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花了多少银两?”入婳不由得问。
“六十两。”
得,入婳翻了翻白眼,自己那十两算是白讲了。
“冤大头。”入婳责备道。
荣澈呵呵地傻笑,“你喜欢便好。”
荣澈走时在入婳的脸颊上恋恋不舍地亲了亲。
入婳去宫里借书,天空正飘着小雪。
这是正德三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的时候来得晚些。
“小姐,您为什么非要去宫里借书,想看什么书可以去街里买啊。而且奴婢看瀚书阁的书都有些破破旧旧的。”夏茜撑着伞问。
入婳今天披了一件白色狐绒木槿花织锦缎斗篷,回答说:“你不知道,宫里书可都是原版的,流传多年,很是珍贵。即便不是作者亲笔,也是某些大文豪抄写的,看的就是这样的味道。就比如王羲之的真迹,那可是一字千金啊……”
“一字千金?”鹃儿惊异道,“那上次夫人买了一本《列女传》要一百文,那要是这位先生写的,岂不是要上百金?”
“《列女传》?哈哈,他应该不会愿意抄这个吧?”入婳想到前阵子买的那本《孙府秘史》,写得的确还不错。
“有钱还不挣?果然如夫人所言,读书人都呆板得很。若是我,管它什么《列女传》《列男传》,能挣到钱就行!”鹃儿说。
“《列男传》?鹃儿想得真好,哪一天也应该写这么一本书,把男子对妻子忠贞不贰,对糟糠之妻不离不弃,肯与妻子相守一生的事迹写在上面,让大家看看。”
“夫人,奴婢想,没有哪个男人愿意被写入其中吧?哪个男人不希望三妻四妾,左拥右抱的呢……”鹃儿回道。
入婳点了点头,连鹃儿都想得明白这件事,可见这天下的男人真是坏透了。
鹃儿是第一次跟着进宫,宫里可真是宽阔威严,她左看看右看看,不时还能看到有宫女内监跟夫人请安。
到了瀚书阁,入婳喝了一杯热茶,跟小吴子点名借了几本书,坐了一会儿才离开。
出来时雪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脚下很容易打滑,入婳她们走得小心翼翼的。
“小姐,这万一摔了跟头就不好了,不如再等等吧。”
倒也好,可是该去哪呢?
“不如去凤华宫坐坐,二小姐还不知道咱们进宫来呢。”夏茜提议。
入婳摆了摆手,不好。正是因为入嫣不知道,若是碰巧遇见荣渊怎么办呢。
忽然想起来了,入婳说:“咱们去看看戚太妃和苏太妃吧。”
戚太妃是六亲王荣澹的生母,苏太妃是五亲王荣洵和八亲王荣澈的生母,她们俩现都居住在永宁宫。
小时候她若是与澹洵他们玩得晚了,出不了宫,便会留宿在这两位娘娘的宫中。
说去就去,太后所住的寿安宫在后宫很居中的位置,永宁宫却是偏多了,鹃儿经过寿安宫,再看永宁宫,脱口而出道:“永宁宫比寿安宫差好多啊。”
“当然了,这儿子当皇帝与不当皇帝,差得多了。”入婳评论说。
快到永宁宫的宫门口,鹃儿看见有几名宫娥内监站在一旁,前面有一个穿着稍有华丽的妇人在扫雪,真是奇怪。
“戚娘娘!”入婳认出了她是谁,唤道。
咦,她是娘娘?鹃儿感觉很莫名其妙。
入婳紧忙上去,连忙扶起戚太妃,看她的头发上都落了一层雪花了。
“戚娘娘,你这是gān什么?好端端的扫什么雪呢,再说让这些宫女内监做不就好了!”入婳连连问。
“是婳儿啊……”戚太妃看见入婳有几分欣喜,却也不敢扔下手中的活儿,似乎有些难言之隐,“哎……我闲着也是闲着。”
“这雪还在下着,扫得完么……”入婳劝她,看着两边内监和宫女的神色,发现了不对劲,“戚娘娘,你到底为什么扫雪?!”
见戚娘娘总是不答,入婳有些恼怒地看向其中一名宫女,“你说!”
那名宫女“扑通”一声跪下,哆哆嗦嗦的,却什么也不肯说。
“是哀家让她这么做的,你有什么异议吗?”忽然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鹃儿抬眼一看,是一个四十左右的妇人,一袭绛紫色蹙金五彩凤尾锦袍,宽大的裙幅逶迤身后,正威严地站在那里。她发髻上珠光宝气,耳垂下的珍珠坠子熠熠生辉,在这一派雍容华贵下却是一张严厉的面孔,看一眼都让人心生畏惧。
“张皇后,你怎么在这里?”原来刚才她一直在永宁宫里。
“你应该叫我张太后。”张太后高昂着头,命令她说。
“不管是张皇后,还是张太后,你的心却是没变,刻薄而狠毒。”
鹃儿听夫人说完这句话,吓了一身冷汗,夫人怎么,敢,这么说?!难道夫人以前与张太后有什么过节?
“你……你,你好大的胆子!”显然张太后也被震惊到了,她没想到入婳竟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有什么不敢的?”说完入婳一把扔开戚太妃手中的扫帚,“戚太妃怎么说也是伺候过先帝的妃嫔,先帝都已驾崩,你还不依不饶,就不怕先帝在天之灵心寒么!”
这,这huáng毛丫头竟然还敢像以前那样轻视自己!当时她欺她不受宠,时常对她冷言冷语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敢如此嚣张!真是翻天了!
“哀家是先帝的结发夫妻,想必哀家才最知道先帝的心意!今天你如此出言不逊,哀家教训你恐怕先帝也没有异议!”
入婳一脸的讥讽,“先帝在世时也没有几天留宿于凤华宫,太后不了解先帝的心意恐怕也太久了!”
张太后气得简直浑身发抖。
跪在四周的内监宫女根本不敢抬起头来,大气也不敢出,此时他们真恨不得自己不长耳朵,郡夫人,郡夫人也太敢说了!
“放肆!”张太后身边的方尚宫走上前,扬起厚实的手掌,yù掌入婳的嘴。
入婳却率先甩了她清脆一声巴掌,怒道:“滚开,狗奴才!”
张太后知道入婳曾经与几位皇子一起在武场学过一招半式,自己身边的几位宫女内监并未能治得住她。
“反了,反了!侍卫,来人,对赵入婳施以杖责!”张太后简直说不出更多。
几名侍卫不敢抗旨,将入婳团团围住,架住了她。
夏茜吓得面无人色,小姐怎么还是这样倔qiáng!她拉住入婳的裙角,央求说:“小姐,您何必呢,快给太后娘娘道歉吧,说您刚才的话都是无心的……”
戚太妃也跪着求请道:“太后娘娘,这一切都是因为妾身而起,入婳年轻不懂事,您不要怪罪她……”
入婳家世了得,她的祖母还是大洛的公主,张太后何曾想闹得这样僵?可是是赵入婳频频得罪自己,并不知悔改,她身为太后,是可忍,孰不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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