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戚扬不善言辞,这大概是他有史以来说话最多的一次。
“罢了罢了,你执意如此,别人三言两语的,也不能让你轻易变了心意。”这件事qíng上,穆正钦倒是很佩服他,“回头我派人帮你去找。”
“多谢军座。”
穆正钦刚合上钢笔,就见一个士兵匆匆跑进来,“军座,日军派人来谈判了。”
☆、偷袭
“啪”的一声,穆正钦将笔放在书桌上,随着那士兵一道出去。
那封信还躺在那里,周戚扬怕手下的士兵不知内里,给胡乱收拾了去,便将那信收到自己口袋里,等穆少忙完之后再jiāo给他。
简陋的会议室里,一个梳着中分头,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子在椅子上坐着,他便是日军派来的谈判官,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穆正钦是有名的战神,所向披靡,一直是日军的心腹大患,这谈判官心里惴惴不安,也不知今日胜算有几成。
穆正钦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那谈判官见了,立马站起来,点头哈腰的说道:“久闻穆长官英姿飒慡,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你是……中国人?”穆正钦听他说汉语如此流利,不禁心生疑问。
“不错”,那谈判官丝毫不感到羞耻,反以为荣,“鄙人胡前程,如今效忠于大日。本帝国。”
穆正钦冷哼一声,国家危难之际,有前仆后继、为国牺牲的英雄,当然也会有卖主求荣、贪财图利的汉jian小人。对于这种人,穆正钦不屑于动怒,总有一日,他会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说罢,那边派你来,要同我谈什么?”穆正钦坐在椅子上,云淡风轻地问道。
胡前程嘿嘿一笑,谄媚地说道:“穆长官是这百里挑一的将才,战场上几无败绩。我们司令说了,同您打起来,我们占不到半分便宜。我此次来,便是想来劝说穆长官,若是您投靠了我们大日。本帝国,这岂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我若是不答应呢?”穆正钦轻蔑地看了他一眼。
“您先别急着拒绝,我们大日。本帝国可是非常有诚意地来跟您谈的。只要您答应,您就可以与我们司令平起平坐,数不尽的珍宝和美人就都是您的了。”胡前程显得非常有自信,以为这样诱人的条件,拿下穆正钦实在是轻而易举的小事。
“胡先生,你可知我当年放弃元帅之位,不是想图个美名,而是盼着国家一统。你许我司令之位,坦白说,我丝毫不动心。至于美人,自始至终,只有我夫人一人能入得了我的眼。胡先生开出的条件,对我而言,没有什么诱惑,你还是快走罢。虽说两军jiāo战,不斩来使,可我的手下最是看不起jian细,你在这里待的时间越久,怕是越有危险。”整个过程中,穆正钦脸上都是淡淡的自信,日军现在渐显颓势,他们心虚了。
胡前程也不气馁,只是语气中多了一丝狠厉,“穆长官,您若是执意不从,我们司令也说了,不能成为朋友,便是永远的敌人。就算布下天罗地网,他也会将您……”说到这里,胡前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穆正钦笑了,仍旧是不屑一顾,“我若是贪生怕死之辈,便不会上战场了。”
胡前程见他软硬不吃,一时间无计可施,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自己面上也无光。
正此时,外面传来一声巨响,震耳yù聋,紧接着,从房顶上落下一层灰尘。穆正钦反应过来,冲胡前程喊道:“你今日到此,不过是帮日军打掩护,好让他们偷袭罢!”
等胡前程明白过来,他一拍大腿,心中早已慌了,“不会的,我对大日。本帝国如此效忠,我不相信他们会弃我于不顾。”
穆正钦一边观察,一边冲胡前程说道:“你不过就是他们的一颗棋子罢了,日本人背信弃义的事gān地多了,也不差你一个。”
唤了两个士兵看住胡前程,穆正钦拿着望远镜,观察敌qíng。
饶是遭遇偷袭,整个军营也是有条不紊,他们都是穆正钦带出来的兵,战场上经验丰富,此时已经进入警戒状态。
周戚扬和向挚虞匆匆赶来,本想着谈判之时,至少有一时半刻的时间是安闲的,未料到,日军竟如此卑劣。
“军座,日军约有十万兵力,而我军还不及他们的半数。”就算是身经百战的周戚扬,在这种qíng况下,也不敢拍着胸脯打包票。
向挚虞讽刺道:“想来是怕了我们军座,才大费周章地调来这么多人马。”
穆正钦放下望远镜,只说了一句,“这仗不好打,必要时通知总部增派援军。”
☆、并肩
偷袭之后,两军正式jiāo战。横亘在双方之间的,是一条大河。正值雨季,河水bào涨,水流湍急,倒形成了一道天然的界线,谁都不敢贸然越过。
日军攻击地尤为猛烈,苏州这个地方,战略位置极为重要,他们准备不惜一切代价将这座城池拿下。
穆正钦深思熟虑过后,决定要兵行险招。双方人数悬殊,进行常规战的后果自是不难预料,唯有殊死一搏,才能换来几分胜算。他悄悄派出三支队伍,人数不多,但都是jīng兵。日军来偷袭,他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方人多,但分布过于集中,这三支队伍趁着天黑,冒着生命危险游过河,分别潜伏在日军的左侧、右侧和后方,形成包抄之势。
日军大概过于自负了,一直将火力集中在前方,并未曾想到,已陷入被动局面。直到四面八方响起枪声,方才意识到中了埋伏。一时间,火光冲天,哀嚎声此起彼伏,短短一刻钟内,日军便损失了上千人。
这三支队伍在暗,敌方在明,本就是占了优势的,再加上斗志昂扬,很快便横扫一片日军。然而日军司令也是身经百战的,此时军心大乱,他当即命令下去,不计代价突出重围。
天渐渐变亮,没有了黑夜的掩护,一切都bào露在日军眼皮子底下,他们很快发现了隐藏在暗处的敌方,遂加大火力。
这三支队伍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既然来了,他们就没打算再回去。反正,家已不成家了,家中亲人悉数已被日军杀害,在战场上多杀几个鬼子,也对得起已逝亲人的亡魂。
没过多久,穆正钦便得到了消息,三支队伍里,无一人生还。他点点头,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脑海里一直回dàng着一句话,“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他虽是高高在上的军长,却也是将士们最信赖、最拥戴的亲人。为国捐躯,是军人的光荣,他在心中默念一句“走好”,复又继续指挥前线。
这次偷袭算得上很成功了,四方合力攻击,共消灭日军两万余人。只是,日军也因此增qiáng了警惕,以后再想如法pào制,已经不可能了。再者,日军损失惨重,必定生了很qiáng的报复心,接下来怕是要苦战一场。
伤员不断增多,Charles不停地做手术,他有一天一夜没合眼了,视物都已有些模糊。手术室条件简陋,麻药早就用完了,很多时候,士兵需要忍着剧痛,生生地被医生划开腐ròu,取出子弹,还要冒着术后感染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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