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意云何/看月心_余念一【完结】(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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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朝之际,孔仁甫与凌初从走在一起,热络地问道:“乌衣国国主和国相再有一个月就要到天都了,怀远准备地如何?”

  凌初从模棱两可地答道:“不过就是安排人手保护他们罢了,倒也不麻烦。”

  “也不知这次乌崇国主和乌桓国相来天都,究竟有何目的?”孔仁甫兀自叹了一口气,“想当年先皇在世,乌衣小国还不成气候,现如今,竟屡次欺负到我们头上来。若不是有怀远和于家翰清、翰昌兄弟,只怕是凶多吉少啊。”

  凌初从神色依旧不变,看不出个喜怒哀愁,“保家卫国,这是他们几个小辈的职责所在。孔相莫要太过抬举他们,以免失于骄纵。”

  孔仁甫gān笑了几声,他也听出来了,凌初从不正面答他的话,明显是戒备于他。

  “孔相、凌相”,着一身绛色长袍的敬王大步走了过来,温和有礼地说道:“没想到竟在此遇见二位。”

  孔仁甫和凌初从纷纷弯腰行礼,敬王忙上前扶起,“二位不必多礼。”

  “殿下,兰太妃近日可好?说起来,我也有阵子没去给她请安了。”孔仁甫关切地问道。

  “母妃一切都好,只是一直念叨着孔相。”敬王用衣袖擦了擦额间的汗,略有些怨气,“这才五月的天,天都就热成了这样。冰库里的冰都不够用了。等乌衣国那二位来,只怕要更热些,看来本王得跟皇兄禀报禀报,让人从北边再运些冰块来。”

  “殿下说的有理,乌衣国天高气慡,想来应该比我们更受不得热。”凌初从提议道,“殿下不如将国主和国相安排在芙蓉别院,那地方处处都有花架遮挡,比别处都要凉慡不少。”

  敬王面露喜色,“果真还是凌相想得周到,将他们安排在那里确是最为妥当,本王即刻就吩咐下去。”

  孔仁甫gān咳了几声,随后附和道:“凌相足智多谋,我等俗人真是望尘莫及。”

  凌初从谦卑地笑道:“不过是帮殿下出了个主意,就得到如此赞赏,真是羞煞我也。”

  “本王还有要事,恕不相陪了。”敬王急匆匆地离开,去让人收拾芙蓉别院了。

  “恭送殿下。”

  “没想到凌相对乌衣国倒有一番了解”,孔仁甫意有所指。

  “这些都是怀远说与我听的,他曾两次到边区,与乌衣国人jiāo手,自是了解一些。”凌初从回答地滴水不漏。

  “原来如此。”孔仁甫捋了捋胡子,笑得意味深长。

  回到家中,正巧碰到一脸疲惫的凌钧衎,凌初从叫住他,问道:“怀远,刚刚又出去了?”

  “是,爹。”凌钧衎哑着嗓子说道,“于毅于大人叫我过府去,说是商议如何安排人手,保护乌衣国国主和国相。”

  “商议得如何了?”看儿子如此辛苦,凌初从吩咐下人去准备一桶热水,让他好生泡上一泡,解解乏。

  “到时我与翰清带人轮流守着,绝不会放进来一只苍蝇。”凌钧衎揉了揉酸涩的双眼,眼中早已布满了红血丝。

  “刚刚孔相试探了我一番。”凌初从chuī了chuī飘在茶汤上的浮叶,轻描淡写地说道。

  “哦?他说了什么?”凌钧衎qiáng打jīng神问道。

  “我随口提了一下,说乌衣国天高气慡,耐不得热,他就钻了空子,问我如何得知。”凌初从轻笑,“我如实告之,说是听你提及的。”

  “若是换了别的说法,他是不是就会弹劾爹有通敌之嫌?”凌钧衎猜到了孔仁甫的意思。

  “也许吧,跟孔相说话,得万分小心。稍有不慎,便会引来杀身之祸。”凌初从没有丝毫惧意,“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他野心外露,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我。”

