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炼回首之绕君心_净土梵音【完结】(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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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见套不出他的话,恼道:“你们这些男子,心思弯绕多变,最是讨厌。”

  杨瓴柔声道:“现下天晚,我们找宿处落脚,明日我带你回鲁地。”

  我跺脚任xing道:“我还未看够呢,我不要回去!”

  杨瓴皱了皱眉,沉声劝道:“你早前说是回鲁地,然过去这些日子你仍未到家,你兄长不得已才传信与我,我方得知你这胆大包天的女子竟如此恣意妄为离家出走。你再不回去,你母亲与兄长真要急坏了!”杨瓴一番话说得我满脸羞惭,只得低头任他将我拉走了。

  杨瓴寻了家客栈,只要了一间客房。我问道:“瓴哥哥,以往与你在外你都是让我独宿一房的,怎的今日……?”

  “你这女子狡黠成xing,我今日得将你看紧才行。”

  我不想杨瓴竟也有如此无赖之举,挠耳道:“瓴哥哥,我想在房中沐浴……”

  “我寻你这些日子也没怎么收拾,你不应有所补偿替为夫清洗一番?”

  我闻言吓呆:“这……瓴哥……哥,我怎能……”

  杨瓴笑道:“你自回房中去沐浴,我去偏院井里打水冲冲。”

  我在房中洗过,换上洁净衣裤后,杨瓴敲门喊我去用晚食。饭后回房,我披发持埙坐于榻上,chuī起《黍离》: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穗。行迈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行迈靡靡,中心如噎。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杨瓴问道:“阿凰,你怎的跑去看稷下学宫?”

  “在焉支山时,我问华起兄听到匈奴歌作何感受,他只说福祸相依,从无定论。我听了他这huáng老之言,遂生了心思,来瞧瞧当年huáng老之学最盛的稷下学宫。”我想起这学宫如今荒败,道:“稷下学宫曾经辉煌鼎盛,亦终有消亡之日,便如这首《黍离》所唱,宗周随时势变迁大起大落,仿佛都是顺应天道轮转。唉,不知博望苑日后能否脱出这种天道呢?”

  “阿凰,万事皆瞬息流转,你莫伤神太过了,随机应变罢。”杨瓴转头看看天色道:“明日还要赶路,这便歇吧,我睡坐榻便可。”

  我脑中忽而又闪过些零碎过往,记忆里我似是摔破了脑袋,额上缠了圈纱布坐于房门外,一手拉着杨瓴衣袖撒娇要他留宿于我房中,杨瓴一脸无奈说我怎似个孩童般要人晚间陪寝。这场景历历在目,不似臆想,只是这记忆里的杨瓴左眼下那道瘢痕似乎比现下深色一些。我心下疑惑不解,手下却真如记忆里那般拉住了杨瓴衣袖。我问道:“瓴哥哥,我可曾……撒娇要你陪我睡觉?”

  杨瓴闻言身子抖了抖,遂坐下摸摸我额头,道:“阿凰,你又发热说胡话了么?”

  我伸手轻轻抚上杨瓴左眼下胎痕,自语道:“从我初次见你,你这胎痕便是这浅浅肤色,为何我脑海里总会有深色瘢痕的记忆呢?”

  杨瓴忽而手下出力将我压在榻上,俯身吻上我双唇。他的动作生硬中似带着隐忍,吻了一阵后,他抬首盯着我,有些懊恼道:“阿凰,我有些后悔方才为了看紧你就与你同住一室了,我真担心我会忍不住……”

  我先被杨瓴那猝不及防的一吻唬得心旌摇曳,后听到他这言辞,因这几日都在想着稷下学宫的huáng老之说,遂想起在书简中看过的一篇,忽而“噗嗤”一笑道:“我在《老子》中看到过这样一段:大国者下流,天下之牝,天下之jiāo。牝常以静胜牡,以静为下。故大国以下小国,则取小国;小国以下大国,则取大国。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我顿一顿,得意道:“我从前对此话不甚明了,如今方知其义,便是大国与小国的攻守之争,就如眼下我这牝方以静为下,便可胜你这牡方,让你被我所制,满面懊恼不知所措。”

  杨瓴一双美目蓦地迸出炽热jīng光,眼底似有火苗蹿动,他攥紧我双肩压低嗓音问我:“阿凰,你平日都看了些甚么书简,你可知你此刻是何种形容?长发散乱,对为夫妩媚娇笑,还口吐男女房中jiāo合方技出言勾引为夫?”

  我惊愕道:“甚么……jiāo合方技?这……这不是老子所言攻守……”

  杨瓴不等我说完,猛然压上我身,偏头吻住我耳垂,复又往下吻我脖颈。他双手拉开我衣襟,指腹抚过我锁骨再往下探,我觉着似有烙铁熨过胸前,有些承受不住轻喘一声。杨瓴似有所觉,我只觉身上一轻,杨瓴翻身坐起,他背对我深呼了几口气,回头替我拢回衣襟,柔声道:“阿凰,我去门外透透气,你先歇吧。”

  我见他推门出去,心下不舍,遂下榻跟出去,怯生生道:“瓴哥哥,方才我……我可是做错了甚么让你不高兴了?”

  杨瓴轻笑:“你哪有过失,是我一时……你这磨人的女子,若非担心你未婚有孕,我真不想等你及笄……”

  当晚杨瓴在我榻边置一简席歇下,一夜无话,我却仍觉他睡得不□□稳。翌日我们起个大早,用了朝食便上马回鲁地。到第二日掌灯时分,我终是站到了一别五载的家门前。我感到一丝怯意,不由自主往杨瓴身后缩去。杨瓴笑道:“阿凰,这是我初次到你家,你不领我这姑爷进门,在躲甚么?”见我仍是一副怂样,杨瓴牵起我手,指腹轻触我掌心厚茧,道:“你向来胆大,今日是要让为夫见一见你如此怯弱之姿?走罢,你总要被长辈训一顿方老实些。”说罢他不由分说便拉我入内。

  我跪于庭中,闻讯而来的母亲与兄长看到我,母亲垂泪道:“你这冤家,不愿呆家里要去长安,我也由着你去了。怎的说好归家,却半途不知去向?这是要急坏你阿母与兄长么?你这一去五年,人倒是长开了许多,这肤色却晒成蜜色,我的心肝哟……”

  兄长连忙上前劝住母亲,向我轻叱道:“阿凰,你太不让人省心了,看让母亲心伤成何样?先去小祠堂跪着思过!”

  杨瓴忙上前道:“兄长息怒,阿凰多日奔波,此时方到家中,身子困乏,先让她歇上一宿,再小惩大诫一番。”

  母亲亦拉起我道:“阿凰,别听你兄长的,来阿母院中好生歇息。”

  我点头应下,回身对兄长道:“兄长劳你安顿瓴哥哥。”

  兄长被我气笑:“你自随母亲去便是,还担心我会欺负他么?”

  我当夜与母亲同榻,母亲见我身子壮实,只道长姊这几年将我养得不错。继而她问起杨瓴,我说杨瓴待我很好,我们两qíng相悦。母亲啐我一声,又轻声问我这一路与他孤男寡女的可有越礼之举。我想起那夜他压我于榻上解我衣襟,后来险险忍住还说担心我有孕,不禁脸上一红,忙对母亲说未曾越礼。母亲轻叹一声,道:“阿凰,你若愿意,便一直留在家中,待行完及笄礼,再让他娶你过门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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