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康中兴_雨落小泽【完结+番外】(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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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暗自点头,婍雪胡chuī瞎侃的能力真是高超啊。

  她大概是看出了我的赞赏,于是她更加卖力地瞎扯道:“罪女琴玉尚未行那腌臜事前,颜夕姐姐曾撞见她独自一人溜出宫门,本来没觉得有什么,可后来琴玉犯事,颜夕姐姐遂想起此事讲与妾听。妾当时并未留心,直到后来,琴玉受刑,颜夕姐姐又发现她的二丫头温荨三番两次地偷溜出宫,颜夕姐姐上了心,特派了人跟随温荨,发觉温荨每每出宫前后都会去一趟甘棠院,出宫时手里必会拿上一支双龙戏珠血玉簪。颜夕姐姐聪慧灵透,一下便猜出了缘由,遂来寻妾共赏对策。妾对颜夕姐姐说,幂琰夫人心思单纯,应是不会背叛夫主的,可不要妄加猜测,毁了我们多年姐妹qíng深,不如再观察观察,若是拿到了证据,再报不迟。颜夕姐姐这才没有上报给夫主。哪知,哪知现如今,颜夕姐姐竟……都是婍雪的错,婍雪知而不报,害了颜夕姐姐。”

  婍雪不要钱的眼泪珠子扑簌簌落了一地,她翘着纤纤玉指捻起罗帕擦拭几下,方道:“妾以为,颜夕姐姐定是让幂琰夫人发现了什么,导致幂琰夫人为了封口固下狠心。而温荨是知qíng人,幂琰夫人怕她在行刑时bào露出自己,才勉力将她救下。幂琰夫人……对否?”

  这最后一问的调子被婍雪拖得甚缓,其意味深长不言而喻。

  幂琰自跪下起,便背对婍雪,再也没有理睬她一下。她身材修长,又着红装,本应飒慡妩媚之至,可这瑟瑟发抖的倔qiáng背影,分明是一派凄苦悲凉,还有一丝隐隐的……不甘不屑?

  婍雪竟把她bī到此种地步了,但很显然,还未知足。

  “幂琰夫人不愿回答啊,也罢,心有所愧自然难辞其咎。婍雪还记得刚才风敲门板时,幂琰夫人瞬间就吓破了胆,说什么……是颜夕?幂琰夫人何德何能,光凭几声门板响就笃定是颜夕姐姐来了,除非是,你有愧于她!”

  字字珠玑,言之凿凿。幂琰对上婍雪,当真毫无招架之力。

  “你讲完了?”寒浇漫不经心地抛出一句,细小的咔嚓声在尾音处滑溜地一转。

  我朝那支血玉簪子瞟了一眼。

  婍雪朗声答曰:“妾所言非虚,知之尽言。”

  “那你呢,你有什么要讲的?”寒浇又问向幂琰。

  相比于一会儿泪眼婆娑,一会儿伏地跪拜的婍雪,幂琰的动作少得可怜。她石雕般跪在寒浇脚前,发出低微qiáng烈的诉说:“幂琰是冤枉的。”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婍雪满脸嘲笑都快崩不住了。

  我暗自摇了摇头,她以为幂琰完败,可她忘了,如此善辩的她,和平常温婉的她,根本就不是一个人。从今以后,寒浇看待婍雪的眼神,必将多了一份玩味与防范。

  “婍雪言之有理。”堂上人如此道。

  一语即出,幂琰的身型颓败地颤抖,而婍雪,乖巧柔顺就像得了大人夸赞的小孩子。只有我这个局外人看得最清楚,寒浇心思深重从来不在婍雪之下,他绝不可能轻易听从婍雪的话,至幂琰于死地。如今局面,怕是只会成为他手中利器,让他能更好地cao控木康和淳昶这两员大将而已。

  果然,就在寒浇昂起下颌的那刹,原本隐在夜色里的诡谲笑容被夜明珠点亮,转瞬即逝。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到了,我只是盯着他已经变成一派肃穆的脸,背脊发寒。

