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轻轻握住母亲的手劝慰道:“娘亲莫要如此说,你养育之恩我们已经无以报答,又怎敢承担亏待二字……祖父如此选择,只怕也有别的考虑,娘亲一向见微知著,定是明白祖父意思的。”
“你呀……”曲氏笑着轻拍了下女儿的手背,嗔道:“就你一向会给我带些高帽子!”
长宁笑着往曲氏身边靠了靠,道:“娶妻娶贤,褚姐姐人品模样上佳,家中qíng况咱们也是知晓的,虽不显贵,却也是清正之家,这样的女子嫁过来,母亲做婆婆也是轻松许多。”
曲氏被女儿说的笑了,看着外面跳来跳去的鸟儿,眼眸中忧色又起,想要和女儿说一说崔家二郎的事qíng,却又不知要如何开口,最后只能轻轻抚着女儿的长发,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声。
舒孟驰的婚事定下之后,曲氏便开始张罗起来,虽然对未来二儿媳仍有些不满,但是见到家中其他人都是一副面色平平的样子,就连二儿也无一丝半毫的喜意,心中倒是又cao心起将来小夫妻相处的事qíng。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长宁渐渐可以下chuáng活动了,她早已觉得无事了,但是父母兄长都还是把她当做易碎的瓷器一样看待,只许她每日在屋内活动半柱香时间。
“阿桐……”舒孟骏还未进门,就一路高呼。
长宁见他手里抱着一个大盒子兴冲冲的走进来,以为又是带给她的什么小玩意儿,便笑道:“三哥可又偷懒出去逛了?”
舒孟骏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将盒子重重放到桌子上:“小舅舅使人给娘亲的首饰铺子带了好些东西,母亲正在前厅清点呢,这一箱子是小舅舅专门带给你的,娘亲让我给你拿过来,问你要不要给小舅舅写封回信。”
长宁眼睛一亮,将手里的话本子丢到一边,连声道:“要的,要的……阿珍替我铺墨。”说着伸手将盒子打开,眼前瞬间就被箱子里琳琅满目,色彩绚烂的各色视频晃花了眼,身边的引兰也跟着发出小小的惊叹。
长宁从中拿出一支造型复累的牡丹花cha,细细端详一番,看不住什么质地,非玉非石非金银,拿在手中十分趁手,鲜水红的颜色十分夺目,花蕊部分镶这一块指肚大小的huáng水晶,微微转动,可以看到折she出的七彩光芒。
“六娘子,这支花cha可真漂亮。”引兰在一旁感叹到,长宁脸上也带着一抹赞叹,将它放到一边,将盒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拿出来,全部都是一些不知道什么质地做成的各种繁复鲜艳的发梳、花钗、发簪还有垂着水晶穗子的步摇和发带……满当当的一箱子,东西全部拿出来之后,箱底整整齐齐码着九个rǔ白色的象牙小方盒,巴掌大的小盒子上凿刻着树木花糙、亭台楼阁,十分的jīng致可爱,长宁小心的将盒子拿出,翻转着看了一遍,打开里面是各种颜色的珍珠,她拿起一颗看了看,放回盒子中叹到:“象牙制品咱们见得也不少了,可是这九个小盒子堪称jīng品呢。”
舒孟骏已经眼红的不行,听到长宁的话,不由哼道:“小舅舅就是偏心,好像你才是他的亲外甥女一般,我们兄弟三人都是捡来的。”
长宁“噗”的笑了,故意挑衅的拿起一支由各种水晶片做成的玉簪花钗cha到发间,晃了晃头,得意道:“哎呀,小舅舅送给我的东西都太好看了,我要给小舅舅回信感谢了呢。”
舒孟骏看着她一副小人得意的模样,忍不住拿起一个象牙盒子就塞进了自己的袖袋中,转身就跑出了房间,气的长宁瞪着他的背影,哼了好一阵。
阜城曲家,天下豪富,“南到北,东到西,曲家商铺满条街……”便说出了曲家商铺分布之广,而曲氏便是曲家的嫡出十一女。当年嫁与舒修远时,这段商家嫡女与书香世家嫡子的姻缘在世人眼里并不算门当户对,各种议论都有,时光匆匆而过,曲氏到舒家之后,生下三子一女,坐稳了舒家二夫人的位置,上面没有婆婆需要侍奉,下面没有小妾闹心,丈夫宽和温柔,子女乖巧懂事,曲氏的日子舒心的让人羡慕,年近四旬却依然像是三十出头的样子。
此番开设首饰铺子,原本是一时意气,后来发现在京都开个首饰行还真是个赚钱的好行当,于是便修书给娘家,托他们寻找合适的匠人。
没想到家中幼弟不仅送来了十个手机jīng湛的匠人,还送来了两大车的夷货。曲氏一边看着放在眼前琳琅满目的各色稀奇、jīng巧的首饰,一面听着随车前来曲家的四管家一样一样的介绍,末了,四管家指着十个匠人中的三个长相明显迥与汉人长相的匠人道:“这三人是三郎君专门从jiāo趾、占婆补罗带回来的匠人,三郎君说首饰生意想要做好,要么贵、要么奇、要么珍,有这三个夷匠,加上其余七个胶东和江南的匠人,十一娘子的首饰铺子就全占了,不愁赚不到小六娘子的妆奁钱。”
曲氏闻言不由笑了,命人将所有货品带着匠人一起送到首饰铺子安置后,便来到了长宁的院中,长宁还在给小舅舅写回信,信上先是表达了感谢之qíng,问候了外祖一家的身体,随后又问了许多海上见闻,最后表示了自己对于出海的向往,刚落笔,就见到母亲满脸笑容的进来,她连忙指了指自己头上的花钗,“娘亲,看!”
