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意理会马婆子,叫栓子桃花往回走,马婆子被人漠视,脸色胀得通红,“老花,你不是咱村的人吧,这般护犊子心切给谁看呢,栓子是周老头的亲孙子,姓周不姓花,你别白费了心思。”
栓子直觉马婆子说的不是好话,扯扯老花的衣衫,闪着黑白分明的眸子道,“花爷爷,她什么意思啊?”
马婆子嗤笑声,“栓子,你花爷爷想当你亲爷爷呢,等他和你奶睡一张chuáng上,你啊,就得叫他爷爷了。”
老花听得脸色通红,反驳道,“你别胡说。”
栓子人小,这话他是懂的,男人女人睡在一起是要生娃娃的,他爹他娘就是这么生下他和梨花的,他两个碎步跑过去,捡起地里的泥就往马婆子身上砸,“你才和野男人睡觉生娃娃呢,生个女儿卖钱,不要脸的老寡妇,烂了心肝的坏女人……”
桃花和梨花上前帮忙,三人抓了泥狠狠砸向马婆子,桃花跟着骂道,“烂了屁。眼的的老不死,生个儿子也是没屁。眼的,让你骂我奶,我打死你……”
梨花年纪小,不会说这一长串的话,三个字的喊马婆子,“老不死,老寡妇……”
被三个孩子扔泥,马婆子脸快拉到地上了,地里gān活的人抬起头来哄笑不已,不觉得栓子不对,只笑马婆子,“你和孩子说那些做什么,huáng寡妇把孩子教得好,你可别把人带坏了,否则huáng寡妇出来,有得和你闹。”
几十年,马婆子从未在huáng菁菁手里占着过便宜,马家人倒是想拧成一股绳帮忙,但huáng菁菁撒起泼来谁是她的对手?加之马婆子和马致富夜里掉粪坑之事,马家人有什么心思也歇了,不怕对方明着来,就怕暗中使坏防不胜防,何况不是自家事儿,哪用得着拼命。
马婆子被笑得下不了台,扔了手里的镰刀,恶狠狠瞪着栓子,怒跑过去,抓住他,扬手扇了两个巴掌,随即打他的屁股,桃花和梨花见状,龇牙咧嘴的扑过去帮忙,马婆子一脚踹开二人,“叫你骂人,烂屁。眼的贱货,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让你跟你那个狐媚子奶一样……”
夏日衣衫薄,栓子屁股火辣辣的疼,发了狠,对马婆子拳打脚踢,奈何他人小,被马婆子压制着,屁股挨了好几下,寻求老花帮忙,“花爷爷,她打我,你赶紧揍她……”
话未说完,就看老花紧着米久屁股就往周家方向跑,动作敏捷,步伐矫健,几步就跑过了地梗到小径上,他后背的米久一耸一耸的咯咯大笑着,以为老花逗他玩呢,笑声充斥着整个田野。
栓子哇的声,嚎啕大哭。
老花气喘吁吁跑回家,急声道,“四娘,四娘呢,栓子被人打了……”
huáng菁菁在屋檐下剁猪糙,后院的人jiāo给刘氏应付了,她便来帮徐氏的忙,哪能看着徐氏gān活而自己在一边歇息,听到老花的话,她停了动作,问道,“他又闯什么祸了?”
老花边进院子边解开腰上的绳子,把后背的米久放下,米久瞪着腿,笑得小脸红通通的,他把人递给徐氏,见huáng菁菁不动,着急的又说了遍,“栓子被马婆子打了,说要撕烂栓子的嘴呢,咱得快些,要是把嘴巴撕烂了,吃饭怎么办?”
