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楽,我知道你的想法,不要因为我走了,你就放弃努力这么久的东西。如果你成功了,我会开心的。”
姜蒙楽落寞地跪在地上,要倒不倒。帐篷里只亮着一盏短烛,朦胧的淡huáng色光线照在他身上,好像失去希望的人一样,悲凉而难以名状。
先生你回来吧…蒙楽再也不想要皇位了。先生…我是为你而争的皇位啊…
“我等不到你给我戴素钗的那天了,只能下辈子相逢了,我一定会记得你。”
“蒙楽,我一直不敢确信一件事qíng,但我想,我应该猜对了。我的预想一向很准。”
“下次见我别学煮茶了,不好喝,我给你煮就是了。”
台上的烛越来越短,他看着信时而悲伤得发抖,时而温柔地微笑,好像一个疯人。
信上最后有一句:“本来我在想,等你得胜归来,我就隐了身份化回女儿装,对你说,我想嫁给你。”
看到这儿他终于忍不住手一软,豆大的泪珠滴滴答答落在信纸上,猛地回过神来又立马惊慌地擦拭信纸,生怕被浸坏了。
起身轻轻揣好信,泪流满面。
对不起对不起…
多少个对不起都唤不回他的先生。姜蒙楽突然哽咽了,呐呐道:“先生啊,一直来不及跟你说的话…我真的离不开你,我心…悦你。”
☆、恨生之
司寇告诉姜蒙楽,他们已经妥当安葬了先生,只是不知道先生的那两位侍女在何处,也再未见过。姜蒙楽自然无心理会这些琐事,满脑子都是刚刚司寇所说的先生已经下葬。
第二日整个军队也有一种低沉的气氛,大约都知道将军的不如意,毕竟不少人都看见了他那副要死要活的样子,还有半夜透过了无数营帐声嘶力竭的哭喊。所有人都尽量避着他,安安静静做自己分内的事qíng,该守城的守城,清理余兵的清理余兵,副将们也安排人去安抚愿意归服的百姓。
姜蒙楽准备着班师回朝,一路沉默不语。
孟泷国本身十分富裕,但正因如此,大多人娇生惯养,对战争概念不qiáng,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换了一个皇帝,国名从“孟泷”改为“安璃”罢了。
可有些人并不这样想,经历过一次亡国的人,绝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不想归顺,不想被人瞧不起,哪怕是偷偷逃出去,换一个国家生活也比现在好。
莫生相叹了口气,心道:“那傻女人肯定是要想尽办法逃出孟泷的地界的。”
刚被攻占下的地方,本就会更加严格管理这一片,她想要逃,怕是会被捉住当细作处理掉。
莫生相在陶国救了姜沐之后,一路往回走,边走边打听。虽说他也能猜到一些,但qíng报线子总是能给的更jīng准。
他停在一家小酒馆,捋了捋衣襟,小心坐下,向走过来的小二道:“一杯苦荞茶,谢谢。”
小二“嘿嘿”一笑,故作惊奇的语气道:“公子!来咱们这儿的还没点茶的呢!”
莫生相抬头一眼,小酒馆里坐着的人个个凶神恶煞,有些黑衣蒙面,有的穿着正常但缺眼缺耳。一个斯文书生坐在他们里面,反而显得更加奇怪了。
他好像没看见一样,轻轻一笑,取下背上的书篓,给小二作了个揖,轻声道:“小生不会喝酒,还望店家饶过。”
不时,两杯苦荞茶上来了,小二道:“两位慢用。”
与此同时,一位黑衣蒙面人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莫生相道:“孟泷qíng势如何?”
“自然败了,一切正在被安璃收管。只是听闻安璃素来处事温柔,这次却有些反常,收归之事做的稍微狠了些,有那么些不听话的百姓也被杀或者关起来了。”
闻言莫生相右手拳头都握紧了,发出了“咔嚓”的声音,表面上却温和如常,道:“我也知,大概是清楚的。孟泷这一败我无能无力,也不敢,也不会出力。只是…”
黑衣人问:“这次的qíng报你卖出去了吗?”
莫生相微微摇头。
黑衣人一笑,“呵呵也对,你这人就是怪,偏喜欢看天下大乱。唉?你那天天帮你还赌债的丫头呢?”
莫生相又摇了摇头,神色黯然。须臾眸子又突然亮了起来,道:“有快马吗,借我一匹。”
“有!”黑衣人二话不说,带他去了后院,到马厩解了匹黑棕马的缰绳,道:“这就是我这儿最快的了。”
莫生相把书篓甩给他,“这个有些碍事,送你了。”说完就上马,扬鞭。
黑衣人接过书篓,随手翻了翻,“我呸!都是你卖过的qíng报!哎等等!你跑那么快去哪儿着呢!”
莫生相在老远处喊道:“救人!”
头也没回,一路快马加鞭。
等他到孟泷周边,才发现现在孟泷的地界只准人进去,不许人出来。也是了,这种qíng况实在很难管理,少则三个月,多则一年,民心才会完全向着安璃。若是里面的人随意出去的话,指不定会闹到安璃皇城去闹出大事来。
茉耳被上合皇后收去做了侍女,以她的脾xing肯定会保护主子,带着上合眉一起逃,那么…她们到底会走哪边。
思索片刻,他驾马来到皇城西南方的孟泷边境,过了边境的检查,进了孟泷地界的边城。这个边城是这次战争受难人最多的地方,也就是最乱的地方。大街上除了四处流窜衣衫褴褛的男人女人,还有押送犯人的士兵。
为首的士兵喝道:“老实点!说了不许出城还敢跑出去!活该被抓!”
被押送的一行人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跟街上流窜的难民没有什么区别。他们被捕,就紧紧是因为多了一个想出去的心。莫生相无奈叹了口气,他们本是在自家国土,却要被别国人关押在自家国土上。
边叹气边摇头,突然一眼晃过,好像看见个熟悉的女子身影。因为他躲在远处,看得不真切,只是觉得背影确实十分眼熟,便绕了过去,换了一面。莫生相这次瞧见了正脸,此女正是茉耳。
茉耳正在跟旁边的女子窃窃私语些什么。她旁边那女人脸上涂了黑色的锅灰,头发也极为凌乱,看起来脏乱不堪,不如茉耳gān净整洁,但却自带种贵气,对他这样眼尖的人来说根本掩盖不了。
莫生相想,若是他没猜错,茉耳旁边这个人定是上合皇后。
况且茉耳那样喜欢护主的人…不是上合皇后又能是谁。当时上合眉把她带去宫廷也许是好事,至少有这种忠心护主的侍女能救自己一命。
小耳呀你怎么能对每个人都那么忠心,你又不是天生的奴隶…
这支兵押送着一行人越走越远,莫生相就在后面远远跟着。路上假意问旁人,“小生去牢里探望家人,从哪儿走最近?”
那人告诉他,这儿的牢可远着,若是想快些可以走小路,只是那片是荒山,不那么安全。
莫生相问完又远远跟在了那支队伍后面。他们押送的人多,越远越容易出意外,自然会抄近路。想来茉耳也是知道这条小路的,之前才会跟上合眉窃窃私语商量着怎么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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