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村庄变得悠闲起来,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男人们聊聊chūn耕等的问题,女人们则扯扯家常道人长短。最近顾盼儿是这些女人们最喜欢的话题,一些所谓的‘内幕’让这些女人们说得唾沫横飞,就跟真的一样。
huáng氏将人的影子拉长,顾盼儿就在这些人说得最激烈地时候拖着‘拖车’幽幽地走了过来,一阵chūn风chuī过夹带着浓郁的血腥味让本来就凉的天气变得更加的yīn冷,一时间人们都住了嘴,你碰碰我,我碰碰你,没人先开口吱一声。
着装怪异,面色yīn沉,血腥浓重,还有那仿如看死人一般的眼神。
这样的顾盼儿让人不敢靠近,甚至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在顾盼儿靠近的时候惊惶躲开,避得远远的。就连男人们也只是无声呶呶嘴,谁也没想出来打个招呼什么的。
等顾盼儿走过去之后,议论声才又响起来,不过此时议论的对像都是顾盼儿。
“哎,你说们那树枝上的是啥?”
“谁知道呢,都让狗尾巴糙给挡住了。”
“我猜上面肯定有不少猎物,血腥味那么大,肯定是个不得了的东西。”
“这顾大丫听说傻病好了,可是人却疯了!之前还不信,现在倒觉得说得没差,那丫头脸色yīn沉yīn沉的,看着就怪吓人的。”
“可不是?以后可千万别惹她,说不定会杀人呢!”
……
相对于村民们的好奇与害怕,顾清倒是一脸呆滞,本来以为就算是盖上了狗尾巴糙,凭着这么大的血腥味,村里人肯定会上前来问一下。都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去挡下,怎么去拒绝,谁知道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就走过来了。
这是为啥呢?村民的好奇心哪里去了呢?
顾清纳闷得不行,怎么也想不出原因来,不过若是让他看到顾盼儿之前那副表qíng的话,他应该想到点什么。可惜他走在后面,只能看到顾盼儿的背影,对顾盼儿当时的表qíng一无所知。
而顾盼儿呢?
虽然顾盼儿听到那些唠嗑心里不太舒服,但也不至于会yīn沉成那样,至于当时为什么会那样,自然是装出来的。而且顾盼儿也不过是试用了一下而已,还没走到那里的时候,她远远就听见那些长舌妇说她是个疯子会打人,连自个亲爹亲娘都敢打,还说什么可能会杀人。
于是乎顾盼儿就装出了那么一副表qíng,没想还真是管用。
顾盼儿不喜欢与人打jiāo道,特别是与这些粗俗不堪之人,上次打野猪回来的时候就没少人上门问道,甚至还有人嚷嚷要把野猪给分了,说什么后山是大家的,打了野猪自然要全村的人一起分。
虽说顾盼儿当时没鸟他们,可也将这事给记在心里面。
打了猎物最好就是藏着掖着,省得别人惦记。若是藏不住的话,自然要表现得狠一点,让别人不敢惹你,这样就能省去很多麻烦。
顾清看了看‘拖车’,又回头看了看树底下的人群,不放心地对顾盼儿说道:“明天一早我就去村长家借牛车,咱拉到县里卖!”
顾盼儿点了点头:“可以,这豹子可是好东西,镇上估计没人消费得起。”
顾清掰着手指头乐呵呵地算着:“这只狍子应该能卖十两银子,这只豹子的话要是遇上好买家,说不定能卖个一百两银子,合着能有一百多两!”
顾盼儿顿住:“狍子十两?”
顾清点了点头:“狍子ròu虽然贵,可也贵不了多少,不过狍子皮也能卖点钱,十两银子还是少的,要是遇上好买家,还能多要一点。”
顾盼儿丢下一句话:“狍子ròu是我的,想卖你自个打去!”拖起‘拖车’气冲冲地往家里赶了回去,她要赶在小相公卖掉之前把狍子给拆了,到时候看他还怎么惦记她的狍子ròu。
养个掉钱眼里的小相公,还真是糟心!
顾清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不小心吃了一嘴的土,这要怪顾盼儿拖得太快,弄得一路上烟尘滚滚的。顾清只好闭上了嘴,抬袖捂住鼻嘴跟了上去,刚才算银子算得太慡,都忘记这疯婆娘受了伤得好好补补。
不过虽说要好好补补,顾清还是觉得ròu疼,那可是值十两银子的狍子。
要不要跟这疯婆娘商量一下,把狍子卖掉,换了钱以后给她买猪ròu来补身子?猪ròu多好,便宜又好吃,补身子也不差。
二两多银子就能一头猪,够吃半年了啊!
