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的是什么?”祁鸿雪颇有些好奇。
季成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低首一笑,道:“有人向我送了一些荔枝,我个大男人不太爱吃这种易上火的小姑娘爱吃的东西。”
祁鸿雪掀开练布边角。颗颗饱满,褐红色皮鳞状皮的荔枝躺篮子里,枝上还带着碧绿鲜活的叶子,厚厚碎冰夹杂期间,显得荔枝愈发娇艳yù滴。
悦然之色跃上祁鸿雪的眉梢,她如今身在古代的北京,想吃南方的荔枝,除非化身杨贵妃,有人予她“一骑红尘”的豪势,换马换人,驰骋千多公里,送到京都来。
他又叮嘱道:“你也不要贪甜慡,凡事过犹不及。”
祁鸿雪乖巧地点点头,可以不用吃腌制的荔枝,能吃新鲜的了。在古代当特务好吃香啊。
季成均看到祁鸿雪高兴和乖巧的样子,心有刹那像夏日下的冰雪慢慢消融,但只是一瞬间。他抿了抿嘴,道:“我送你出水榭,这以后几日就不必来了。京城近日多名良家子失踪,你要小心。”
祁鸿雪提着篮子“嗯”了一声。她感觉季成均的气场变了。不,是对她的态度略微变了。
只是有什么关系呢,她本来就是为了祁松和他度过半生,她把自己这样行为与昭君和亲相比,其根本目的都是为了和平求存。
“小姐,这篮子里是荔枝哎!”茯苓兴奋道,连日来这宅子的郁闷都消失了大半。
祁鸿雪淡笑:“你吃些吧,剩下的带回去给丁香她们尝尝鲜。”
“小姐,您不吃吗?”
忽然车外传来健马撒蹄,仰首高昂的嘶鸣声,接着是马夫的惊恐声和勒住缰绳甩鞭的声音。“马受惊了,马受惊了!”恐慌由外传到里。车外行人惊怕。车内左右摇晃,榻具矮几晃动,茶水果点四洒滚落车外。
茯苓一只手紧抓窗口,另一只手紧握住祁鸿雪的手:“小姐,小姐,抓紧我。”
祁鸿雪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惊到,幸好被茯苓的声音叫回神。遇到没有系安全带的车祸现场,她还没体验过。祁鸿雪苦笑,让自己的身体尽量贴在车角,不被外力甩出去。
下一刻,她心跳加速到顶峰,因为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要出去。此时大脑接近空白,她最后想的是,难道今日真要遇到个车毁人亡,且亲生体验?
轿帘被掀开了,不是被马的摇摆掀开,而是被一双修长骨节分明,略显苍白的手掀开。
“祁小姐,小心。”那双手将yù要随车倒出的祁鸿雪扶住。祁鸿雪嗅到来人袖内一股淡淡的冷冽的梨花香其中并混有一点檀香。马车也在此时挺稳。
“殿下,马已被降住。殿下可有碍?”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づ ̄3 ̄)づ╭?~好梦
☆、思之如狂
马车已经平稳,眼前小小的四方天地不再晃动。茯苓喃喃自语道:“太子……殿下。”
太子高逸扶着腿脚略软的祁鸿雪下马车,示意后面茯苓跟上。茯苓忙抬起发软的腿前迈,发现脚边有一个圆鼓鼓的东西。她低头一看是新鲜饱满的荔枝,她犹豫了一下,把撒在外的荔枝捡回去,提着篮子跟了出去。
祁鸿雪脸色苍白,有细汗渗出,乌发微乱,两旁细碎的发丝贴面。犹如风中摇曳柔弱无依的白花,需要人呵护。高逸嘴角隐隐露出愉悦,他握紧祁鸿雪纤细的手臂。
“殿下,儿失礼了。”祁鸿雪声音虚弱道,她在马车快要倒地时,仿佛看到了现代的父母被车甩出,狠狠掉在马路上,周围晕开一片血红色。现在,她眼前的视网膜也被红色浸染,看什么都是红色,红色。
祁鸿雪发挥仅存的理智:“殿下,放下儿吧。这样有损您的英明。”
祁鸿雪的耳畔听到轻轻的如chūn风的声音,“那我就放下了。”
她其实心底想,别走,至少现在别留她一个人。
她感觉眼前一阵模糊,人影重重。
“祁小姐,祁小姐……”
等祁鸿雪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另一架陌生的马车上。她身下是清凉的竹席,枕得是玉枕有些咯人。车内清凉舒适,眼前huáng梨木矮几上摆放着季成均给自己装荔枝的篮子。
视线再往前扫,是一身宽袖金丝白袍,腰系黑缎带,头戴玉冠的太子。他面如冠玉,手执《道德经》,淡然从容,如清松皎月,飘然出尘。祁鸿雪差点以为自己是见到了神人。
“祁小姐从车上晕倒了,马受惊恐复发。巧孤正好要去祁府,便擅自主张带你回去了,万望不要怪罪。”高逸谦逊道。
他贵为太子,尊贵端方,受明道帝宠爱,她怎么敢怪罪,更何况是为了救自己。
“太子救下儿,儿感激还来不及,怎么能怪罪您。”祁鸿雪往往四周,发现这马车内只有她和太子二人,疑惑道,“殿下,请问跟在儿身边的丫鬟哪去了?”
太子迟疑了一下:“她没有上来,应该在另一架马车上。”
“她面薄所以羞于上来。”祁鸿雪放下心来,只怕这小姑娘害怕与太子相处就没上来,毕竟这可是相当于国家领导人的儿子,现在还是帝国第一顺序继承人。
太子嘴角噙起如沐chūn风的微笑,确实面薄,被吓到了。
时间回到高逸把祁鸿雪抱人自己的马车内,亲手将她放在榻上。太子坐得马车,纵然小也要五脏区全。高逸抽出柜子里的云锦手帕,轻擦祁鸿雪额头上的细汗。
听她呼吸规律绵长,就知没事。只是这脸上却升起红霞,白皙的皮肤和淡淡的红晕jiāo映,如澄塘映霞,瑰姿艳逸。高逸用养尊处优的指尖自上而下,从微湿额头抚摸到jīng致的下颔。
他身体渐渐前倾,慢慢听到她的呼吸,感觉到她的体温。
我那么想你,从深冬想到初chūn,从初chūn想到夏日。严冬飞雪至雪花消迹,我的思念与日俱增,思之如狂。
他的脸贴到她微微发热的脸颊上,你一定也非常想我吧,想得发狂。
“啊!”一个惊恐声发出。茯苓内心无比震惊,她掀开这辆马车的帘子,看到了什么?太子在轻薄自家小姐!在轻薄自家小姐!他贵为储君怎么能这样?
高逸起身,儒雅的脸发生了聚变,隽秀的眉毛染上戾气,他嘴角扬起如常的微笑,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如沐chūn风之感,只让冷寒战栗,仿佛被蛰伏在冰冷yīn暗的动物盯上。
“你看到了什么?”太子的声音依旧温文如玉。
却让茯苓胆寒,她两股战战,她拂下掀帘子的手,隔着蜀锦的帘子,几近晕倒:“奴……奴……”
“你这小丫头怎么敢,私闯太子的马车!”太子伴读,卫国公之子,顾翰半严肃半戏谑道。
顾翰俊秀的眉毛一挑,搂过茯苓的双臂yù走。“你家小姐只是过激昏倒了,不会有事。来来,到我马车里给吾端水倒茶如何?”
他又把茯苓手上的篮子从帘低顺进马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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