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桑_简未眠【完结+番外】(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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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竟飘起雨来,殢无伤未细看牌楼名,小花冲上去拍打喊人,他只得先上前将小花拉回来。

  小花这几声喊约是起了作用,一个睡眼迷蒙的年轻男子开了门,没甚好气地骂咧开来:“哪家缺爷们的小jī崽子大白天敲这儿门的,这个点不接生意,走走走,有事……哎!你gān嘛!大虎大全,有人砸场子了喂!”

  张口胡话,殢无伤眸光骤然变色,拔剑架在男子肩上,任由男子叫来保全要动手,却是维持目前的姿势将人bī进了楼子里:“我找妖应。”

  “都说了白天不接客……哎哎哎注意你的剑!”冷锋贴近命脉的感觉并不好受,嘴碎男子哎哎叫了几声,见殢无伤是铁了心要闹事,估摸着靠武力是奈何不了眼前这位冷面剑客,一面招手让人去叫老板娘,一面拉拢小花。

  “我说妹子啊,能不能让你兄长把这吓人玩意收起来?我们今天还没开业呢,见红多晦气,你说是不是?”

  小花不吃这套,踹了他小腿肚一脚,“他是我阿爹,不是兄长!你刚刚骂我了,我听出来了,所以阿爹才生气的。你活该!”

  “哎哟我的小祖宗,是我管不住我这张烂嘴,给你道歉,给你道歉了好不好?我儿子刚出生,可不能没我给家里赚钱过去,大爷小祖宗你们放了我吧。”

  “安静。”殢无伤收紧了墨剑,对方吓得立即噤声。迎面一个半妆半梦的半老徐娘打着哈欠走过来,一看这阵势,笑了:“哟,我可没见过带着这么大个闺女来这里找姑娘的,也不怕瞎了闺女的眼睛。我是这儿的老板,你把小武放了,有事跟我说。”

  殢无伤倒也gān脆,收剑直奔主题:“我找妖应。”

  “哪两个字?”老板娘掏掏耳朵甩了殢无伤一帕子。

  “妖魅的妖,应声的应。”

  “没这个人,你可以走了。”说完老板娘转身要走。

  “嗯?”殢无伤横剑阻拦。

  “不信啊?我们楼里就一个上个月刚来的姑娘,叫瑶樱儿,王字瑶,樱花的樱,你要不信我把人带来给你瞧瞧?”

  殢无伤不退。

  “得,你大爷,小武,把人叫过来,给这位大爷瞧瞧老娘有没有唬人。”老板娘明显是没有睡醒不愿跟殢无伤多说废话,真派人把瑶樱儿叫了出来。

  自然不是妖应。

  小花拽着殢无伤的衣角,原是因他绷着身子有些踮脚,不想殢无伤乍然泄气,小花脚上一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哎哟小姑娘,我们这地还没刷呢,你不用这么客气的。”老板娘笑得东倒西歪。

  虽然只有那么一丝拉希望,但是对殢无伤的打击并非只有那么细微。收起墨剑,殢无伤直接转身离去。摔在地上的小花连忙爬起来跟上,紧紧拽住殢无伤的袖子,抿着嘴,一脸不高兴。

  可是这种结果,谁又高兴得起来呢?

  作者有话要说:  考虑到殢无伤只有一只手,抱着孩子摸不到孩子的脖后颈,因此摸了腰。不要误会,无伤是个正经人(滑稽)。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chūn分五月,南燕还巢。天气正逢将热未热时分,淅淅沥沥一场绵薄细雨后温度又降几分。

  在客栈投宿,殢无伤要了热水让小花好好地洗漱,将小姑娘塞回被窝要她再睡一觉。

  店家听小花说他们在野外住了三天,自家媳妇刚给他生了个大胖儿子,也是心疼父女俩,叫厨房烧了一壶姜汁huáng酒和一碗姜汤给二人送去。

  喂小花喝了姜汤,殢无伤拎着酒壶倚着窗户,斜坐在窗沿上闷声饮酒。

  煮过姜丝的农家酒缠绕舌尖的是一丝丝甜意,滑过喉间是浓烈醇厚的灼烧,下肚后反映而来的是阵阵暖意,舒慡得仿佛全身都浸润了酒液,肢体感到一股疏懒。

  白瓷素底富贵花的酒壶逐渐散去锅炉赋予的热度,殢无伤静静无声,往向窗外的散金色双眸不知何时失去了焦点。

  他从未见过绵绵不断的雨。

  在遇到那抹来去随xing的妖异红影前,殢无伤的世界白雪皑皑,积年累堆的雪层封固了他的行动,仿佛是一只冬眠的巨shòu,殢无伤心甘qíng愿地蛰伏在冰天雪地里,自固心牢。

  在红衣丽影沉迷往事流离时雨崖时,一时艳阳,一时清雨,亦是无法感受到沉闷的天意。

  「这是风光最爱的雨。」

  置身此地,只怕风光亦会为chūn雨困苦。

  不知何时起,心头萦绕不去的是她的一声「侬」。她曾说的,自己曾听到的,殢无伤都记得,都能应时套用。转眼三年将至,对风花雪月的怀想,已习惯没了她的存在,而今奔波无所,不过几度扩大身旁无依无靠的寒冷。

  既无能得,又何苦来我身旁置我掌心?

  回忆深锁,丹樨花香愈见浓厚……

  “公子,小小姐,在吗?”

  突然敲门声响,殢无伤猛然回神,窗外扑鼻一阵烟雨呛鼻的刺激,冲淡了鼻翼间浓郁的丹樨花香。

  先到chuáng前确认小花未醒,轻轻拉下她蒙头的被子,殢无伤才开门,一脸平静地注视门外陌生的少女。

  “我家姑娘想拜托公子帮忙将这半页书信jiāo给东城外猎户之子。”

  殢无伤眼神在信纸上转了一圈,不接不退。

  “我家姑娘名讳瑶樱儿,那猎户之子是她被卖身到楼子里前的青梅竹马,据说一直在为姑娘凑赎身钱。姑娘知道猎户家境qíng况,不想猎户为了自己困苦下半辈子。希望先生离去的时候帮忙转jiāo这页书信,断qíng断仇断姻缘。”

  “……哈。”

  「妖应与你切八断,断qíng断仇断姻缘。」

  「当侬很稀罕你吗?」

  当日,她原是这个意思。

  哈,若妖应当真断了,今日又该在何处与人证剑自夸?

  “吾允了。”接过信纸,殢无伤关门回屋,良久,才僵坐chuáng侧。

  在小镇里滞留了两日,小花恢复了以往的活泼,让殢无伤隐隐的恐慌消去后,父女二人再度启程。

  如约将信纸jiāo给猎户之子,殢无伤冷然凝视痛哭流涕的男人,牵着小花无声离去。

  小花几次回头看那位哭倒在地的哥哥,满脸好奇,然而看自家爹亲刻意隐藏的哀寂,小花没问出口。

  虽说年幼,小花察言观色的能力却如血脉传承,成熟的态度与可爱的外表一路引起不少农户大妈的同qíng心。

  等殢无伤从回忆里出来的时候,看着啃着大饼一手握着一个jī蛋的小花,一时不知该用什么形容来描述这种画面。

  遇到下一家人的时候,屋主妻子一句话破解了殢无伤的迷茫:“真是个不会饿坏自己的好孩子呢。”

  殢无伤默默垂头,小花注意到阿爹的关注,猛然将啃了一半的生地瓜塞怀里,一抹小嘴咧嘴傻笑。

  脑中飞过“入乡随俗”四个字,殢无伤伸手擦去小花嘴角残留的芝麻,拉着小花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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