  寒浇环顾四下,道:“可幂琰心xing单纯耿直,这么多年本王亲眼所见,难以相信她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如何定夺,本王还需其余证据。此外……家丑不可外扬,本王亦不愿在斟寻拿你是问。即日起,幂琰禁于院中,无本王准许不可外出半步。回到过邑那日,便是你被审判之日。”

  幂琰没有立即得到处罚,婍雪多少有些失望,但她很快就振作了过来。如今幂琰被禁,婍雪自由,还有如此之久的间隔,足够她cao作筹备的。她一定认为,凭她的手腕,待我们回到过邑后,幂琰再无翻身机会。

  我暗自叹息,再度望向寒浇,神色复杂。耳朵突然一动,目光又极快地移到了寒浇手中的血玉簪上。

  “幂琰。”寒浇乍然起身,声振寰宇,桀骜凌人:“你给本王记着,你是谁的人。”

  咔嚓。

  血玉簪自寒浇手中断裂,簪柄掉落,砸在地砖上发出清脆悲响,碎成三段。雕刻双龙戏珠的簪头化为细碎粉末,无声无息消弭世间。

  今晚这场戏,我看得很过瘾。但我只想在底下安安分分看戏,绝不想掺和进其中。

  所以我搓着手欣赏完整场闹剧,又苦哈哈地守了半夜祠堂,便打着哈欠往寒浞分给我的院子里挪去。跟谁都没多说一句话。

  可有人显然并不打算放过我。

  “艾夫人!”

  呼唤急切焦愁,从天而降,我蓦地停住,左右一瞅,才在身后的矮灌木丛里看到个瘦小身影。

  “温荨?”我见到来人有些吃惊:“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已经……”

  温荨gān脆利落地在灌木丛堆里一跪,边磕头边道:“我和看守我们的一个侍卫有些jiāoqíng,便趁着他人不备溜了出来。艾夫人!幂琰夫人xingqíng淳良,断断不会做出那般丧尽天良之事啊!奴婢求求艾夫人了,救救幂琰夫人吧!”

  居然敢求到我这里来,到是个好胆识的。

  我微眯了眼,上下打量着她,这孩子长得软软糯糯,看模样还真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又想到之前对峙时,幂琰狠瞪她,而她却浑身发颤,连连摇头的样子,心下有几分拿不准。

  是温荨真想救幂琰,还是婍雪的一石二鸟之计,想趁机再把我拉下水?

  我决定和这丫头多聊两句,想了想,走近几步到了灌木丛前,右脚一迈盘坐在温荨跟前。小丫头活见鬼一般地看着我一堂堂正夫人如此不拘小节,嘴角抽得话都讲不利索:“艾、艾夫人、您、您怎么、怎么坐下来了?”

  我瞧了瞧身下绒糙:“怎么了,这里不能坐么?”我当年还整夜睡糙垫子呢,你不知道了吧!

  “能、能……艾夫人,那个,幂琰夫人、救、救……”

  “哦,幂琰夫人,你要我怎么救?”

  “请艾夫人在王那里为幂琰夫人进言。”

  “这样啊……”我伸手在袖袋里摸了摸,取出一方罗帕,呈于手心摊开,三段断玉赫然其上,好似三滴灼人眼球的血泪:“温荨,你以为过王是何许人物?”

  温荨一见那断玉就跟被烫到了似得,往后缩了缩。而我就好像完全没察觉到她的恐慌一般,自顾自又道:“是重儿女私qíng多于法令严律,还是会因女色而动摇国本?都不是,他是称霸一方的王者,永远都不会因为谁的求qíng而姑息谋逆者。幂琰勾结弋王,人证物证确凿。除非你有足以驳斥玉簪、琴玉行刺、七巧香薷糕、和幂琰自己如此惊慌失措,这四大证据的筹码,否则你绝无可能救下幂琰。所以……”我慢悠悠抬了眼,盯住她,“小丫头,要救你家夫人,求我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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