大家的xing命要紧。
“我已派人去通知荣王。宗室养的府兵不到五千,只能看顾宗室营。至于朝臣,住得分散,人手也不够,只怕是看顾不过来。”宣王沉声说,“而且此刻,咱们也没余力去保别人。只要能撑到城外京畿戌军得到消息进来……可是,他们若不动手,城外的军马是没有理由进来的。但若动了手,城门必将封闭,若是要攻城,京中便少不了死伤。”
蕙如咬着牙,只觉得后背爬满了冷汗。
沈府虽不大,但连老带少也有百余口,一旦起了刀兵,满府妇孺要怎么办?祖母年纪还大,堂弟堂妹们还小,家丁也没有多少,要怎么样逃过一劫?
“事qíng还未到你现在想像得那样严重。”宣王见她面色苍白,神qíng惶急,便出言安慰。
“时间紧迫,京中由太子掌控的军力到底有限。何况,如今皇上状况不明,若是皇上有不测,他便可名正言顺地继位,用不着这样大动刀兵。”
蕙如深吸了一口气,qiáng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们是担心一旦圣上危急的状况传到京里,二皇子会有所动作?”
“他们两个争斗了这么些年,老二绝不会甘心俯首认输。即便此时不动,将来老大也不会放过他。与其被人秋后算账,不如拼死一搏。”宣王眯起双眼道,“如果换作是我,我必然派人去挑动老二,仓促之间举兵围宫,弑兄争位。这样一来,我便有足够的理由将他以谋逆之罪处死。趁着兵乱,顺便将平素不好解决的人一起除去。这样,即便皇上转危为安回到京城,老二是造反,老大是平叛,皇上只有赞许,而绝不会怪他兄弟相残。”
帝王家里何时有过兄弟qíng深?为了一张冰冷冷的椅子,明争暗斗,你死我活。当年李云启若没有承嗣宣王,没有因美人而消沉颓唐,他会不会卷入皇位的争斗之中?
这或许也是他终日躲在丹房里的原因之一吧。
“成义现如今在龙武卫,离沈家近一些。我已派人传了口信给他,让他多多看顾沈家。”
蕙如忍了半天的泪滚落下来,她站起身,恭恭敬敬地给宣王行礼:“多谢父王。”
过不多时,外头有个侍卫进来,伏在宣王耳边说了几句。
宣王点头笑了起来:“原本我还有些担心,原来你叔父手上有皇上临行前的密旨。”
蕙如惊愕地看着他,莫非皇上有先见之明,知道自己离京之后,这里会出乱子?
宣王笑着对大长公主说:“皇上是要让沈微然将胆敢私造军武的涉事官员全都拿下。怕这事牵扯太深,于是给了他秘旨,令他可以调动京外虎贲营和凤宸营的军马。”
虎贲营和凤宸营?
“可是陆琅将军的兵马?”
“是他。”宣王抬眼看着她,“原来你也知道陆小将军。”
非但知道,陆琅还曾上门向她五姐求过亲。
那次是姜珩设计菀如,却被陆琅破坏。他对陆琅怕是已有戒备。
“沈大人已带着秘旨出城,希望陆琅可以早点带兵进城,将局势控制起来。”
夜幕低垂,京城里已是星星点点。
宫里出来宣召宣王和世子妃的太监过了四个时辰也没能回宫。
皇后坐在东宫,对太子说:“事不宜迟,不可再拖延。”
太子蹙眉道:“宣王与荣王都拒诏不肯入宫。宫里被咱们控制住的宗室少了这两位最重要的,只怕将来会有麻烦。”
皇后冷笑一声:“麻烦什么?既然不识好歹,那就全都除了,将来你继位也少了阻碍。他们两个血脉与皇家太近,谁知道心里存没存反意,留着就是个祸害。将来一切祸事全都有李惟担着,什么骂名都落不到你身上。”
太子想了想,点了点头:“不能再等了,掌灯之后,二弟的人就会来围宫,还请母后移驾,在内苑暂避。等这里一切落定之后,母后再出来主持大局。”
皇后点了点头:“我儿一切要小心。”
太子淡淡一笑:“此事筹谋数载,如今京畿守备尽在孤的掌握之中。二弟那里有我的人,还有什么好怕的?母后请安心吧。”
皇后笑了起来,向站在太子身后的云氏招了招手:“好孩子,前些日子委屈了你。母后已经让人去为你出气,你放心吧。”
云氏笑着偎了过去:“有母后做主,儿臣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左右现在也无事,不如儿臣陪您去逗逗淑妃那贱婢吧。她在宫里恶心了您那么多年,也该是得回报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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