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元杰看了眼说话的人,挥手让屋内的下人及家伎都退下,才开口道:“范大郎君此话有理,只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舒相在朝中并非一般重臣,圣上与他有师生之恩,陆三公子与他又是姻亲,我们做事不得不防。”
章明立刻应声道:“卫大人说的是,陆三公子弱冠之年便高中榜眼,随即北地立功归来,并非毫无能力之人。”
范旭宁不由嘲讽一笑,将酒杯丢到桌上,洒出来的酒水瞬间弄污了细丝织就的桌布,“我并非质疑他的能力,只是那日你们设宴招待,我也在在场,此人看起来自视甚高,又是一身的世家子弟习气,我们只要将他chuī捧着,便不需担心太多。”
贲静芳见几人意见不合,沉思了下,道:“下官倒是觉得陆转运使到此并非是为了公事……”
卫元杰皱眉看向他:“不为了工作难道是为了休养么?”
“正是!”贲静芳道:“这两日,我使人将衙署的公文、清册都送jiāo他,并且每日去寻他汇报公事,陆大人虽从未表露出不耐烦,但却是不甚上心……前日倒是提过想要去各处巡看chūn耕,被我以时间未到推辞后,他未曾坚持,看起来倒像是突然的兴致,总之,下官是觉得陆大人……不需我们太过小心,若是我们太过谨慎,只怕适得其反。”
“我就说卫大人是谨慎过头了!那陆三自小长在世家,便是高中榜眼,又有军功,只怕也是五谷不分,不知稼墙艰难,这般公子哥,送他几个美人儿,他便能沉浸在着温柔乡中,至于别的我觉得他才无心管呢。”范旭宁瞥了眼卫元杰,有些不耐道:“时间不等人,田庄可是要靠天吃饭的,总不能因着他来,我们的田庄、货船便都疏散了吧!”
卫元杰眉心紧皱,看着满脸不虞的范旭宁,半响后还是摇头道:“我还是觉得不妥,范大郎君请回去将此时原本的告知范公,还请等上一等,再看看虚实才好。”
范旭宁目光微冷,盯着卫元杰,见对方目光坚定,猛地站起身,狠拍了下桌子道:“好!我便将今日所说尽数告知祖父,最多在等你十日,十日之后,我们便不再等了!”
第八十七章
陆砚洗漱出来便见到长宁穿着一身嫩huáng的里衣盘腿坐在榻上吃着刚刚买回来的食物, 不由唇角带出一抹笑。
拿起她丢在一旁的宽袖衫走过去给她披上:“这府邸没有火墙,还是凉了些,莫要图方便,着了风寒。”
长宁一边点头,一边举起手里的糖饼递给他, 看着他在自己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 不知为何小脸便有些发烫, “好吃么?”
陆砚在她身边坐下, 点头道:“还行。”
什么叫还行?明明很好吃的呀!长宁撅了噘嘴巴,低头自己吃了起来。陆砚见她吃的专注, 又看背影纤细, 忍不住伸手握了握她的细腰, 低声道:“一日也不少吃,为何这般纤瘦?”
长宁腰部敏感, 被他这一握, 手一抖, 糖饼便打着滚的从手中落到了地上, 长宁盯着地上的糖饼, 慢慢嘟起小脸, 转身推了一把陆砚, 气道:“你做什么呀!”
陆砚见她这幅护食的样子, 只觉得可爱的让人心头发软,弯腰将人猛地抱起,在她唇上轻啄一口, 道:“一会儿你便知晓了。”
鸳鸯jiāo颈舞,翡翠合欢笼。
烛光透过青色幔帐,衣衫褪尽的长宁更显玉肌冰骨,陆砚轻轻吻着她,轻喃道:“今日为夫不被人喜,心中实在惆怅,阿桐需好好安慰我一番才行。”
唇瓣厮磨,气息搅缠,长宁神志渐渐混沌,全身软绵绵的毫无力气,只能抱住他的脖子微微点头。
陆砚将人紧紧搂在怀中,一刻也不想放开,自从抱着她入睡以后,他觉得自己便再也不习惯怀中空空了,只想抱着她,让自己不觉得心中空落。
吻顺着脖颈渐渐向下,一点点将长宁点燃,握住她无力下垂的手攀附到自己后背,在她耳边低低道:“抱着我……”
银烛在帐外不停的跳动,帐内时而传出的娇吟遮不住四合大chuáng猛烈晃动的咯吱声,直到天色将晓才慢慢静止。
抬手抚了抚她汗湿的鬓发,陆砚吻着她的额头,长宁只觉得今日比往日都要累上许多,陆砚好似到今日才彻底释放了自己的能力一般,让她有些招架不住,闭着眼睛无力的靠在他胸膛,疲累道:“三郎还生气么?”
