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炼回首之绕君心_净土梵音【完结】(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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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眼眶一热,心念百转千回,终是无奈道:“我还是回长姊处吧,如此母亲与兄长不必为了门风如此左右为难。”

  母亲握住我手,叹道:“真是委屈了你……如此你将那凰簪一并带回长安,明年及笄礼上让你长姊亲自为你绾发。”母亲拍拍我后背,又道:“你也乏了,快睡罢。”我依言躺下,睡于母亲榻上只觉许久未有过的心安,便一夜无梦至天明。

  翌日用过朝食后,我出了母亲的院落去寻杨瓴。半道上想起母亲给我的凰簪,便回屋去取。我穿堂而过,忽听长嫂的声音从堂屋里低低传来:“母亲,也不是我这长嫂刻薄,只是阿凰她离家日久,尚未成婚便先携未婚夫归家……母亲,目下高儿正在议亲,让亲家得知我史家里有这个幼妹,媳妇不知如何圆过去呢……”母亲气道:“阿凰一个小娘子,怎的就如此碍你眼?你不就是挂心你那娘家侄女能否进鲁王的门么!如今史家后宅由你来当,你且放心,阿凰不会在家多久,她那未婚夫婿事务繁多,不日便会携她离去!”长嫂说的“高儿”便是她的长子,泸楠的异母弟。长嫂立时向母亲告罪,我已不想再往下听了,回屋里取了凰簪便去寻杨瓴。

  彼时杨瓴正于客舍里饮茶,见我寻来,顺手舀了杯茶递给我。我问他何时回长安,他奇道:“你昨晚方归,竟不愿在家多留几日?”

  “我……我想回博望苑看书……”这理由我自己都觉底气不足。

  杨瓴似有所察,温声道:“既如此,明日回吧……你别太难过,在家时日有限,你趁机好好孝顺母亲与兄长。”

  我点头道:“我等下就回去陪母亲。瓴哥哥,我拿了样物件给你瞧。”说完我从一檀木盒里取出了我的凰簪递给杨瓴,并说了此簪来历。

  杨瓴接过细看,忽而他伸手入怀里取下一物,与凰簪一并置于案上。我凑上前去,只见那是有小指指腹大小的玉瓶吊坠,瓶身温润光滑,其玉质竟与我那凰簪相同!杨瓴抚着这一瓶一簪道:“此玉瓶亦是我生而带来,我父亲原想以瓶字为我定名,后觉瓶字过于女气,便定了与瓶近义的瓴字。”杨瓴回头捧起我脸,柔声道:“阿凰,或许你我真是前世携着信物今生相见的有qíng人。”我被他如星子般的美目凝视,一时竟忘了言语。

  此时忽而有轻笑声传来,我转头一看,只见一总角男童于门外正探头张望。我招手道:“是高儿么?快过来!”只见史高闻声而入,嬉笑道:“听说这是我的小姑父,史高特来拜会。”说罢还似模似样地行了一礼。杨瓴失笑:“贤侄有礼,快坐下饮茶。”史高乖巧坐下,接过杨瓴递去的耳杯,又看向我道:“小姑你果真如那画上的美人般标致,就是肤色不如画上的白。”我一窘,问他:“你觉得小姑好看,还是那画上的好看?”史高咧嘴笑道:“自是小姑好看!”

  杨瓴拿出一把匕首递给史高,道:“初次见你,姑父未及备上见面礼,你如此夸赞你小姑,姑父听了甚是开怀。这是姑父前几日淘来的jīng铁小刀,你拿去罢。切记这是凶器,不可乱耍。”史高接过,欢喜道:“侄儿谢过姑父!”我轻咳一声,问史高:“高儿,你今日不需上课么?”史高答道:“我是趁夫子课间稍息,便溜过来看小姑的。现下亦要回了。”我点头道:“那你快回,休得让夫子生气。”史高下榻,正经一揖道:“诺!”遂向我与杨瓴道别,转身离去。

