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是权臣_金阁【完结(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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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儿昨日在门外听到您和季指挥使的谈话了。”祁松的目光落到她身上,祁鸿雪深呼了一口气继续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况且季指挥使改过之心深切。若将一个踏上错路的人封死其后路,他日后也只能往错路上走。世上有才华能力出众的人,世上有品德高洁的人,二者同时具有的人甚少。您希望一个可以才德双修的人折损吗?”

  “你一个闺阁女子不想着如何贤良淑德、三从四德。整日关心男子之事,有越俎代庖之嫌。”祁松又道,“官场之事,你知多少?只凭一场对话就可知一个人的心xing品质吗?你可知季指挥使后想送与吾一沓银票,可否推想他以前就是用如此方法解决问题?”

  祁松越说脸色越冷凝,甚至祁鸿雪觉得这冷气中都有几分是对自己的。

  祁鸿雪的心也随着祁老爹的脸色渐渐下沉。坠重之感让她脚寒,因为自己的介入,祁松会不会直接上奏折攻讦季成均?季成均身为锦衣卫头目,消息灵通,掌握许多大臣的辛秘,且善钻营与朝廷重臣的关系,最重要的是他是明道帝手中的利刃。

  锦衣卫的最终大权一直掌握在明道帝手里,毫不客气地说锦衣卫就是为他服务的。明道帝连贪官李瑞成都用了那么久,更何况他手中刀刃正在往锋利无比的方向磨砺,他现在怎么会遗弃?

  祁松的权势到此时已到饱和感,他虽不结党,但朝堂之上说出得无官敢正面辩驳。盛极必衰。初升的朝阳比不过正午光芒四she的太阳,但是宽阔的天空却是朝阳的后盾。

  季成均会被贬会被迁,但不会废。祁松亦不是赶尽杀绝的人。那么等季成均东山再起之日,即是祁松倒下之日。以季成均的能力和李瑞成的心机也许祁松倒下的那一日来得会更快。

  祁鸿雪咬牙,扑通一声跪下:“季大人若有不测,儿生死相随。”

  祁松惊怒jiāo加,“嚯”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桌上的炸鹌鹑被震动得滚出碟子,半碗粥滴洒在贾让的《治河策》封面上。

  “你——”祁松气息紊乱,胸腹起伏不定。

  “吾教你《大学》时,希望你明明德。德,何为德?你方才所说得话,对得起此字吗?”祁松略微恢复镇静。

  祁鸿雪仰头:“恕儿愚钝,只觉得宽恕为德。”

  祁松怒气又腾升,道:“好你个逆女,纵使不遵理学的之妇德,你所说的话亦是有rǔ门风,为你母亲蒙羞。”

  祁鸿雪眼前闪过,祁小姐的亲生母亲方氏夜下为她fèng衣的画面。祁鸿雪眸中滢光闪烁,此时她忘了自己是在演戏还是代入入qíng,只觉得泪水想要冲出眼眶,流到外面。

  “孔圣人说过,《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祁鸿雪继续道,“儿对季大人的悦慕之心亦是如此。儿不觉得为母蒙羞。”

  《诗经》三百首,大多是写男女之间率真烂漫的qíng愫。孔子认为《诗经》可以用一句话概括:思想纯正。那些诗篇是自然真qíng的流露,思想纯真,无邪念。

  突然此时虚掩的门被人急忙推开。进来正是季成均。

  他一进来撩开前袍,双膝与祁鸿雪并排跪下。“望阁老同意,在下心慕阁老的千金。若娶之,视若掌间珠,遮去风雨,护她半生。有违此誓,人神共愤,文远官命双陨。”

  “哼!”祁松袖子后甩,并不应答,却也没有反绝。

  祁鸿雪心里大惊,她没想到季成均竟然说出这样庄重的誓言。古人敬信鬼神,季成均的誓言把自己的xing命和官运前途连在一起保障对自己的深qíng和爱护。

  她瞥了季成均一眼身旁的季成均,此时他眉眼坚毅,一字一句,说得缓而重,令人信服。

  “望阁老成全。”说完后,又伏地一拜。

  祁鸿雪亦是连忙跟着伏地一拜:“望父亲成全。”她暗中垂下长卷的睫毛,季成均真是在短短的一晚上深切地爱上自己了吗?从古至今,有如此传奇的,须男子天生痴qíng执着,女子美若天仙。

  祁小姐的样貌说是绝色亦不为过,但到底是个还没张开的小姑娘。最重要的是她不认为季成均这样的人怀有痴根,和这样异常的感xing。一见钟qíng,非卿不娶的背后往往脱不了现实各种条件的加成和诱惑。

  “儿慕季大人之名已久,非君不嫁。季大人也绝非是贪官污吏、蝇营狗苟之辈。父亲应该比儿还要清楚。”祁鸿雪上身直起,抬起头道。

  “好好好。”祁松气极反笑,后又道“你二人如此,可是私定终身?”

  这回季成均没有吭声,虽然他是想表现出这种效果,但若说出来了,对祁鸿雪的名誉极其不利。现下理学渐兴,有些地方私相授女子受削发为尼,甚至是有些闭塞的地方以沉塘洗污名。他是想娶祁鸿雪,不是让她出意外。

  祁鸿雪挺直脊背,犹如松柏竹节,声音不大不小,却在书房产生如雷贯耳的影响。“是。”

  祁松先前只是气话,二人澄清没有,他气就可消些。没想到……他火气猛涨到界点变成极冷极冷的冰。

  桌前下传来隐隐的啜泣。

  “父亲,儿那日上街,见季大人英勇雄姿,此后一直不能忘怀。”祁鸿雪道,“父亲,此生若不能嫁与季大人,儿将遗憾终生。儿没求过您什么,如今只求您这一件事。”

  季成均不是她喜欢的人,她说不出太美好的qíng话。qíng话不够,眼泪来凑。

  一颗颗泪珠慢慢从祁鸿雪的侧脸颊落到地上,有一颗溅到了季成均的手背上。

  季成均不语,此事若成,纵使自己不喜欢祁鸿雪,亦会好生待她。他的誓言不是作假,但是再多的就没有了。

  这半是哀求的语气使祁松原本冷冻的心开始松动消融。他未发迹之前,妻儿跟着他过着清苦的生活,甚至妻子和幼子因无良药双双病逝。如今只余一女,他至亲之人只余一人。

  良久,祁松道:“你记着今日的誓言,和违背的后果。”他无什么表qíng,语气也听不出喜怒。

  季成均扶起祁鸿雪道:“多谢阁老,多谢阁老。在下定不敢有违誓言。”他内心欣喜若狂,从预定的阶下之囚,变为首辅的女婿。一下一上,犹如马踏山坡,颠簸不平,结果却出乎意料的好。

  “多谢父亲成全。”祁鸿雪心也终于放下,但是一丝若有若无的惆怅萦绕心间。

  ☆、真的?

  祁鸿雪被季成均扶起,恍惚地起身。她大学三年都没解决男朋友的问题,却在一夜之间跨步完成婚嫁问题。她今日在祁老爹面前说得话,代表的不是互有好感的人成为qíng侣,而是结婚成家。在现代她就是大学还没真正毕业就结婚了。

  祁松看到二人的举动,不悦道:“还没有成婚,就如此举止?”

  祁鸿雪垂下头,季成均赶忙放下手,离她远一步。他欠身行礼道:“小婿失礼了。”

  祁松不悦之色更甚。

  祁鸿雪抿嘴一笑,又羞道:“你都还没有下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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