  “爹……”

  “怀远你先别急”,凌初从打断儿子的话,“我不会坐以待毙,但若是真正到了那日,我只希望你能平安无事就好。任孔相闹得天翻地覆,你只管远走高飞,再不过问朝政。”

  “爹,一切都还是未知,我们不一定就会输。”凌钧衎握紧了拳头,他从不会轻易言败。

  “当然,这只是最坏的结果,不说这个了,怀远,热水烧好了,你先去洗个澡,好生睡上一觉。”凌初从慈爱地说道。

  “也好”,凌钧衎大跨步从书房离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水汽氤氲,弥漫了整个房间,凌钧衎脱了衣服,泡在水里,只觉得通体舒畅,连日来的乏累也缓解了不少。

  和她第一次见面,也是在澡桶旁,那时自己被下了药,轻。薄于她而不自知,真是láng狈。一想到她,凌钧衎的心就跳得快了些,嘴角也扯出一抹苦笑。这么久都没有去过医馆了,也不知她最近如何。若说前一阵子,是自己给自己找了许多事来做,让自己忙起来,不去想她,也罢。可这阵子为了迎接乌衣国的那两位,他可谓是心力jiāo瘁。从乌衣国到天都,整整几千里地,一路上的人手都要安排好,以免出了差错。有好几次路过医馆,他都想进去瞧瞧她,可站在那里,却生生迈不动步子。他是怕自己打扰了她。

  舀了一瓢热水从头上浇下,凌钧衎长出一口气,甩掉头发上的水珠,拿了棉巾来擦头。洗过澡,浑身舒慡,他只穿了裤子,结实的胸膛露在外面,肌理分明。什么都不想了,他在chuáng上躺下,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献礼

  历时一个月,乌崇和乌桓终于来到了天都。此时,天都城里戒备森严,长天街两侧全部站满了禁卫军。一个个拿着佩剑,威武不凡。

  凌初从站在路中央,带领着文武百官,等候着他们二人的到来。

  两顶鎏金轿子一前一后地落了地,身穿银灰色裹身长裙的侍女掀开轿帘,里面端坐着的一个年轻男子便下了轿。他面相俊秀,身着金huáng色长袍,胸前镶了一枚硕大的红宝石,肩上还停了一只鹰。后面那顶轿子里,则下来了一个中年男子,一样的金huáng色长袍,唇边两撇络腮胡,手中把玩着一对玉石珠子,自下轿以来,便四处打量着。

  “国主、国相远道而来,我等有失远迎,还请国主恕罪。”凌初从朝他们二人作揖道。

  乌崇笑着说道:“阁下想必就是凌相了,本王虽是初次来天都,但早在孩提之时,便听说过凌相的大名。”

  “不过是虚名罢了。”凌初从热qíng相邀,“天气炎热,皇上早已备好了美酒佳肴,等着国主和国相把酒言欢。”

  “凌相,请前面带路。”乌崇恭恭敬敬地做了个“请”的姿势。

  凌钧衎站在后边,离他们尚有些距离,不过他倒是发现,无论是乌崇、乌桓,还是侍女侍卫,身上的衣服都绣着一只飞鹰,跟以前他截获的那封信里画的飞鹰简直一模一样。

  飞鹰,不甘受拘束,意味着野心。

  待离得稍近些,凌钧衎多看了乌桓几眼。人说乌衣国国相行踪难测,这次他跟着乌崇一起来天都,着实令人吃惊不已。这个乌桓,身量并不高大,相貌也平平无奇,但浑身就是透着一股子邪气。他的一双眼睛,就像鹰眼一般犀利,看着是在不经意地打量,实则已将周边的事物都熟记于心,是个警觉心极qiáng的人。反观乌崇,除了年轻一些,跟乌桓相比,差地不止十万八千里。若不说破身份,任谁见了,都会以为乌桓才是真正的国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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