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婉_长安街的药铺【完结】(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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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栈正门已经关了,她溜进后院里,那里有马厩,不远处有个侧门,轻手轻脚走到门边,手还未碰上去,就听身后起了脚步声。

  她屏气回头,借着院里微弱的灯火看清来人模样,“肖侍卫。”

  肖参没说话,上前替她开了门,两人一道出去后,他又进去将马车拉了出来,“夫人,你是要去找大人对吗?”

  阿婉低眸,随后点着头。

  “小的同您一块去,天南海北也要把大人找回来。”说到这里,他声音有些哽咽。

  马车在三更天里跑了起来,吱呀吱呀地阵阵响着。

  一路上,肖参同她说了许多话,他的命是许砚行给的,他十岁时被人贩子毒打,差点没命了,是许砚行拿钱将他买了下来,还请人教他习武,把他带在身边。

  阿婉安静听着,嘴角的笑有些苦涩,这就是她的男人,别人说他冷漠,可是他却是良善之人,他会几次救与他无关的人,别人又说他野心勃勃,可他虽然身处高位,却不会独掌大权,处处为皇上着想,为大邺朝着想。

  肖参说完,又问她,“夫人,我们往哪个方向去?”

  阿婉低头,将那枚白玉狐狸放入手绢中,随后裹住,声音低而坚定,“江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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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璧次日醒来,一眼便看到chuáng上的信,她看着阿婉昨夜里置放包袱的位置,这会果真空dàngdàng,于是忙拆了信,很简单一句话――

  你同魏公子回邺都,我去找他。

  她一看整个人立刻清醒了,下了chuáng慌忙穿好衣服鞋子,推开门就要去找魏成缙,不想直接一头撞进他怀里。

  魏成缙扶住她,脸上神色淡淡,“急什么?”

  “我……我小――”

  “我知道。”他进屋拎起她的包袱,随后拉着她的手,“我送你回去。”

  “你知道――你知道怎么不拦着?”沈璧已经急得哭了,本来许砚行出了事,这会阿婉又不见了,她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狠命甩着魏成缙的手,抽泣着,第一次不想同他一起,“你放开我,我不跟你走,我要去找我小舅母”

  魏成缙眉眼皱了皱,也不与她多说什么,只冷着脸直接弯身将沈璧拦腰扛在肩上,走出去后往马上一扔,接着自己跳上去双手紧紧困在她周围,任她哭喊,直接双腿夹着马肚,骑着马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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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砚行失踪了,早朝时,太后娘娘发了一通火,一方面她虽然想把朝中大权从他手上拿下来,但是另一方面叛乱还没有平息,她还得依仗着,宁王那边已经有意退兵,朝廷大军哪里能够撑得住?

  不管怎么斗,她绝对不能允许卫太妃的儿子夺了这皇位。

  于是当即下旨,派人尽快将许砚行找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杜东亭给她垂着腿,笑道,“娘娘,在臣看来,这太傅大人可比叛贼危险得多。”

  太后哼了哼,他不知道,比起许砚行,她更忌讳赵嘉瑜。

  “东亭呀,哀家怎么觉得你对许太傅意见很大?”

  杜东亭笑了笑,“无冤无仇,臣何须在意他,不过是太后娘娘您因为他心里头不高兴了,臣才想着替您分忧呀。”

  一番话说得太后微微动容,“还是你会说话,哀家这心qíng好多了。”

  杜东亭眼神暗了暗,脸上仍旧挂着笑,一双小眼睛眯得没了fèng,却隐隐藏着一道光。

  第42章 再见

  烈日当空, 火烧的阳光一束束透过密集青葱的树叶中撒下来, 山林铺着落叶的地面上落了一层细细碎碎的光影。

  阿婉站在山外面的huáng土道上,他们是今早进的江州城,没有歇脚就带着一身风尘来了记忆中这座山, 不可思议的是哪怕过了九年, 她仍旧记得来这里的路。

  只不过比起九年前,这地方已经荒无人烟了,曾经住在周遭的村民们或是因为那场大水早已搬了家。

  “夫人, 这里有路上山。”肖参从林子里撤出来,“咱们要上山吗?”

  他看着阿婉, 也不问她为何要来这, 此时此刻, 他只觉得阿婉做什么都是一定的道理和原因, 就像那次直接去越州借兵一样。

  阿婉弯着唇角, 双手拢在一道, 随后提起裙摆, 一双粉色绣花软鞋踏上了上山的路。

  路面不宽, 脚下还有生命力正盛的一堆堆杂糙, 路两边的刺条大枝似是让人特意往一边压断, 上面的刺球枝叶还嫩着,这么放眼望去,一条没有阻碍的坦dàngdàng的路就这样劈了出来, 肖参收回自己正准备砍杂枝的长剑, 笑道, “夫人,这路怎么看都是不久前弄出来的,倒是看不出这荒郊野岭的竟有人来此。”

  阿婉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心中猜测越发坚定,脚下步子不由得快了起来。

  山虽然有些高,但好在路不陡峭,阿婉上去后只出了点汗,倒是不觉得累,路走到尽头入眼便是一处宽阔平地,再往前走,又是一片翠绿细挺的竹林。

  阿婉站着看了一会,接着抬脚往竹林右边走去,越往里越安静,便是连鸟的声都没有,她顿下步子,目光看着不远处的地方。

  那里是竹林中间的一道空地,三座微凸起的小丘,前面有三块石碑――是坟墓。

  她的目光往一边慢慢移着,接着便看到了那个站在墓碑前的男人,黑色披风后面的帽兜落在他头上,身形颀长,背对着他们,瞧不清模样。

  阿婉睁大眼睛看着,双手握得紧紧的,脚下步子走的零零碎碎的,接着几乎是没有犹豫,她踩着错乱的步子朝那边跑了过去。

  不等那人回头,她便张开双臂从背后紧紧抱着他。

  她将脸贴在那熟悉而又宽阔的后背的,因为跑得快而微微发红的脸在那衣裳上轻轻蹭着,眸底落下的泪慢慢湿透衣料。

  “许砚行,”她抽泣着,略带几分鼻音,“我找到你了。”

  身后不远处跟来的肖参听到这话,愣了愣,却什么也没说,抱着剑退到一边。

  她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在手臂上,箍得男人有些透不过气,他只得双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安抚地在上边轻松摩挲着。

  他这般,阿婉哭得更凶了,说话也断断续续的,“许砚行,你不好。”

  他掰开她的手,转身去看她,双手又握着她越发瘦削的肩,这段日子,她奔波不少,没吃好没睡好,眼下都有了青窝,下巴比从军中离开时又瘦尖了一点,他垂眸低头,指腹轻轻抚着她的脸颊,应着她的话,“是我不好。”

  “你就没有想过,倘若我没有猜出来你在哪里,又该如何吗?”她咬着唇,眼睛鼻子红成一团。

  许砚行俯身用衣袖给她擦着泪,语气带哄,“我只设想了一个结果――你定会知道我在哪里,并且晓得我在江州何处。婉婉,事实证明,你我心意是相通的,不是吗?”

  他又扶住她的肩,将她转向那三座低矮的坟墓,“这是你爹娘还有爷爷的墓地,我给重新整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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