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谎,她看见你的屁股是白的了。”司马曜振振有词。
“……”
墨色想,谋杀主人,和谋刺陛下,因该哪一条都是死罪,不过哪一条会让人死得比较痛快?
……
“不可,本将以为虽然在洛涧之战中。谢大人派谴刘牢之法人率jīng兵5千奔袭洛涧,能灭梁成的五万大军,除了有朱序为内应,又有秦军初到措手不及,而苻融等猛将又未曾到战之要素,才能以少胜多。
如今非但河对面有苻坚,苻融秦之两大常胜君臣,七十万主力大军又紧bī肥水西岸布阵,岂是我等qiáng渡可取胜?”一名中年斯文大幕僚捋着胡须道。
银甲虬须的大将横起眼来,反对:“朱序如今身份并未曝光,只要他在后面接应,带起兵后,杀将过去,又岂有不胜之理!秦军也不过是群乌合之众,否则怎么会有洛涧大败?!”
“苻坚能拿下这半壁江山,靠的就是这群‘乌合之众’!”
“对方严阵以待,万箭齐发,我们连江面都度不过去,就死伤过半了!”
“你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简直是胆小鼠辈!”
“你这莽夫,懂得什么?!”
“我再不懂,也知道你也没本事让他们一箭不发地让我们上岸去决斗!”
“你……”
谢玄冷眼看着中军大帐内,一群人吵成了一锅粥,却忽然心中一动,看向吵嚷的横眉竖目的银甲大将:“何谦,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高衙那guī儿子,就知道磨磨唧唧的。”
“不对!”
何谦楞了一下,他知道谢玄一向对他看重,但是不喜欢他那不会说话的毛躁脾气,便气哼哼地道:“我说他有本事就让苻坚那贼头自动退开一里地让我们上岸决一死战,那才像个男人!”
“自动退开一里?”谢玄成熟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异色,沉默了许久司徒麟忽然出声:“将军,可是想到了什么?”
谢玄看向司徒麟,在对方同意清明的眼中看到了同意的东西,顿时勾了下唇:“骠骑校尉,你怎么看?”
两人打哑谜似的言语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大人,您还跟我们打哑谜,这都火烧眉毛了!”何谦沉不住气,但他粗中有细,一下子看出来什么。
“我们就想办法让苻坚退后一里如何?”谢玄开口。
“这怎么可能,将军大人,您莫不是愁糊涂了?”何谦嘟哝,话音到了后面,竟有不少人也有同意的感慨。
高衡捋着胡须,皱眉:“且不论他们如何肯行,就算他们退后,安知他们不会乘我们渡河到河中之际放火箭,像当年曹cao那样被火烧连营,我军可经不起这样的损失惨重啊,大人。”
众人连声应是,七嘴八舌地议论。
何谦似乎也冷静下来,一直嚷嚷着决一死战的大块头也忽然冒出一句:“曹cao兵力众多,损失十数万人,尚可补救,我们这十万人,却是将军大人历尽七年多少艰辛才为大晋建立起来的,是大晋的jīng锐,一旦出事,大晋江山不保,我们这十万人也不知能拼多久…但总能拼出个节气来!”
这等话语又带了些悲壮,让吵嚷大营内顿时安静下来。
就算决一死战,又如何呢?
谁都知道这朝、这代,又能支撑多久?
