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白衣少女才应是丽史公主。”云歌终于对阿竹道,同时努力静心梳理着思路——那个不会武功,用饼子丢大虎,却又在三哥的指导下几乎成功伏虎的先零公主就是哥哥的心上人。云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细想想,又在qíng理之中。她虽未见过丽史的样貌,然而她明白,三哥是一等一的武者。武者尚勇,勇自何处?除了外力与武功,还有纯定善良的内心。自己那骄傲似阳的三哥啊,定是被那外表单薄内心纯勇的羌族少女收去了心儿。
正想着,一直平缓的糙原在云歌和阿竹的马蹄下忽然收成一道陡坡,而前方的墨蓝夜空也透出一团如炙如燎的暗红色。阿竹忙示意云歌下马,两人跃下马背拖着马缰小心翼翼地爬上坡顶,杨玉的营地豁然展现在她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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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塞章
龙支城。虞园
刚刚施过针,丙汐已被葵儿扶去房中歇息了。这座富户的旧宅是赵充国入城后特为丙汐所寻,为的正是方便丙汐的起居和孟珏施诊。孟珏独自站在虞园的堂屋中,眉间绕有几分疲色,然而他的眸中更有神灼之态,似在等待着什么消息。
月色正好,沿着轩窗中斜入屋中来,沿着他完美的轮廓流转不定。本应寂静的街面上,正有杂沓的脚步马蹄之声混着木车轮的响动,远远近近地飘进来。那是继汉军主骑昨日进驻龙支城后,转自令居的粮糙辎重又在今夜趁黑潜入城中。
“公子,六月的鸽信刚到。”三月疾步走入屋中,手中拿着一方小小的帛布。
孟珏快速接过那布片,见上边写着——探知凌滩来过汉人高手,但未得云姑娘消息”。
“也许……”三月看了一眼孟珏,小心翼翼道,”真的是公子看错了?”
孟珏转向窗外的月色,过了一会儿,低声道,”……不知为何,我觉得她就在城外塞章杨玉的营中……”
“……公子……”三月的声音中颇有了几分担忧之意。
孟珏转过身来,又道,“二月与九月应该已经出了羌地到达酒泉郡,可有信来?”
“还没有。”
“你速速送一封信去酒泉的云糙分堂,让他们知会地面上的各路人马,说酒泉郡府的地牢中有一个人,我想要。”
“那个罕羌王子?”
孟珏微微点头,”这件事定要保密。这封鸽信也要错序拆成两封送过去。”
错序拆信,收信人要将两封鸽信凑到一起才能阅读,如此即使一封鸽信意外落入他人之手,也不会bào露信中的机密。三月立刻明白这其中分量,抱拳领命而去。
她连夜将两只信鸽送出,再回堂屋时,屋中却已空无一人,连孟珏随汉军入城时随身配的那把长剑也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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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玉营地南侧的一个小树林中,两个女子的身影正伏在暗黑之中,观望着巡哨的马骑在营地周边移动。
“这个杨玉扎营还有些汉人的路数。”
“竹姐姐怎么看出的?”
“你看他们毡帐前设有开阔地,开阔地上又置有火盆。这是汉人扎营的规矩,用以避免敌人夜袭。这个杨玉到底是做过归义侯……”
阿竹的话尚未说完,忽有马车的辘辘之声,从她们的后方的林中而来。两人连忙噤了声。借着穿林而落的斑驳的月光,她们看到几个矮墩壮硕的羌人婆子,正费力地拉着几辆马车经过她们身旁。马车上载着许多硕大的瓦罐,瓦罐旁还用麻绳束着一捆捆长长的麦秆。
一个羌人婆子一边赶马,一边吩咐另两个婆子道,”你们两个先回厨帐将兑酒的沸水烧起来。我们几个迟几步。这马载着这咂咂酒走了这么远的路,一时再快不起来。”
听令的那两个婆子遂舍下众人,疾步向前赶回营地而去。剩下的几个婆子继续呼喝着马匹也慢慢向营地而去。等她们走远了,云歌小声道,”她们说的咂咂酒,我在蜀地也听说过,听闻是众人围坐,将那麦秆伸入酒坛中一同吸砸呢。”
阿竹没有回答,却望着羌人婆子离去的方向道,“公主已经送到了杨玉的营地中了。”
云歌一怔,“竹姐姐怎么知道的?”
“这咂咂酒,是羌人婚娶节年才喝的。”
“杨玉要婚娶,备些酒水也是自然。”云歌不解,”竹姐姐怎就推知公主已经到了这里呢?”
“咂咂临喝前几个时辰才开坛,而后分装到瓦罐中,以沸水相兑。那个婆子催促别人先回厨帐烧起沸水,那定是在几个时辰内会有大的庆典。”
云歌的心口一沉,脱口道,”那三哥……?”
“三少爷应该已经知晓,恐怕正从凌滩赶往这边。”阿竹皱了皱眉心,“只是恐怕来不及赶到这里了。”
“为何来不及?”
“羌人婚典的习俗,咂酒本应是暮时所饮,而后新人jiāo拜和穹。现在看来杨玉定然因为战事而有所简化,只怕天明就会在帐部中遍饮咂酒,jiāo拜与合穹恐怕也会提前。”
糙原之人又称毡帐为穹庐,故而和穹就是汉人圆房的意思。云歌蹙眉在月影中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头道,”竹姐姐,我们得入营地把公主救出来。”
“可三少爷只让我们暗伏在杨玉的营地外……”
“竹姐姐,”云歌将手搭在阿竹的肩上,一字一句道,”到底是三哥的话重要,还是公主的清名重要?”
阿竹快速看了一眼云歌,点头道,”小姐可有什么计策?”
若只是阿竹自己,与千军万马中取人首级都未必是难事;加上云歌,可能不添不减;但是丽史不会武功,要从一众羌人武士中qiáng带她走就不是易事了。看来只能智取。
云歌道,”无论如何,我们得先找到公主的所在。可杨玉的营地这么大……”
阿竹道,”这个小姐不用发愁。”她看了一眼云歌身上的绿色毡衣,又道,”小姐在这林中稍候一会儿,阿竹去营地中问下路,顺便借套衣服。”阿竹说罢绕开一队巡哨,悄悄潜入了营地中。
阿竹再回来时,手中拿着一个盛有浆酪的铜壶和几碟糌粑,身上已换过一套羌人女子的土布毡衣,只是脸上仍蒙着黑纱,若不是有夜色所掩,实在有几分怪异。
“小姐,我绑了一个厨帐的婆子,已从她那里打听道公主的毡帐在营地西南。”阿竹举了举手中的铜壶和糌粑,又道,”她们正要送这个去公主的毡帐呢。”
云歌接过阿竹手中的铜壶,又问道,”果真见到公主,竹姐姐可有哥哥的信物为证,证明我们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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