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虎转头看了看白衣少女的身后,滚动起一个响响的鼻息。白衣少女忽然从地上捡起一个饼子向大虎身后掷去。大虎扭头看了一眼又转回头来,倒有些疑惑的样子。白衣少女又捡起一个饼子向远处掷去,如此这般很快便将刚才祭舞所用的饼子都掷完了。阿竹观察她的动作发力,忽然明白这个羌人少女根本不会武功。
“有趣。”霍曜也注意到了,低声嘲道。
大虎的耐xing似乎到了尽头,华丽的鞭尾一抖,忽然前屈后攻做出静伏yù扑的样子,白衣少女的腿开始打颤,几要后撤。
“别动。”霍曜忽然低声道,“盯住它的眼睛。”他说得很轻,但却用功力控制住了声音的远近,并未惊动到稍远的大虎。
白衣少女没有回头,却将微微移动了的右腿不易察觉地挪回了原地。
“伸出手,将长杆停在它的两眼之间。”
白衣少女一时好似没有听见霍曜的话,僵着身子站了好一会儿,终于慢慢抬起手臂将那长竿伸向前方,锁定在大虎的眼前。
霍曜又道,“它若动,你的长竿也要动。”
为长杆所指的大虎似乎烦躁起来,鼻息加重,向一侧踱了一步。白衣女孩手中的长竿也随着大虎向一旁移动了一下。大虎忽然张开血盆大口吼了一声。阿竹第一次听到虎啸,纵是习武之人也有一瞬间的恍惚。
白衣少女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咆哮骇得一抖,长杆从她细瘦手掌中滑脱而出,落在雪地之上。大虎一愣,竟向后退了半步,而后再一次低伏前躯,摆出进攻的姿态。
“盯着它的眼睛,不要露出你的胆怯。”霍曜再道,声音中是罕有的急切。白衣少女赤手站在雪地里,静若泥塑,有一刻阿竹觉得她已经冻僵或是吓傻了。谁知片刻之后,她竟又慢慢蹲下身子,摸捡起长杆,重又指向大虎的眼前。
“好。”霍曜轻赞道。这是阿竹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三少爷夸人,不禁转头看了一眼,却见他已脱掉那银láng面具,凝神注视着前方对峙的少女与猛shòu。
注:「1」於菟,为楚人对虎的称谓。青海至今仍有於这种称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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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忘了留言啊,好的坏的,建议想法都要。我知道原著似乎有个关于霍曜的番外,我一直没看。如果有冲突但可以调和的地方,我可以更改。
第二十五章 於兔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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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架上的红衣少女忽然从方才的昏厥中苏醒过来,再一次挣扎而起,一个响鞭向大虎抽去。阿竹眼前一亮——好靓的鞭法,若不是她重疾在身,定能抽得大虎身上开花。红衣少女却力不自支,再一次失力跌卧在木架之上。
大虎后跃躲过长鞭,却终于被激怒,一声震耳的咆哮,庞然的身体已向前扑去。阿竹身如迅雷,飞步移出掩身的雪堆,向那白衣少女跃去。谁知身旁的霍曜早以诡谲奇速快过她,隔在了白衣少女和大虎的之间。眼见那巨shòu之爪就要自半空雷霆般落下,霍曜盘动掌心,直探虎头,在虎爪到达的毫厘前,重重击在大虎的额上。失了重心的大虎,如一团火焰跌落在雪地之上,又连滚了三圈方才重新站起,呲牙抖了抖身上的雪,将躯跨一掀,又如阔鞭一般甩将而来。
没想到如此庞大的身躯竟有如此的柔韧xing,已冲到霍曜身边的阿竹略略一愣,甩出长鞭横扫过去。大虎伏低躲过。阿竹的长鞭空落在雪地上,dàng起一丈高的雪雾。雪雾还未落定,大虎已改变了攻势,左扑右跳,从旁侧绕袭而来,似乎看准了那白衣少女和红衣少女才是易于攻击的弱点。阿竹的长鞭也左追右截,却都被大虎闪避开去。阿竹见大虎虽然身形巨阔却敏捷聪狡,心下惊讶不已。
“阿竹,右边。”负手护在白衣少女之前冷眼观战的霍曜忽然道。
阿竹闻声向右而望,竟见那昏厥而去的红衣少女身后不远处,又踱出一只虎来。这一惊可非同小可,连阿竹都浑身一个冷颤。
“你去应付右边,这边jiāo给我。”霍曜一边道,一边挺刀出鞘,指向正伏在地上低低咆哮的大虎。
“是。”阿竹一个腾跃,落身隔在红衣少女和另一大虎之间。她手中的长鞭旋即舞出一个金钟罩,将自己和红衣少女都笼在了那罩中。然而新出现的这只虎似乎无心恋战,在雪地里观望了一会儿,竟慢慢走开去。走到不远处,又回头瞧了瞧,轻吼了一声。还在和霍曜对峙的那只大虎闻声扭头望了一眼,呲牙扬了一下前爪,终于恋恋不舍地小步跑开去追上另一只虎。阿竹才发现这两只虎一大一小似为母子。它们并排而行,渐渐向西远去。
阿竹提气疾步赶到方才第二只虎隐身之地,看到远处有一片枯木林,林前一只被啃得只剩骨架的糙原野驴横在一摊血污中。风卷起地上的雪沫,似乎正要将那一片触目惊心掩蔽而去。阿竹忽然明白这对母子虎,先已分食了那只野驴,若是饥肠辘辘,刚才断不会如此轻易而去。
雪又零星地飘起来,裹在风里割得脸有些疼。阿竹望着空dàngdàng得西边雪地,已不见了那两只虎的踪迹。好半天,她缓过神来,拖着长鞭走回原地,看见三少爷正从白衣少女的手中将她紧握的杆子抽出来,一边抽一边冷冷道,“其实你刚才已经成功了。”
白衣少女并没有一句话,依旧攥着手中的杆子,两腮紧绷,咬着下唇,似还浸没在刚才那令人心惊胆战的一幕中。
霍曜见状便从怀中取出一个皮酒囊,拔下囊塞,送到那少女唇边。见她没什么反应,霍曜便用两指在女孩的下颌一夹,撬开了女孩的嘴。
“喝。”
白衣少女颇为láng狈地吞了两口酒,呛起来,终于松手将那杆子掉在雪地之上。霍曜收了酒囊放回怀中,而后便低头静静看着那少女。阿竹以为被酒劲一激之后,这少女定会后怕得大哭起来。谁知她竟没有,垂首用手背慢慢擦净了嘴角,而后抬头看了看霍曜,低声道了句“谢谢”,便转身向那昏厥而去的红衣少女走去,把霍曜空空留在原地。
阿竹急忙跟了过去。那白衣少女在同伴的身边俯蹲下去,撩起红衣少女的一角衣袖,对站在一旁的阿竹小声道,“她染了祁瘟。带来的使女已经病死了。”
阿竹一愣,见那红衣少女的手臂上有许多簇生的红斑——这是祁瘟的典型症状。怪不得这个部落要将这两个少女送出寨来,又跳了於菟舞来驱邪。祁瘟,又被汉人称为羌花,是一种人畜皆可传染的疫疾,听闻曾有羌人部落和汉人村落灭族于此疫病,连寨中蓄养的牛羊都死绝了。不过这祁瘟在西域的武学之人当中并非不治之症,有个清血的疗法,需得在手臂上割一小口,每日由内力高深之人bī出回血,又要佐以汤药,五日便可大愈。只是那糙药颇为罕见,且关内不生,又需鲜用无法gān制储藏,所以才被关内和羌地之人看作是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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