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魂玉魄落骨生_鱼小鸦【完结】(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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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如就以此为限,到时候这人还不肯为宫主演奏,就,杀了他!”

  千之花看了尹江陵一眼,忽而嘻嘻一笑,“这主意不错。就以此为限,两月之后,若还是不肯屈服……杀,本宫主还很舍不得呢。但是,”千之花将手上奉叶的血摸到苏冥脸上,盯着他的眼睛,“本宫主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苏冥也不知是不是吓呆了,只张着嘴看她,一个字也不曾说。

  之后千之花叫人把苏冥关起来,却连看都不看地上尚未断气的奉叶一眼。只有奉英偷偷将妹妹带回自己房中,可是她伤得实在太重,昏迷不醒,勉qiáng挨到半夜时分,才睁开眼,却只说了一句话就去世了。

  她说,救救那个琴师。

  雪歌听到这里,眼睛也红了,实在不敢想象苏冥会遭遇什么,心中惶恐至极,心跳如擂鼓。但见奉英哀恸yù绝,也不忍催促她。

  待奉英qíng绪稍稍平复一些,才说,“苏琴师即便被关入狱中,仍旧一直不愿意松口,脾气实在倔qiáng。”

  这是第二次有人这样说苏冥的脾气。

  “苏琴师似乎不太愿意在人多的地方弹奏琴曲。”无桐忍不住cha了一句。

  雪歌心如刀割,摇头道,“他不是不肯,是真的做不到。”

  奉英和无桐都不能完全理解,雪歌此刻也没有心qíng解释,只追问道,“后来,她有没有伤害苏冥?”

  “刚开始没有,宫主虽然把他关进了青木宫最深处的幽花狱,但饮食依旧,甚至依然着人照料他日常起居。不过,琴师还是颇受了一些折磨。“”

  “是千之花伤了他?”

  奉英摇头,“不是,是尹江陵。”

  “他?他做了什么?”

  “我并未亲眼看见,只是听说,他偷偷让看守的人饿了那人几天,又故意着守卫捡着人身上看不见的地方下手,将他打得遍体鳞伤。”

  “什么?”雪歌捏紧手指,“为何他一而再地想置苏冥于死地?苏冥,他没事罢?”

  “他没事。尹江陵似乎特别憎恶苏琴师,直到三天后事发,我才明白。”奉英接着道。

  青木宫中没有什么事可以逃过千之花的耳目。所以尹江陵背地里的动作,三天后就有人密报给了千之花。

  千之花大发雷霆,立刻杀了那几个守卫,又把尹江陵叫来质问。

  尹江陵吓得面无人色,立刻跪倒在地,哀怨道,“宫主这些天,每天都要去看那琴师,偏偏那个琴师一点不识好歹,每次都让宫主生气。我实在是心疼宫主,所以才忍不住想教训教训他。”

  千之花给了他一耳光,“下次再瞒着我做什么,小心你的脑袋!”

  尹江陵连忙服软,说:“我再也不敢了。宫主我才是世界上最最在乎你的人。”

  千之花哼了一声,放过了他。

  此时有守卫报告说,苏冥在幽花狱中说想要自己的琴。

  千之花一听,立刻由怒转喜,命人将苏冥带到邀花亭去。

  之后千之花焚香沐浴,盛装打扮,又命人将邀花亭收拾装点一番,才带着尹江陵,施施然前往。

  邀花亭中,侍女早已依照吩咐备好美酒珍馐,点上线香。苏冥也早已被带到亭中等候。

  待她和尹江陵落座,才有人拿来苏冥的琴。

  苏冥坐在琴前,一脸苍白,全然没有初见时弹琴的那种安然。他抿着嘴唇,直直看着千之花,一语不发,半晌,才又看住自己的琴,缓慢抬手。可他手指只是浮在半空,迟迟不曾落下。

  慢慢的,他额头上冒出一点一点细汗,琴却没有发出一个音调。

  尹江陵首先不耐烦了,“你莫非又是在戏弄宫主,真是……”说了半句,他话音戛然而止,千之花狠狠看着他,目中狠戾,尹江陵后半句话便硬生生噎回去,蔫蔫地坐好,闭了嘴不敢再开口。

  千之花脸色却也就此沉了下去,只转过去盯住苏冥,在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

  这种状况之下,苏冥脸色越发青白,张大眼睛,汗越来越密,呼吸越来越重,甚至连手也开始微微颤抖。却只是死死瞪着自己的琴,不知是恐惧还是惊慌。

  时间悄然流逝,气氛凝固,那支焚香都燃尽了,然而没有任何人听到一丝声音,青木林中连鸟叫也没有一声。

  终于,苏冥手指动了,缓慢地,颤抖地落在其中一根琴弦上。

  “铮”地一声,崩到极点的弦应声而断。

  苏冥身上衣衫已经湿透了,神色呆滞,犹如失魂。

  奉英只觉得凝固的空中似乎也有什么断了一样。千之花神色扭曲,眼中喷火,挥手将面前杯盘扫到地上,推翻桌子,几步走到苏冥跟前,捏住他的脖子,咬牙一字一字说,“你对着一个卑贱的奴婢曲若流觞,对着我却连一个音调都演奏不出!在你眼中,本宫主还比不上一个奴婢?”

  苏冥眼中神采尽失,张着嘴,只是喃喃自语,反复说着两个字。

  “不对,不对……”

  他刚开始只是小声喃喃,后来竟然挣开千之花的手,忽然浑身都开始发抖,不停地摇着头,声音越来越大,“不对!不对!”

  千之花伸手要抓他,他挥手推开,跌靠在树上,瞪大眼睛,捂着头,满脸眼泪,哭着大喊:“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形容举止,状若疯狂。

  千之花看见他的样子,也愣了一下,大声呵斥,命人将他重新关起来。

  雪歌听到这里,心如刀绞,捏住奉英的胳膊,“他,后来呢?”

  奉英摇了摇头,从这一天开始,苏冥就像丢了三魂七魄一般,也不肯进食。整整三天他粒米未进。

  “宫主听后,命人把苏冥的琴抱到他面前摔得粉碎,又威胁他若不吃东西,以后绝对不要想再见到任何乐器。苏冥才勉qiáng开始进食。”

  “他现在还是被关在狱中吗?”雪歌问道。

  “是。”

  “我要怎样才能把他救出来?”

  奉英叹气道,“太难了。青木宫戒备森严,宫中尽是宫主的耳目,任何风chuī糙动,宫主马上就会知道。我来是为了提醒你们,不要轻举妄动。”

  “难道一点办法也没有?”

  奉英低头沉吟良久,似乎下了决心,才说,“之前带你走过的那些看似简单的廊道,暗中潜伏了不知多少机关和守卫,如果你们随意闯入无异于送死。即便我可以教给你们出入其间的方法,但你们要救人,也需要慢慢筹划。”

  “你说得对,”雪歌眉头深锁,将拳头攥得更紧。“但如论如何,我明日都得见苏冥一面。”

  一阵风过,将窗户chuī得轻轻晃了一晃。

  奉英吓了一跳,看一眼窗外,低声道:“我得回去了。”她同雪歌约定好联络她的方法,便从客栈匆匆离开。

  一夜无眠。

  雪歌只要一闭上眼睛,就看见苏冥满身血淋淋的样子,心中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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