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儿知道它的来历,待她生辰之时,就送这个给她吧,她应该会高兴。”傲尘说着,便把剑穗塞到盖聂手上,完全不容他反应。
“寒儿的生辰…可是五年前的大寒,腊月二十?”盖聂问道,他记得听清夫人说过一次,不过鉴于清夫人的人品问题,他还是再跟傲尘确定一下的好。
“你知道?我娘说的?”得到盖聂肯定的回答,她也是有些感慨,孩子的父亲是从孩子她姥姥那里得知孩子的生辰,虽说寒儿还是当着他的面生的,可谁让他真不知道呢,“大寒的时候,就是我在泰山被处刑的那一天,我当时…”
“当时什么?”
傲尘白他一眼,“你该去看莫离了,她的qíng绪也该照顾。”说罢她就准备离开去陪寒儿了,她需要和女儿相处来平复一下心qíng。
“姐姐,”盖聂唤道,“‘刃’的事结束后,你随我和莫离还有寒儿回榆次吧。”他非常清楚傲尘平白受了多少苦,只希望能尽他最大的努力弥补,但是他也清楚,有些事是根本无法弥补的。
傲尘偏着头笑骂:“怎么,抱着个小娇妻都不满意,还想享齐人之福啊。”
盖聂以为她真误会了,忙解释道:“当然不是!我是真心想把你当姐姐奉养,难道你要一个人去旧韩地或者在外漂泊吗?”
傲尘仍是笑,眼角的泪痣微弯。
“我,到时候自然有我的去处。”
☆、良景
“你们又在这里嚼什么舌根?”微凉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气鼓鼓地拽着盖聂进屋,“好啊,让我逮着了,莫离你说,要怎么收拾他才好。”
刚才外头的响动,莫离也不是没听见,有那么多人支持自己和聂的,原本是很好,只是,偏偏是寒儿…
“寒儿还小,我们的日子也还长。”盖聂一时也找不到别的说辞,其实他也清楚,有些事是不能以年龄去衡量的。
莫离大概比谁都了解他的为难和对寒儿的歉疚,“她才跟我见了几回啊?这样就接受了也不可能,左右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我会让她喜欢我的。”虽这样说了,其实莫离心里也没个数,刚刚她也听见了刀剑之声,盖寒不是个普通的孩子,也不知道日后相处是福是祸。
“要不gān脆把寒儿给我们带算了,省了你们多少事。”朱家说道,“也好给我们家鸢儿做个伴。”
“鸢儿?你们的孩子吗?”莫离听见别人谈起孩子,都是饶有兴趣。
微凉一个劲儿地点头,“是啊,都两岁了,现在还在琅琊让孩子她奶奶带着。我和猪头就这么一个女儿,早想给她寻个玩伴了。”
盖聂很显然不喜欢这个提议,“那你们再生一个不就得了。”
“喂,我们是帮你解决问题哎。”微凉抱着胳膊有些气恼,他们两口子的确是认真地想办法啦。
莫离也是不认可这个想法,她有些伤感地说:“只怕寒儿唯一真心认的亲人也只有她生母而已,到底是一生下来,便只能同母亲相依为命。”
她这番话一说完,屋子里又是许久的沉默。
待朱家和微凉离开后,盖聂才握紧莫离的手,缓缓开口:“你是想高儿了吗?”
“聂,说实话,那是我肚子里掉下的一块ròu,如果不是秦王把他从我身边夺走,我也是绝不会离开王宫的。”莫离想到那个不再属于自己的儿子,便忍不住哽咽,伏在盖聂肩头小声啜泣,“我看到寒儿的时候,不知为何总是能想起来高儿,他比鸢儿大些,他现在可能都开始习字了,他…他一定不认得我了。”
盖聂侧过头去,轻轻吻去滞留在莫离眼角的泪珠,“你我好容易见了,怎么尽是哭呢?”
莫离听他这样说,又想起自己腹中还有个孩子,生恐这个已经会闹腾的小家伙再以为自己厚此薄彼,忙住了哭,赶紧柔声哄着腹中的宝贝。
“这下好了,有了孩子都忘了夫君。”盖聂承认自己是有些小嫉妒,不过在看到莫离胎动的时候,还是瞬间笑的像个小孩般快活。
“对了!”盖聂一拍脑袋才想起来,迅速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又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两只手攥成拳头,伸到莫离面前,“你的寿礼,差点都忘了,该死该死。”
莫离倒不会为这个生气,只是使了多大的劲都掰不开,抬头看盖聂还傻笑,不由得冷起了脸。
“你猜嘛,哪只手里是你的礼物。”盖聂还拿拳头轻柔地摩挲莫离的脸庞,时不时伸出根指头,在那张光滑的小脸上戳来戳去,弄的莫离赶紧随便拉了一只手,连连求饶。
如此盖聂才张开双手,莫离就看着他一手一块晶石,色泽通透,棱角分明。
盖聂解释道这礼物的由来,当时自己被囚时,鞠武当着他的面将龙渊剑的最后一枚晶石生生撬了下来,自己想着,龙渊与璇玑互有感应,只怕璇玑上那块也难以保全,出来之后便托朱家夫妇去寻找相似的晶石。
“虽不及原本的名贵,也不能出现红光那样的感应,可是论品质也还算好的了…”
莫离看着他有些收敛的笑容,只觉得满腹的心疼,她无法想象当时盖聂经历的是怎样的屈rǔ,再不说许他说下去。
她把弄着刚刚自己挑中的那块,笑着问:“两块明明是一样的,你还让我挑什么?”
盖聂指着晶石中心,让莫离细看,她才发现了晶石的不同,自己刚刚选中的那块,石头上刻了个“聂”字,而另一块则是“离”字,字不知是怎么立在透明的晶石里,打眼一看还真很难发现。
“你刚刚猜对了哦。”盖聂说罢,便在她唇上印下浅浅一吻。
他们已无比珍视这短暂的时光,毕竟明天一早,就要拿了傲尘给的清夫人的令牌,送莫离回荆馆了。
这个冬天,一切都会结束的,不久后,他们的孩子也就出生了,或许还能赶上送别荆轲。一切都是有条不紊的。
唯有一件事,是盖聂瞒了她的,连带着荆轲也一并帮着瞒的。
咸阳宫。
华阳手里捧着一大束huángjú,像只小鹿似的冲进曲台宫的正殿,对于这座沉寂的宫殿而言,华阳的存在就如这无聊烦闷的日常的调剂,至少一贯严肃的秦王嬴政在她面前的笑容总是最多的。
至于三公主华阳为何在八位公主中独得恩宠,传闻也是众说纷纭。比如她的封号,就是当年华阳太后亲赐,想想这可是秦王名义上的祖母,比赵太后还要尊贵,而她却将自己的封号赐予这个重孙女,因而秦王对其格外宠爱。还有一种说法是,华阳从长相到xing格都酷肖已故的郑夫人。
华阳也不是不懂事,跑进去看到嬴政在专心批奏折,也就自觉地敛了声,放慢了步子,公主的端庄和威仪,她也是丝毫不缺的。
倒是嬴政,早早察觉到这个女儿,竟是起了玩心,趁着她走近了,重重地把毛笔往几案上一拍,弄的墨点甩了华阳满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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