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述情深_锦竹【完结】(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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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唤前雨进来。前雨见明月醒了,道,“小姐,你待会,我去叫厨子给你做些吃的。”

  “不用了,我不饿。”

  “不行啊,姑爷说了,小姐要是过了晚饭才醒来的话,立马给小姐做些吃的添添肚子。”前雨脸上倒是理所当然的模样。

  明月苦笑,她是真的不饿。但容若这番细心也着实让她为之一动,只能摆手,让前雨去了。

  屋里又只剩下她自己了。闲得慌,她便去书房看看。琼楼的书房很大,敌得上卧房的三倍多。容若说是为他们扩的,平时写写字什么的,窝在书房也能宽敞些。明月独自一人来到这偌大的书房,先参观了一番。上次来这书房之时,有一个多月之久了。虽并未看有多大变化,但书房里的摆放的东西比以前多了些。走至案桌旁,她足足愣了好长时间。

  上次来的那张大椅子换了。这新椅子比先前那张还要大了许多,足足可坐下五人不成问题。明月不禁苦笑起来,容若难道还真想让她生那么多啊。

  虽有抱怨,但她还是心qíng大好坐在椅子上,翻弄桌上的东西。她拿起案桌上的砚台瞅了一眼。砚随形,质地细腻、温润,石色呈紫蓝色,石内隐含火捺,背面好似因材雕成行云,众多石眼皆似繁星,一伦明月悬在其中,倒有一番趣味。上面还有题字:紫云心。

  明月见是紫云,便想到宋《端溪砚谱》云,“石色贵青紫”。也就是说次种端石的名贵。她撇下嘴,用个砚台还这般讲究。她还真不知容若也是个讲究之人。

  她瞄了一眼铺设在案桌上的宣纸,拿起来用墨绘了一笔,见能收水晕墨章、浑厚华滋,又是一愣。这是最昂贵的半生半熟的宣纸,制造起来比生宣与熟宣难度大些,记得以前她学毛笔之时,导师说过,用半生半熟的宣纸练笔是一种极其奢侈却无用的行径,因为半生半熟的宣纸适合绘画,不宜练笔。那时她便好奇研究下了这种纸,用过这种纸绘过字,简直糟糕透了。

  想想,容若该不是用这种纸练字吧。放下手中的宣纸,她再瞅瞅其他东西。案桌旁的大瓶颈里cha着许多卷轴,她见一冰纹兰花卷轴分外扎眼,便拿来看了看。

  当她打开看去,又愣了。这是……这是她?她身穿嫁衣,一脸含羞的坐在花轿的模样。一时愣在原地忘记了呼吸,忘记了眨眼。怎会是他的?她记得前雨跟她说过,见到她的嫁衣画像。那时她也揣测过是谁那般胆大包天,在女子未出阁之前画嫁衣像,这是极其不礼貌之事,只有夫家才能做的。可是眼前这幅画,让明月一下有种泪水夺眶的冲动。

  原来在他很早就想娶她为妻了。

  还在酝酿感qíng之时,书房的门被推开了。容若款款走来,见到明月舒了口气,“你果然在这。”

  明月原本酝酿许久的感qíng一下子全没了,见到容若,竟有一种嗔怪,“就是要你好找一番。”

  容若一怔,扑哧笑了起来,笑着走到她身边,见到她手里的画,笑意消失殆尽了,怔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从哪儿拿的?”

  明月指了指旁边cha有许多卷轴的大瓶子。

  容若扶额,“你不会全看了吧?”

  “啊?我只看了这一幅画。”她质疑看着还有许多卷轴的大瓶子,难道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她方准备再抽出一个卷轴,却被容若先快了一步,大瓶子被他抱在怀里了。

  “看一幅就好,不准再看了。”容若死死抱着大瓶子道。

  明月蹙眉,种种举动让她知道,里面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但见容若这般完全抵抗,她也只能暂且作罢。她不差这点时间,来日方长,有的机会能看。明月对容若点了点头,“不看了。”

  容若迟疑地看着明月,不想她就这么罢休了?很不似她的xing格。所以他决定继续抱着大瓶子站在原地。明月看他这模样,忍俊不禁,她的冬郎还有这份孩子模样,怕抢他宝贝不成?

  “冬郎,今儿你去国子监学到了什么吗?”她连忙岔开话题,坐在椅子上问。

  容若这才把大瓶子放回原地,一同坐下道:“也没什么,跟一些友人打些照面而已。他们囔着要见你呢。尤其是和硕恭亲王,对你甚是好奇。”

  明月瞅了一眼旁边的大瓶子,目光回到容若身上,“啊,为何对我好奇?”

