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索xing赌气地跑去做了绝育手术,陆是洋派开通的,他一笑置之,但老先生老太太
十分反感,从此没好面色对待媳妇。
香此刻也很后悔,奈何已经来不及了。
这件事倒是其次,许多没有孩子的夫妻非常幸福快乐,白头偕老。
问题是陆大伟最近这一两年时常出去应酬,清晨才回家,一星期起码一次,香芍
药很困惑。
她也与我说过这个难处,我摇手,「我是酒ròu朋友,吃茶吃饭如果叫我,我一定
出来,我可不是妇女版信箱主持人,我不懂得为人分析这类事。」
她笑着-我,「死相!没有一点真感qíng,咱们可是自幼一起长大的,难道一点qíng
面也没有?」
陆大伟见过我,是个风度翩翩的男人,连我见了,都会生出「我年轻时也是个美
貌女孩,怎么没有遇见过这么好的男生?」
他真是要才有才,要人有人,要钱有线,我直认为香芍药对陆太娇纵,大概得到
的东西便不稀奇了,于是她态度有点放肆,也不是不知道许多女人对陆是虎视耽耽的,
因此一边使小xing子,一边心中害怕,许多年轻太太都犯这个毛病,并不是新鲜的症候。
一日我与亲戚约了吃中饭,便碰见陆与一个时髦的女郎坐一起。
他先看见我,连忙将头一偏,假装没看见我。
我只好擦身而过,知趣地不与他打招呼。
他把我当长舌妇了,以为我会告诉香芍药,关我屁事,别说是女同学的丈夫,连
我自己兄弟的事,我也不会告诉阿嫂,我疯了不成,说这种是非,人家夫妻反怪我没
人格。
因这件事的缘故,我对陆的印象就没有那么上佳,中午约女xing吃饭,事属平常,
何必鬼祟。
那个女郎与香芍药是个极端!太阳棕皮肤、直发、耳畔垂着穿珠子的细辫子,大
耳环,真皮牛仔裤,低胸毛衣,xing感,冶艳,明媚,化妆是最新的紫色系统,嘴唇与
眼盖都闪闪发亮。
比起这活色生香的女郎,香芍药如一朵假花。
我惋惜了,但缄口不言。
陆大伟每礼拜一次的应酬,怕都应到这类女郎身上去了,可想而知。
但我因此更迁就香芍药,但凡她一声「喂」,我就扑出去陪她。
她寂寞的时间颇多,陆最近往夏威夷走得勤,星期四夜班飞机去,星期一早班机
到香港,直接往写字楼上班,香芍药到夜才见得着他的人,很烦。
我说:「否则你如何穿金戴银的?还不是老公赚钱忙忙得好。」
「我qíng愿像你,穿一条牛仔裤。」
「你别狗眼看人低,我这些牛仔裤不便宜。」我哈哈哈笑。
「我知道为什么陆家的人与我作对,」香愤愤然,「因我──」
「──不替他们生大胖儿子?」我接上去问。
「因我没有一张大学文凭,他们瞧不起我,以为我配不起大伟。」
我打个呵欠,「哪来这么多自卑?」我说:「咱们这些有文凭的人还不是受老板
呼呼喝喝,你真以为大学文凭是世界之匙?」
「你有文凭自然会说风凉话!」她气愤愤。
「嘿!」我说:「我何尝不可以说,你们做太太的专门会打趣我们苦吃吃的女白
领?」
她说:「你根本不知我的难处,夹在他三个姊姊一个妹妹当中,每星期日都像吃
团年饭似,七嘴八舌,吵个ㄟqíngA为什么我不能有自己的时间?」
「跟陆大伟说呀。」
「不管用。」
「不管用?整个烟灰缸朝他头顶摔过去,六国大封相,同归于尽。」我嘻嘻地。
「别开玩笑。」她的脸拉下来。
我整整表qíng,「与他开心见诚的说清楚。」
「我口才不行,我想求你跟他说。」香恳求,「好不好?」
「不可以,坦白告诉你,我要是你,我才不会让那种标梅已过的独身女xing接触到
你那漂亮出众的丈夫,小心,每个女人都会是狐狸jīng,包括你中学校友在内。」
她冷笑,「你别以为我是笨人,明说出来的,心中就没有鬼,我绝对相信你的人