陆砚微微一愣,垂眸看着怀里的人儿:“阿桐为何这般问,我并未生气。”
长宁用力抬起自己的眼皮看了眼他,闷闷道:“你未曾生气,为何这般折腾我!”
低低的笑声从头顶传来,陆砚轻轻摩挲着她的肩头,道:“怎么会是折腾,这种事qíng如此这样不美么?”
长宁羞得满脸通红,抬手锤了他一下:“你如今说话真是越来越羞臊的很了!”
陆砚握住她的手捏了捏,浑不在意道:“夫妻之事本就是如此,何必躲躲闪闪……你不困么?”
长宁翻了他一眼,闭上眼睛往他怀里缩了缩:“困呢!”
“那便睡吧。”陆砚说着看了眼帐幔之外,轻声道:“约摸快到四更了。”
长宁轻轻应了声,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突然睁开眼睛看向他道:“三郎,我准备明日便给各家下帖子,除了钱塘府的夫人们,其他州府的要送么?”
陆砚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静了片刻之后道:“暂且不用,三月各府州官便要到钱塘来,届时应会待内眷来拜访你,此时先请钱塘府的各家便行。”
“嗯,这样也好……还有一件事,”长宁撑起身子,看向陆砚道:“可要买些家伎回来?”
陆砚缓缓睁眼看着她,见她双眼直直的盯着自己,眼神中带着说不出的纠结,忽而一笑,将她搂进怀中:“买不买都好,全看阿桐心意……不过,这边也与京都一样,办宴必要家伎助兴么?”
长宁撇了撇嘴,指尖在他胸膛画着圈:“南平如今不管何处不都这样么,便是那些哭穷的文人办个文会也要请几个美jì在旁助兴呢!”
听着她这般凉飕飕的话,陆砚的胸膛止不住的震动起来,笑声从喉间溢出:“阿桐这么不qíng愿,便算了。”
“谁说我不qíng愿的!”长宁有些炸毛了,抬头看向陆砚哼了一声:“夫君若是准备在他人面前做个làngdàng公子哥……莫说家伎,便是与钱塘那些出了名的行首有些瓜葛,我也……”
“如何?”陆砚伸手轻轻捏着她的下巴,弯了下唇角:“便是与那些美jì行首有些瓜葛,阿桐也定会理解的是么?”
尾音带着丝丝冷意,让长宁只能鼓着脸颊瞪向他,见他眼眸幽深的看着自己,突然抬手拍下他的手掌,猛地伸手揪住他的耳朵,恨声道:“才不会理解呢!便是逢场作戏都不许在我面前!若是真有什么牵扯不清的……”恨恨的用力一扭,便听到陆砚传来一阵抽气声。
“你便莫要回来了!”
娇软的声音即便恶狠狠的也让人听得心qíng愉悦,陆砚一边伸手将自己耳朵从她软绵的小手中救出来,一边将人死死扣在自己怀中,咬了口她嘟起的脸颊,满是宠溺的教训道:“越发长胆子了,连你夫君的耳朵都敢真掐!”说着手掌下滑,轻轻拍了下她的翘臀,看着她依然撅起的唇瓣,含笑看着她,将人重新在自己的臂弯安置好,才柔声道:“不必请什么家伎,我没兴趣与他们三天两头的饮酒作乐……此后日日在家陪着你便是了。”
贲静芳看着刚刚打发去向陆砚汇报事qíng的小吏,皱了皱眉:“陆大人今日又没有到衙署?”
那小吏闻言点头:“昨日申时,陆大人来了一趟,刚巧大人去了盐铁监办事,陆大人问了问也没说什么便离开了,今日小吏奉运判大人之名给陆大人送盐铁账册,可是从辰时到现在也未见陆大人到衙。”
贲静芳沉默了一会儿,示意这位小吏将手里的账册放下,盯着这本账册看了半响,贲静芳决定还是亲自去探一探这位陆三公子的虚实。
转运司后院有一片梅林,是长宁这两日才发现的新去处,虽然已经初chūn,但是梅林还有几树腊梅开的正好。
今日天气晴好,碧空如洗,chūn光融融,长宁本来也起得晚,于陆砚一并用完午膳,便使人搬了榻几放到了梅林之中。
陆砚这几日已将自己的人手散了下去,倒真是轻松,见长宁兴致勃勃,也随着她闹腾。看着放到矮榻旁的一张琴,伸手拨弄了几下,道:“阿桐曾说自己四艺不jīng,今日倒是有了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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