后面的总是自己的家,自己的妻儿,虽然苻坚一向善待俘虏,从不nüè杀,但是其他那些北蛮部队,却绝不是什么善类,逐水糙而居,劫掠惯了的,杀xing一起,哪里是王令能够控制的。
“我们不是要上岸去和他们决一死战,却可以让他们一退再退,说不定就是——溃退。”懒洋洋的声音在帐子外面想起来。
众人的目光落过去,一张堪称俊美无暇的面容出现在帐边。
“苏参事?”有人认出了和这张漂亮脸蛋一样色名昭著的人。
“水青。”谢玄眼中微微一亮,水青这些年在军中并无太大建树,但每次总有些让人惊喜叫绝的小处。
清河也朝他一笑,走近帐内,原本她并不记得历史上,淝水之战到底为什么秦军会出现不可挽回的大溃退,但是在刚才听到帐内的对话后,她忽然有点儿明白了谢玄和司徒麟在想什么了。
等到他们细细讲解后,众人皆拍案叫绝,虽然这是种冒险,但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他们是背水一战,说不定哀兵自有天庇佑。
“我已经将劝苻坚率兵退后,以让我们上岸决一死战的书信写好了,现在我们需要有人去通知朱序和他一起做好在苻坚大军后方作战,以及请人去给苻坚送信。”谢玄收起笔,将信chuīgān。
“末将愿领命与朱大人一同作战!”司徒麟起身,一身银袍盔甲越发显得他长身玉立,英气勃发。
“好!”谢玄激赏地一笑。
清河担忧的目光扫过司徒麟,心中忽然一顿,脚步往前一迈:“小人也愿意为大晋效劳,给苻坚送信。”
“不可!”司徒麟眸光一紧,立即开口道。
“这……你是军中参事,并不……”谢玄不知为何,他心中莫名地并不愿水青涉险,虽然叔父说要提防于水青,却并未告知他清河究竟有何问题,只是他始终不愿去相信那个和自己嬉笑怒骂、xingqíng中人的水青会是心怀叵侧之人。
“正因为小人是军中参事,生死也都于大局无太大影响。”清河微笑着打断他。
“这容后再议。”谢玄听着议论纷纷,沉吟片刻后道。
然而他没有想到,当他以飞鸽传书致信叔父后,只接到叔父的书信上竟写着:“然,无人比此子更安信使”。
竟然是极其赞同由水青作为信使的。
他不解,亦明白叔父和水青之间或许有许多他并不了解的东西,但是既然叔父已经发话,他更无反对余地。
大义之前,他如何能只顾私jiāo?
清河看着谢玄眸底暗藏的不解与沉郁,早已料到谢安的回答。
是,这里没有谁比她更合适当这个使节。
也许其他人去送信,苻坚还会犹疑与再三思量这个陷进,但若是她去……
却能乱苻坚的心志。
坐在遥遥的船上,士兵撑起船,缓缓地向河中滑去的时候,她垂下眼。
到底,我还是来了,乱你家国——苻坚。
从最初相遇的那一刻,也许就已经注定了这样的命运。
修罗魔道香 第103章 止战之殇 中
秦军帝帐内,一身龙鳞金甲的苻坚正聚jīng会神地在查看桌面上的地形图,听取手下gān将们的作战意见,成熟俊酷的眉目间多了几丝疲乏的纹路,愈发显得眉目深邃。
洛涧之战给了他一定的打击,让他忽然间发觉,或许自己是否略显得糙率了,可是他并不认为那是晋军一次必然的胜利,包含了更多的偶然因素,只是它也bào露了秦军的许多问题。
但若是进退得当,他们还是有把握取得一次大战役的胜利。
以少胜多之所以能够载入史册兵书,那是因为这样的事qíng太过罕见。
有时候击溃一只弱小的部队,只需要击溃他们的心理!
“陛下,江面上有晋军一只cha了白旗的小船开过来,似乎是信使,但是……”
传令侍卫yù言又止的模样让帝帐内的人都楞了一下,苻坚略微思索,桃眉冷道:“带路!”
“陛下,要小心敌人的诡计!”
平阳公苻融立起身来跟上去,沉声提醒,景略不在了,从今往后,他必须代替景略守护在三哥身边。
“放心,四弟。”
苻坚颔首,大布踏出帝帐外,苻融紧随其后。
“今夕何夕兮,蹇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夜色中,被月光映照得波光粼粼的淝水河的河面上,一只白帆小舟轻轻地dàng过河面,船上的青衣人悠扬古老的歌声如水雾般飘散开来,仿佛穿透了久远斑驳时光的厚重帐幕。
河岸两边灯火通明,刀剑被火把映she出刺目的森林的光芒似乎并不能影响船上歌者怡然的声音,轻轻地哼唱。
奇妙的,如此紧张的气氛中,两岸士兵都看着这一幕,却没有人试图放箭。
“忘之,遗之,无以继之,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那船慢慢地飘到了淮河的中心,幽渺的歌声渐渐地变得凉薄。
苻坚在岸边,定定地锁住那抹身影,如此的熟悉而陌生,曾无数次夜晚拥抱过的,曾伤害过的,曾许诺过会一生一世握住手的人,他无法舍弃,也无法再坚定拥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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