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甜又腥,正儿八经的粥怎么会是这种味道?想起上次和卿卿过路蹭的那顿饭,应当不是出自这小豆丁母亲之手。
小南瓜眼巴巴的看着霍遇手中的碗,大眼眨巴,吞咽口水。
霍遇问:“你饿了?”
小南瓜点点头。
霍遇把碗给他,小南瓜毫不犹豫端起碗吞咽起来。
老媪收了碗勺,问道:“和你在一起那个漂亮的女娃娃呢?”
小南瓜提醒:“你妹妹呢?”
“她在家中等我。”
“哦…”小南瓜有些沮丧,“那她怎么不和你在一起?她的哑疾呢?你们拜过神shòu之后治好了没?”
“治好了。”
小南瓜不可置信地眨巴着眼:“神shòu真那么神奇?”
霍遇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他寻思着既然他是在柒云村中,那离巴蜀王陵并不远,只是那坏丫头应当趁他不在时老早逃开。
前段时间为了打仗太劳心费神,他也疲倦了,这柒云村是一处世外桃源,他借着身上有伤,在这里暂时落脚。
吃了几顿饭,发觉这家媳妇的厨艺实在是难忍,家中老媪没了味觉,小南瓜又是从小吃着这饭长大的,都没察觉出来有什么不对。
难怪他家小叔子出门不肯回家。
小南瓜家中不大,只几间破屋,原本小南瓜与他叔叔睡一屋,他叔叔不在,霍遇便住在了这里。
小南瓜正是求知yù旺盛的年纪,他从未去外面看过,尚以为至今仍是祁朝,自称大祁子民,霍遇便把这些年的变动都讲给他。
村外的世界对于一个从未踏出村门半步的小孩来说又稀奇又危险,霍遇问他:“你就不想出去看看?”
“我娘说了,等我长大上战场的时候哪里都能去到。”
“别去打仗了,你要是打仗的时候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娘了。”
小南瓜一听见不到母亲,眼泪就滴下来了。
霍遇腹诽,是否姓孟的人都喜欢哭哭啼啼的?
可那天他都要为她牺牲了,那坏丫头也没半滴眼泪。
小南瓜东问西问,二更天霍遇也没能睡着。过了一阵,小南瓜一个哆嗦,肥嫩的小手扯住霍遇衣角:“哥哥,你能陪我去尿尿吗?”
自被霍遇教训了一顿后,小南瓜就不敢叫他叔叔,改口叫哥哥了。
“你自己不敢么?”
“娘说半夜去外面尿尿会被蛇叼走小鸟的。”
霍遇无力地扯了扯嘴角,提着灯盏带他出去。
茅房里,小南瓜迫不及待脱了裤子抖了抖自己的小宝贝,霍遇也解了裤腰带,褪下裤子,抖着老二。
小南瓜朝他望了眼,惊叹道:“哥哥,你这里怎么和我不一样?”
“都是男人,无非是大小长短的差别。”霍遇隐隐得意。
“那我也能长得和你一样大吗?”
霍遇瞥了眼小南瓜可爱的小鸟,眼底笑意渐深:“这都是天生的,羡慕不来。”
☆、之子于归
村里的日子没有任何消遣,霍遇呆了不过几日便烦闷了起来。
村子不大,很快全村人都知道了他的存在,柒云村也可以说是寡妇村了,每天都有死了丈夫如láng似虎的妇人来小南瓜家门守着,对他指指点点。
村中也有底子好的妙龄少女,但比之他往日的那些姬妾可真是差远了。闲暇时他便怀念起了自己身边那些莺莺燕燕,各路国色。
小南瓜在院子里铺果gān,见霍遇蹲在门庭前晒太阳,有些委屈。
都是男子汉,怎能他什么都不做?
“哥哥,你也来帮帮我。”
霍遇瞧也不瞧他一眼,“我伤着呢,gān不了活。”
“你就是不想gān活。”
“是啊,我就是不想gān活。”
小南瓜气得无语,两颊鼓囊囊地瞪着霍遇。
中午娘亲回来,他偷跑过去问母亲:“哥哥什么时候才能走?”
小南瓜的母亲是个娴柔又带点傻气的妇女,觉得儿子问出这样的话太过无礼,把他拉到私底下教训了一顿。
小南瓜受了一顿打,再也不敢对霍遇有意见。
他因霍遇挨打,负着气,夜里忍不住问他:“你离家这么久,你娘亲不想你吗?”
“我娘早死了。”
“…那你兄弟姊妹呢?”
“有个阿姐,也死了。”
“那你爹呢?”
“他儿子多,疼都疼不过来,哪顾得上我?”
小南瓜想了想,“你是不想回家,所以赖在我家是不是?”
霍遇语塞,他哪来的家?关外的马儿逐水糙四海安家,他唯有玄铁骑可容身。
关外老马有走不动的那天,他的这天比自己预想的更早到来。
“我媳妇在家等我呢,她可比你娘漂亮多了。”
“媳妇”两个字让这臭小孩害羞得不行,他偷偷摸摸害羞一阵,又问:“你媳妇有很漂亮吗?”
他有过两位名义上的妻子,有过自己也数不清数量的枕边人,却没有一人真正有过百年之约,能相携到白头。
“嗯。”
小南瓜突然反应过来:“哎…不对,你不是有妹妹在家里等你吗?”
卿卿定好好回蜀都的日子去看时安,在那之前用手旁的枝条编了藤球留给孟九。孟九不舍地呜咽了几声,她只能说去去就回。
见到时安时,她心里忐忑不安,这些日子她该陪在他身边,可她并没有这样做,她既愧疚,又不安。
薛时安依旧一副闲适模样,身着不染尘埃的白衣,手握一卷书,天下事皆与他无关。
知她今日要来,薛时安早已泡好一壶热茶等她。时候不紧不慢,火候也刚刚好,她得以喝上一杯热茶驱寒。
“给你备了几件gān净的衣服,好歹也是陛下认的gān女儿,是有头脸的,怎像个村妇一样。”
“我这样子已经不能更坏了。”
“你来得正是时候,明天夜里我动身回洛川,你若不愿留在这便和我一同回去。”
卿卿眼睛一亮:“我们要回去了吗?”
“锦绣阁多日无人管束,家中生意也快要荒废了,该回去了。”
“孟九或许还等着我,我得回去告别。赶夜路,明夜一定能赶得回来。时安,若经过瑞安…可否回去看一眼?”
“瑞安是你我本源,路径时,自然要回去的。明日蜀都城门外,戌时,过期不候。”
卿卿连连点头:“我会准时赶到的,一来一回,怎么都能赶到明天戌时前回来。”
她无比渴望离开这个地方,永安、或是洛川,回哪里都好。她想要离开战场,离开这个万人坟。
年幼时形影相伴,如今却一次次离别,离别地太久,彼此都已经麻木,只残余一份如同老夫老妻的默契,知道黎明时的离别,定于寒夜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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