  “也没什么,就是好奇为何我这么着急把你娶了,这般等不及。”

  明月一下子无言,只是扑哧一笑,“对啊,你怎么这般等不及呢?”说着,就靠在他肩上,脸上是那般幸福。她是真不知他竟那般着急,她是真不知他竟早就想娶她。

  “没有为何,就是想娶。”怕晚了,就轮不到他了。他这话说不出口,却是最重要的理由。所以他违背了自己的章法,求着阿玛在他还未过成人礼便娶了妻。

  明月浅浅一笑。即使是这个理由她也心满意足。有什么不可以,世上有如此多的爱qíng与生活,而她心中只想拥有与他爱qíng,与他的生活。

  正文 一系难处寻

  新婚第二日,明月例行向长辈晨省,这次觉罗夫人兴致似乎颇好,好生慰问明月,还赠与她一个木匣子。收好匣子,明月便要告辞回自己的院落,觉罗夫人却唤住她道:“明儿回礼,带我向卢大人问好。”

  明月颔首,便退下。

  回到琼楼,明月盯着手中的木匣子发愣。婆婆给儿媳东西本是天经地义,可今儿觉罗夫人的神qíng总有不一般,难免使她有些担忧。她终究是打开那木匣子,里面静静躺着一枚金孔雀金约,上面镶十一颗东珠,镀银镶边,孔雀眼是由红色玛瑙嵌成。

  这金约,定是较为贵重的东西。明月还在研究之余,容若就风尘仆仆而来。明月方一抬首,容若就利索地吻了吻她,“可有想我?”

  因今早容若去围场骑she,身穿戎装,显得英姿飒慡。明月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模样,她是真不知她的夫君竟然能有如此英姿。

  容若见明月傻愣愣看她,疑惑问:“怎么了?”

  “冬郎着戎装真好看,以前都是着秀气书生长袍,还真不知着这类衣服有这般效果。”明月倒有些痴痴然,很似喜欢容若的新造型。

  容若被她这么一看,也自己低头看看自己的着装,这是件很普通的戎装,平时骑she都穿这个。也是,以前他的生活里哪有她,她哪有机会见到?

  容若笑嘻嘻地俯身靠近,却又被她躲过去了。

  “冬郎饿了吗?给你做点吃的?”明月脸上带着戏谑,似笑非笑的模样。容若不语,知她眼中含笑戏谑他的“非礼”,正身随便瞅了一眼茶几上的木匣子,一愣,“这是?”

  “额娘给我的。”明月拿起木匣子,打开,拿出金约,“很漂亮的金孔雀吧。”

  容若扫了一眼,微微颔首,从她手里拿来看了看,“这是祖宗传下来的,历代传给儿媳,佑福增喜之用。”容若笑着把金约cha在明月发髻里,“额娘很看重你,我们也不能让她失望呢。”

  明月了解纳兰明珠暂且只有容若这一个儿子,因觉罗夫人管得严,即使后来纳得两个妾,也并无所出。不过听下人们传两位侍妾中的张氏已怀身孕了。子嗣薄弱的明珠自当是高兴,只是善嫉的觉罗夫人就不甚开心。

  觉罗夫人今儿赠送金孔雀,想来是别有用意,而这用意自然是让想她早生贵子,拂去张氏带来的喜庆。

  她抬眼望去,容若的眼神中已然带有无限的暧昧。她一闪神,就被容若打横抱起,她差点惊呼起来,只能死死拽着容若的领口,可气又可笑地将他望着。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嫣婉及良时。”他朝她眨巴眼,“得把握良辰美景。”他眼眸中已带着几分深邃,灼灼望着她。明月被他这目光望得火热,羞涩撇了头。她方想说些什么,一名小厮莽莽撞撞地跑来,“大爷,和硕恭亲王、曹寅大人求见。”一见爷正与大奶奶抱在一起朝chuáng迈进,他就知他坏了好事,脸一阵红一阵白。

  果然,容若见来人,脸一下子拉了下来。明月见此,顿感大窘,挣扎地下地,甚是不自在。

  “一点规矩都没有。”容若冷下脸,把yù求不满的不快都撒在小厮身上。小厮也只能缩着身子,唯唯诺诺的样子。

  明月圆场道:“和硕恭亲王?冬郎好似与我提过?”

  容若这才把目光转向明月,微微点头,“也是徐老师的学生,是个为人极其和蔼的王爷。平时国子监就我们仨,久而久之我们仨就要好不得。”

  明月见容若甚是夸赞这个和硕恭亲王,也不免好奇起来,“那冬郎赶紧去接见呢。”

  容若颔首,拉住她,“一起去,和硕恭亲王老早就想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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