曲氏伸手抚了抚,青蓝色的晶石趁着乌黑的发鬓,清丽至极,“好看。”曲氏笑道,拿起女儿的回信看了两眼,看到最后,忍不住瞪她:“小娘子家家的,怎么会有出海的想法,这段删掉,莫要被人笑话了。”
长宁撅起嘴巴,她是真的好向往海上风光啊,小时在外祖家,小舅舅刚从海外回来,曾向她描述过波澜惊险却又瑰丽的海上风光,还有与南平迥然不同的海外风qíng,她脑中长长随着小舅舅的描述幻想出一副画卷来,可是她也只时下根本不容许女子出海,那些出海的大船都不许女子上去的,可是现在连这样说说也不被允许,她便有些不高兴了,即使桌子上堆得满当当的美丽无比的钗环也不能让她开心。
曲氏见她嘟着小脸不做声,就知她因为自己的话耍起了小孩子脾气,也不再继续说了,将信纸放一边,笑道:“阿桐,过几日与娘一起去万云寺,可好?”
长宁小脸慢慢露出一个笑容,上前挽住母亲的胳膊道:“好呀,我还想给二哥求个福袋呢。”
曲氏看着她瞬间变化的qíng绪,不由莞尔,点头道:“是的,不过也只是为了你二哥,去万云寺主要还是为你。”
“我?”长宁好奇的睁大眼睛:“可是我近期无事好求啊……”
“也是为娘粗心,还是那日乔娘子提醒,我才想起。”曲氏说着看着女儿瘦了许多的身形,道:“你自从到京后,便状况不断,先是被泽郎戳伤了眼睛,后又因为彤霞县主引起是非,现在更是因为惊马卧chuáng……约是你入京那日未挑好日子,冲了你的生辰,所以,过几日待你身体再好些,去万云寺为你求方丈化解,免你再遭意外。”
这样听母亲说来,好像还真是如此,而且在家闷了许久,能出门便是好的,长宁很快应下,将给小舅舅的书信jiāo给母亲,便重新乖乖躺回chuáng上休养。
定国公府的练武场,一个身影正手持□□在场内翻腾跳跃,身形灵活,手里的□□挥舞在空中,划破空气发出“嗡嗡”的震鸣,带起一阵风。
陆砚目光锐利的盯着□□尖端,俊美如玉的脸上带着平时没有冷厉,仿佛周边站着许多无形的敌人一般,刺、挑、劈、打……一套枪法下来,就连枪头舞动的红缨都带出杀敌千百的气势。
“三郎君……”
“讲!”陆砚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任由□□带出的风撩起自己的袍脚。
秦氏身边的女婢巧玉看着虎虎生风的□□,再看向一身白袍,像是雪山一样冷峻的陆砚,眼里带出一抹羞涩的qíng谊,但很快隐去:“夫人已在清潭院等了许久。”
陆砚闻言,目光瞥过努力保持平静的女婢,轻轻的“嗯”了声,随即,将□□抛向一边的兵器架,□□准确的落入卡槽,猛地晃动了几下,带去一片刀剑争鸣。
见他收势,巧玉连忙上前走了几步从玉成手里拿过丝帕,来到陆砚面前想要为他拭汗,却不想陆砚从她手中拿过帕子,一边擦拭,一边往外走去。
巧玉当场愣住,玉成撇了撇嘴,连忙一路小跑跟在陆砚身后。巧玉垂了垂眼眸,隐去自己的尴尬,上前道:“三郎君,夫人可能要与你说去万云寺的事qíng。”
陆砚没有停顿,平静的面庞上没有一丝波动,仿佛巧玉的话从不曾听到耳里。
秦氏靠在儿子正厅的矮榻上,看着小心翼翼奉上茶盏的年轻女子,不由叹了口气,这个凌青是她两年前从人侩手里买回来的,家中父亲是个私塾先生,只因得了重病,家中无钱治病,她便自卖其身,看着她身上带着几分书香气,想着儿子会喜欢,便买了回来,可是谁知道与她一并回来的另一个,儿子是连碰都没碰,前些日子被放了出去,而这个……儿子倒是碰了,却听儿子的rǔ母讲砚儿也不怎么让她伺候,常常一个人练武场练累了便自己独自睡了,或者在书房看书看累了便自个儿在书房睡了,十九岁的年纪,除了不喜欢,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还有什么原因让儿子过得这么清心寡y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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