格。」
「我,谢谢你,我看你还是自己说的好。」
「正牌猪朋狗友,时穷节乃现。」她骂。
我上上下下打量她,「我不愿接触你丈夫,但我可以改造你,芍药,你知不知道
你整个人过时?」
「我过时?」她尖着喉咙嚷,花容失色,「我过时?」
「别一付见了鬼的样子好不好?」
我把一大叠法国、意大利、德国的最新时装杂志摔到她面前。「看看清楚吧。」
她看了看,「我不喜欢这种打扮,拖拖拉拉的。」
「你没有品味。」我简洁的说:「你看我们的头发:光洁乌亮,一条条都有生命,
你的头发?早在喷发胶中死亡。审美眼光一年年不同,你大姐那付装扮十五年如一日,
真可怕。」
她苍白了脸,「稍微请教你一下,你就上来了,拚命踩我,什么意思?」
「我说的可是老实话。」
「还说是老实话?」她翻了睑。
「早知你不接受忠实的意见──」我急道。
她拂袖而去。
我耸耸肩,好吧,我失去了一个中学同学,谁也不爱听真话──忠言逆耳,良药
苦口。
但过几日香芍药又回来了。
她非常沮丧。
「你怎么了你?」我问。
「大伟跟我承认,他外头有了人。」她说。
「什么?」我问:「他亲口跟你说的?」
她流泪。
「有没有提到要跟你离婚?」
「没有。」
「他还回不回家?」
「仍然回来,睡书房,其实他睡书房已有好些日子了。」
「这混球。」
「我没料到这种事竟会发生在我身上。」她哭。
「你真是个孩子,哭有什幺用?」
「你叫我怎么办?」
「你们这些女人,简直像一团饭,丈夫得宠你们呢,马上作威作福像一条龙,丈
夫变了心,就打回成形,十足十一条虫模样,既有今日,何必当初?你自己的双腿烂
断了?站不起来了?做人最要紧靠自己。」
「可是我的青chūn──」
「你的鬼青chūn,青chūn不嫁人也是要过的,谁没有青chūn?我最恨弃妇埋怨丈夫làng费
了她的青chūn!」
「你还骂我──」她号淘大哭起来。
「争口气,搬出来住,何必坐在家随他发落?我来担这个关系好了,一切在我身
上,咱们大吃大喝的玩乐,时间一样过,我知道你那宝贝丈夫会怎么说,他准说我带
坏了你,可是他不正喜欢坏女人吗?」我说:「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们让他静一静,
等他知道他要怎么做,才通知你,别天天坐在沙发上等他回来那么多余。」
「是。」她抹眼泪,「我回去拿衣服。」
「我们去买衣服,还回家拿东西呢,你身上有钱没有?银行有存款没有?花它个
jīng光,」我冷笑,「你还替他省呢,不花白不花,省了也是便宜别人。」
「是。」
「你看,患难见真qíng。」我拖着她走出去,「我对你多好。」
咱们逛jīng品店,我替她选了一大堆最jīng致最幽雅最有xing格又适合她的衣服,一件
件陪她试穿。出乎她自己意料之外,紫色与蔷薇色系统非常适合她,她穿上很娇媚,
有洒脱感。
我替她衬一套时髦的首饰,正比划间,她又哭了。
「穿给谁看呢?」她问我。
我也答不出来。
安慰她没有用,结婚十年的少妇,已经完全失去自我,等于寄生虫般,突然之间
发生这种事,格外过度的震惊,什么反应都作不出来。
我把她安置在理发店内,抽空打个电话给陆大伟。
陆问我,「她住你家?」
「很暂时的,」我说:「我希望你一星期内接她回去。」
「这些年来我惯于服侍她,开车接她送她,她已是一个三十岁的女人,不是小女
孩子,她要回家,可以自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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