  杨瓴对我道:“你这侄儿很是周正守礼。”

  我斜他一眼:“你方才与他一口一个贤侄姑父的,你还没与我成亲呢,这便叫守礼?仔细你教坏了他!”我见杨瓴要张口反驳,便抢白道:“你初次见我侄子便送他jīng铁匕首,我却未收过你半点礼物。”

  杨瓴闻言执起案上玉瓶,戴于我颈上,又在我耳畔轻声道:“阿凰,这玉瓶便送你了。”我忙起身推辞道:“此物甚是贵重,瓴哥哥,我只是与你玩笑而已。”杨瓴双手摁住我双肩笑道:“为夫整个人都是你的,你想要何物拿去便是。”我被他如此暧昧的言语羞红了双颊,伸手轻推他,道了句“你这不知羞耻的”,便抓起凰簪跑回母亲院里。

  我与母亲处了一日,终是在她泪眼中带着她亲手为我做的女式深衣,随杨瓴回了长安。一路上我费尽心思套他话头,想知道他那另一重职责是为谁效命。杨瓴起先与我打着太极,最后终是对我无奈道:“阿凰,别问了,为夫不会加害于你。”

  我固执道:“那我的姐夫一家呢?”

  杨瓴像看怪物一样觑我:“阿凰,你的姐夫便是我的姐夫,你多此一问了。”

  走了二十日,我回到了博望苑。杨瓴与我并肩立于侧门外,他看向我道:“阿凰,我应于中秋后回华yīn行冠礼,由杨侯爷替我先考为我加冠。阿凰,你可要来观礼?”

  我点头道:“我当然想,不知长姊是否同意呢。要不……你行礼那日,我翻墙去寻英夫人,让她带我去!”

  杨瓴刮我鼻梁笑道:“你明年亦要及笄,怎的还是如此顽皮,我可不想冠礼上来个不速之客。我且去求一求良娣,让英嫂子带你。”

  杨瓴与长姊商议一番后,长姊同意了由司马英带我去观杨瓴的冠礼,只是严令我在去冠礼前不得再外出,免得我又被晒黑惹人笑话。我想到能去观礼,便噘着嘴应下了。

  到得杨瓴冠礼那日,我早早起身,由长姊身边的内侍替我梳妆,穿上母亲为我做的曲裾深衣,按制打扮过后,我坐上马车往华yīn而去。

  到得杨氏宗庙时,司马英已等在门外。她见我正装而来,笑道:“史姬打扮一番,还真是如花佳人,与瓴弟真真登对。”

  我脸红道:“英夫人谬赞了。”

  司马英遂携我步入宗庙,在西席坐下。我问她道:“英夫人,史姬冒昧问一句,尊夫的字可是‘子明’?”司马英点头称是。我又问:“瓴哥哥与尊夫同辈,不知他的字取了没有?”

  司马英道:“侯爷心中应有计较,且待礼成后侯爷为瓴弟命字罢。”

  吉时一到,只见杨侯爷与几位长者立于阼阶,杨瓴身着采衣,披散着头发从东屋行出就席,赞者上前替他梳头,用玄色帛布绾髻,而后加簪。杨侯爷为杨瓴戴上缁布冠,并念祝语。杨瓴双手笼于袖中,平举齐眉,庄重弯腰一揖到底,再下拜行礼。杨瓴身姿挺拔如松,平日里端方温文,今日一丝不苟之态更添威仪,我心里一阵悸动,对他不由生出敬重之意。

  杨瓴回东屋换了玄服出来,他以往甚少着深色,如今见他一身凌厉,我不禁一呆。司马英在旁拉我,轻笑道:“我观瓴弟英武,史姬心里可是欢喜?”我脸上一红,忙低头朝司马英笑笑。

  如是三重加冠后,便是醮礼。杨侯爷将耳杯递予杨瓴,杨瓴一饮而尽,又向宾客敬酒。而后侯夫人立于西阶下,代杨瓴母亲接下杨瓴奉上的ròug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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