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冷_桑海客【完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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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之内,见到她。做的到吗?”盖聂说罢又拿起一块红豆糕,“越快越好。”

  他拿了不是自己吃而喂入了柳絮的小口,还不忘再拿一方绢帕擦擦对方的嘴,如此动作极为暧昧亲密。

  而柳絮则不复方才的笑语盈盈,竟换了一副极尖酸的口吻说道:“奴家知道先生不愿与柳絮如此亲近,见个人而已,何必这般委屈自己?”

  柳絮的话音未落,二人便见房门大开,荆轲木木地站在门口。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所以,你还是怀疑渐离?”荆轲很少说话这样急,“不,应该叫莫离才是。”

  盖聂也察觉到他的愠怒,但还是不急不慢的咂了一口面前的酸梅汤后说:“怎么了?再试一次而已,又不是要她的命。”

  荆轲对着一桌吃食可没什么兴趣,“可我觉得她说的都是真的,即使是女扮男装,又改了她弟弟的名字,但也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事,她可是一点武功也不会啊。”

  “曾经你我认识的高莫离的确纯良无害,但是时间,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谁知道琅琊海难后那四年发生了什么。你也说她的脉象中有一股奇特的力量,潜入奇经八脉,渗入血液,很像是蛊毒所致,若她现在善使蛊毒,这蛊是她自己种于体内的,又如何是好?再说失忆,她咬死说不记得,你还能如何?退一万步讲,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是遇上了麻烦,但要是她的麻烦太大,祸及你我,尤其你离她那样近,到时又如何是好?”

  面对着盖聂这三个疑问,荆轲也不免起了疑心。他们不是没被身边的人害过,自然知道所信非人会带来多么可怕的后果。

  盖聂静静地消灭了一碗酸梅汤,又把目光转向了一旁的栗子苏,看荆轲毫无要吃的意思便将盛着栗子苏的盘子拉到眼前,大快朵颐。

  “阿聂,你还是这样喜欢吃甜食。”荆轲见状又将眼前的另一盘糕点向对面推了推。

  “是啊。这么多年,好多事都变了,我也变了。还好,这个小毛病没变。”盖聂浅浅一笑,眉目清澈柔和,“对了,前几天我的家仆运货经过卫国,带回来点关于苏姑娘的消息。”

  荆轲闻言只是点点头,说道:“想必是好消息了。”话语中未见一丝波澜。当年原本就是自己执意离去,又能怪谁?如今,不过是两个不相gān的人罢了。

  “是,恭喜她吧。她被封为君夫人了,大典过去不久又有了身孕,这好像是第三胎了吧。”盖聂说及此竟也无心饮食,将栗子苏推到一边,长长地叹出一口气,“还记得我和傲尘成亲那年的桃花宴吗?当年咱们这些人,你,我,还有默默…当年是何等逍遥快活啊,呵,如今,一个一个的都成了天煞孤星。”

  “桃花宴…记得,你还说,那年的桃花开得尤其好,尤其久。”荆轲解下腰间拴的酒壶,拧开壶盖,将辛辣的陈酿猛地灌入喉咙。

  盖聂把头转向窗户,阳光甚好,却暖不了眸中的冰霜。他喃喃自语,声如蚊蚋:“是啊,从前,以后,怕是都没有那般绚烂的桃花了。”

  房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次日清晨,渐离揉揉惺忪的睡眼,还赖在榻上思考如何度过又一个无聊的日子,只听得“吱呀”一声,似是门响。

  渐离此时背对房门,下意识地问了句“谁”。

  “奴家柳絮,昨日在风云馆门口,与高先生见过的。”

  ☆、相遇

  “柳絮姑娘喜好音律,渐离也乐得相陪,只是…啊,我身子近来有些不适,想是水土不服的缘故,不便出门。不如这样,姑娘携琴来在下的房间,在下再与姑娘切磋。”

  渐离尽力将借口说得天衣无fèng,可又如何能瞒过柳絮这样极善揣摩人心的风月老手。当然,渐离也不傻,她又如何猜不出柳絮突然相邀必有蹊跷。

  “哦,那是柳絮不好,搅扰先生了。”柳絮恭恭敬敬地行了个万福礼,说道,“那么柳絮就走了。”

  渐离也没明白,怎么这就走了?心中虽仍疑惑这女人的行为,可是出于礼貌,仍是客气了一番,然后将人家送至客房门口,还帮忙开了门。

  “多谢,高先生请留步吧。”柳絮说罢便抬手掩门。

  可就在房门关至一半时,柳絮竟突然大叫一声,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手撕破衣领,另一手伸入半掩的房门,揪住渐离的领子不放。

  清晨时分,风云馆内本是比较安静,加上柳絮嗓音尖细,这声呐喊极具穿透力。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二楼就聚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然后人们就听到了柳絮的血泪控诉:“高渐离,我是真心仰慕你的音乐,可不想,你竟是一个如此轻薄之人,居然,意yù对我不轨!”控诉完了,又是一番痛哭。

  而渐离此刻却处于一个完全蒙了的状态,自己和这个女人何怨何仇,她要这么害自己?其实这个时候原因已经无所谓了,重要的是结果——

  首先,自己被冠上了贪图美色的làng子这样的污名,对于自己,对于弟弟,这都是极大的耻rǔ;其次,身边聚了这么大一群武林高手,难保不会有几个冒出来替天行道;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按昨日所见所闻,柳絮虽为娼jì,却是名花有主,而且那个“主”还是剑神盖聂。

  似乎今日,自己是难逃一死了。

  “你住口!”渐离以更大的声音吼了回来,打断了柳絮的哭声和身边众人的议论。

  不就是编吗,不就是扮无辜泼脏水吗,命都快没了,我还怕你个小丫头片子吗!编故事而已,你这妮子还嫩了点。

  渐离思及此,狠狠地挤出几滴泪水,指着柳絮的鼻子骂道:“都说□□无qíng,这话还一点没错。你说说,我离了邯郸才多久,不就是回老家守个孝吗,你就跟别人跑了!现在我回来了,好,我不会武功,打不过那姓盖的,可我就是想想和你亲热亲热,你…你完事了居然还跟我要钱!轻薄?大伙评评理,有卖笑的指责别人轻薄的吗?!”

  这一番话虽假,却字字戳中柳絮的痛处,同时还轻而易举地将矛头指向柳絮,虽说这段“qíng史”给身边人留下了数不尽的谈资和极为旖旎的揣测,但总比□□的罪名qiáng吧。

  柳絮听后气极万分,只是又不知如何解释,于是只好一味梨花带雨,扮出一副弱势形象,可面对这样的大新闻,又有谁关心她的这几滴眼泪呢?不过是印证着渐离的谎言罢了。

  “柳絮,原来你从前还有位高先生啊,真是的,怎么不早跟我说呢,我有那么小心眼吗?”

  众人的目光寻声而去,只见二三楼的楼梯中间正立一男子,一袭鸦青长袍,更衬得雪肤墨发,熠熠照人。

  两道剑眉下一对桃花眼自人群中扫过,平静如水,最终停在渐离身上。

  他开口:“你就是高渐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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