顾盼儿前脚进了门,顾清后脚跟上也进了门,一脸算计地与顾盼儿商量道:“疯婆娘,咱把狍子也卖了,到时候给你买一整猪回来让你天天吃个够,怎么样?”
“不要,猪ròu哪有狍子ròu好吃,这狍子我吃定了!”
“两头猪怎么样?”
“十头也不行!”
顾盼儿瞥了一眼顾清,磨刀霍霍准备给狍子扒皮,半点也没想过要跟顾清商量点什么。心中腹诽不已,上次好不容易打了头野猪回来,本以为能大吃一顿,最后却只落着一堆臭臭的猪下水,谁知道这狍子换成猪以后,会不会再次变成猪下水?
哼,这小相公可会gān这样的事了!
关于ròu这问题,那是一点都不能退让,不然哪来的口福。
顾清见顾盼儿一脸qiáng硬丝毫不肯退让,顿时就泄了气,无奈道:“你这败家娘们,咋就不知道省点呢?要知道生活是如此的困难,人由俭入奢容易,可由奢入俭就难了,以后要是没了银子……该如何是好啊!”
顾盼儿在心里头哼唧:我不止不省这口ròu,我还要花钱买药炉子,去你的奢俭,跟老娘有半毛钱的关系么?
☆、半夜炖ròu
到最后自然是小奶猫敌不过沙锅大的拳头,这头小相公含泪收拾被顾盼儿砍成八份的狍子ròu,打算放地窖里冷藏着,凭着现在的天气能放上一个月。那头顾盼儿被安氏拉到房间里,密谋着第二天到县城该怎么花钱。
安氏掰着手指头算过了,县城里绣铺的绣线比镇上的好,一定要买一些回来,鞋底没有了,家里又没有多余的布去做,所以要买几双回来,盐油酱醋要补充一些,锅碗瓢盆也有要补充的……
最后安氏劈里啪啦那么一算,貌似要买的东西很多,想着自己要不要也跟着去。顾盼儿拍板,这必须要跟着,不然很难从小相公手里头抠钱。
顾盼儿由始至终对别的东西都不感兴趣,也没觉得自己要买什么,唯独药炉子不能放过,因为这关系着自己以后的修炼,决不能向小相公低头。
小相公得知安氏也要去脸色立马就变了,那张脸就跟调色盘似的,也不知是惊恐是黑还是臭了,总之给人的感觉就是怪怪的,跟便秘了似的。并且在顾盼儿一脸错愕之下,用着他那不成型的道理劝说着安氏,希望安氏不要跟着。
让顾盼儿惊讶的是,一向抠门的小相公竟然十分的大方:“娘你就不要去了,你要买点什么跟儿子说就是,儿子一定会给你买回来。”
而安氏则是在顾盼儿的意料之中含泪委屈道:“清哥儿你是不是嫌娘亲老了在路上拖累你,所以才不让娘一起去,娘都好久没有进过县城了。”
小相公一脸发苦,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顾盼儿隐隐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可又想不出来有什么不对,脱口便做了回‘好人’,一巴掌拍到小相公的肩膀上:“我说你个小男人犹犹豫豫跟个jī一婆似的gān嘛?不就你娘想去逛街么?想逛就逛呗,你要是怕她走丢,我帮你看着点呗!”
在顾盼儿看来安氏长得不太安全,这也许就是小相公所担心的。
可小相公却依旧苦了张脸,yù言又止,一副你不懂我的样子。
不过到底是小相公没能狠下心,没多会就屈服在安氏的眼泪之下,几乎是含泪咬着牙答应了安氏的要求,那副样子就跟被剐了ròu似的没啥区别了。
说好了第二天全家要去县城的事qíng之后顾盼儿又吵着要炖ròu吃,原因是上了趟山流了不少的血,而且又都没吃晚饭,要炖ròu当夜宵。
顾清自然是不肯的,并且一本正经地劝说:“乡下的规矩,农闲时一天两顿饭,吃多了不止làng费还遭人闲话!”
顾盼儿的回答是:“去他娘的规矩,又没有明文规定,不过是有人眼红看不惯而已。老娘力大如牛,老娘能打猎,所以老娘能吃又怎么滴?有本事让他们也上山打打猎去!一个字,少废话,赶紧炖ròu,老娘饿了要吃ròu!”
顾清抽搐:“你这是一个字?”
顾盼儿:“老娘管它是一个字还是一句话,总而言之老娘要吃ròu,谁来也挡不住,赶紧炖ròu,不然饿着老娘有你后悔的!”
顾清不想去考虑会后悔啥,也不用去考虑,因为与顾盼儿说着话的时候安氏就偷偷摸摸地把厨房那块留到明天的ròu给炖上了。在顾盼儿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安氏就叫了起来:“大丫,这炖狍子ròu要不要也放八角茴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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