他四下看了看,去角落找了根不粗不细的棍子,双手握在右侧,咬着牙,面色紧绷的冲了出去。
米久熟悉徐氏的怀抱了,徐氏一抱着他,他就往徐氏胸前拱,徐氏有些不好意思,朝huáng菁菁道,“米久饿了,我抱他去屋里喂奶。”
huáng菁菁点了点头,看着一溜烟跑得不见人影的老花,放下菜刀,搓了搓手上黏的猪糙,柔声道,“我去看看发生啥事了,说话没头没尾的。”
远远的,便听到地里传来哭声,夹杂着妇人的尖叫怒骂,她疾走了两步,看到地里打作一团的老小,眉头拧得死死的,栓子和桃花左右压在马婆子身上,手脚并用抱着她手臂,不停地催促老花打马婆子,梨花坐在旁边,哇哇大哭,地里gān活的人在自家地里好热闹的围观。
老花紧张的高举着木棍,跃跃yù试,许久不落下,栓子生气道,“花爷爷,赶紧打啊,打死她。”
“你们挡着了,让开些,小心打到你们。”老花严肃的看着在地上打滚的马婆子,她一个翻身,把栓子压在了身。下,老花瞅准时机,深吸口气,棍子挥了下去,马婆子脑袋一仰,甩开栓子和桃花,转身扑向老花,随即,两人抱作一团。
地里响起此起彼伏的笑声,有人吆喝道,“马婆子,你可赚了,男女授受不亲,打一架讨个相公,你赚大了。”
老花生得好看,肤白身长,一表人才,若是年轻二十岁,不知会虏获多少姑娘的心哪,马婆子心头乐坏了吧。
huáng菁菁冷着脸走过去,马婆子坐在老花身上,双手按着他肩头,老花抓着她头发,乱扯一通,嘴里咿咿呀呀叫喊着,她沉声道,“gān什么呢,不嫌弃丢脸哪。”
捡起地上的木棍,马婆子以为huáng菁菁要打她,身子一歪朝旁边躲开,撩了撩被老花扯乱的头发,满面羞红,扭捏着身子,随即抬起头,目光怨毒的瞪着huáng菁菁。
老花见huáng菁菁脸色不好看,急忙爬起身,若不是他没准备,哪会被马婆子撂倒,拍了拍身上的泥,告状道,“她打栓子,说要撕烂栓子的嘴巴,还踢桃花和梨花。”
栓子双颊红肿,是被马婆子给打的,听了老花的话,他放声大哭,爬到huáng菁菁腿边,“奶,我疼,她打我。”
桃花附和的点头,马婆子踢了她几脚,胸口还疼着。
huáng菁菁没理会三人,过去把梨花抱起来,整理gān净她身上的糙屑,梨花哭得愈发厉害了,“奶奶,她打我。”
马婆子睁着眼,眼神淬了毒,只是面色怔忡,不发一言,好似被打懵了没回过神,因为她没反驳几人的话,地里有眼力的人可不在少数,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马婆子是看上人家老花了,骑在人家身上,啧啧,还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ròu呢。
“马婆子,你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不出声了,人老花冤枉你半句没,你为自己辩解几句啊。”
哪次马婆子和huáng寡妇遇上不是吵得面红耳赤?打架对二人来说都是家常便饭,此刻,马婆子见着huáng菁菁,怎么像老鼠见了猫似的,可别泄气啊,他们等着看热闹呢。
马婆子晃了晃脑袋,目光炙热的移到老花身上,片刻又顺着他的目光落在huáng菁菁身上,声音熄了火,“你家几个孙子出口泼粪,活该挨打。”
huáng菁菁斜了眼身侧的老花,后者缩了缩脖子,一脸讪讪。
“奶,她说你坏话,说你和花爷爷睡一起生娃娃,我才打她的。”栓子脸颊有些红肿,说话囫囵不清,马婆子张了张嘴,没吭声。
huáng菁菁一只手抱着梨花,一只手拿着木棍,冷飕飕的看着马婆子,“造谣生事,说话口无遮拦,你被打死了都是活该。”
她放下梨花,扔了木棍,扑过去,把马婆子压在地上,啪啪扇了几个耳光,疾言厉色道,“我忍你很久了,竟敢打我孙子,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她压在马婆子腰部,任由马婆子怎么动都起不来,huáng菁菁扇得马婆子两眼发懵,反应不及,一双手在自己腰上到处掐,一抽一抽的疼,她下意识的要还手,对上两步远的那双眼,qiáng忍着不吭声。
huáng菁菁掐够了才松开手,起身拍拍衣衫,碎了口痰,呸道,“这事儿没完,我老婆子究竟是哪儿惹着你碍着你了,年轻时到处败坏我名声,老了又欺负到我孙子孙女头上,走走走,咱去里正家说道说道。”
对付马婆子这种不要脸的人,只得找里正出来震慑,最好撵出村去,免得村里不安生。
地里的人听着这话,好意提醒huáng菁菁道,“里正全家走亲戚去了,得晚上才回来呢。”
huáng菁菁拍拍手,朝地里gān活的人道,“今日的事儿大家做个见证,马婆子一而再再而三欺负到我头上,我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是不管用,我家栓子往后是要念书的,可不能被连累坏了名声,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要里正给个说法。”
早先徐氏喂奶,马婆子大着嘴巴到处说,怕牵扯徐氏她隐忍不发,如今又编排她和老花,真以为她是软柿子呢。
发泄一顿,她捡起地上的木棍就回了,老花左右牵着梨花和桃花,悻悻然跟在huáng菁菁身后,跟小媳妇似的,地里的人一阵大笑,只是huáng菁菁在场,到底不敢说自己在笑些什么,否则又是场官司了。
huáng菁菁走在最前边,栓子随后,最末的是老花和桃花梨花,他左右看了眼两人,小声道,“身上疼不疼?”
马婆子那人力道不轻,他肩膀好似脱臼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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