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生,我不该瞒你的,你别恨我这么晚才告诉你这些……”他不知何时转了过来,用那失去光华只剩无尽泪光与哀愁的眸子将她看着,复又像是绝望般道:“月生,我就是一个jì倌出身的卑贱之人,早就脏了,实在配不上你的高贵与无瑕,你……值得更好的……”
月生的脑子里嗡的一声,眼前也黑花了好一阵儿,她差点跌倒,又不断用仅存的神智提醒自己不要倒下;风澈已经哭喊出声,身形如秋叶般摇摇yù坠……
“韩风澈你混蛋!!”月生扑上去将他揉碎在怀中,忍着心里传来的剧痛道:“我才懒得管你什么出身什么经历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也不管你的过去是凄惨还是光耀,我只要你!我只要你韩风澈这个人活生生的在我身边,你已经招惹了我,休想就这么甩下我!早就说过,姑奶奶看上的人,就是他自己都没有拒绝的权力!!你听见没有!!听见没有!!!”
风澈埋首于她发间,抬手在她的背上,用力回应着她的坚决……
“我听见了……”又是一阵决堤的泪。
“这才是我的风……”月生话还未说完,风澈突然推开她转向江水的方向,双手撑在船弦上垂下头大口大口呕吐起来。
入夜,江风紧,江cháo起,船颠簸起来,很少坐船的风澈晕船了。
“罗伯伯!罗伯伯!!”月生一手拍着他的背,一手揽着他的腰,焦急喊着,不一会儿罗新便赶来,手里端着药碗,她接过喂他喝下,又被他尽数吐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办,现在怎么办!!”月生快要疯了,无计可施,她只能扶着风澈不断拍着他的背。
“去船顶!月儿快去船顶!”罗新灵光乍现,指着那大概有几仗高的船顶道。
听罗新的建议,月生突然想起小时候在画舫上迎来了bào风雨,她在画舫最高层并未感受到多大的震动,但下层的人们已经晃得七扭八歪,她叫齐伟准备的是三层货船,底层放货,中间住罗新和他的药材,上层是她和风澈的雅间,那高度看着和画舫差不多高,应该会有不错的效果……
她揽住风澈的腰,一蓄力带他飞起,跃上船顶……
许是船顶上晃动小了,风澈原来混乱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脸也渐渐有了些血色,只是他再也无力睁开眼睛,仅能用微微抽动的唇角回应着月生一声声呼喊。
月生扶他躺在船顶,自己并着双腿坐稳,再将他的头轻轻置放在腿上,取出gān净的丝帕将他挂满虚汗的面庞轻轻擦拭。
“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他微弱的声音传来,又像是自嘲般道:“我明明不久前还在师父面前求他成全你我,我明明不久前还发誓与你共度一生……我怎能……怎能这么不守信用……”
“好了风澈别说了,你休息一下……”月生见他虚弱的样子,心痛到不行。
“我极度讨厌回想起幼年的那些事qíng,xing子也有些孤僻不喜外人,可那时为了取得qíng报我不得不扮成jì倌的样子潜入宋国,然后按照计划遇见了你……”风澈深吸了几口气,缓缓绽出笑容:“你坐在那儿,连看都不敢看我,只满心喝着那酒,比我还紧张,哪像一个沉迷烟柳之地的纨绔子弟,这倒让我起了兴致,忍不住要去探探究竟……”
月生想起魂梦楼那日他故意的接近和亲密的举动,脸上一阵绯红。
“我的身子bào露在你的面前可我却丝毫没那抵触的感觉,你触碰我也没有任何想要躲避之感,也许那个时候老天便给了我暗示,告诉我你是我的良人……”
月生想起最后被他慢慢抱住,唇不断贴近的样子……
“苍山落崖,我随口编出的谎话差点让你……可是你相信吗,我真的没想过俘虏你,后来那般对你,也只是想让你呆在我的身边……”
月生想起他用身子挡住yù撞大石的她,后来被他捆着行走的那两日。
“后来虎袭,我以为自己快要死了,可是冥冥间又听见你在唤我的名字,我知道你没有丢下我,我很开心……可是待我刚醒时,却听到了你在呼喊夏林的名字……如坠冰窟,我甚至质问自己为什么没有死去……”
“对不起……”月生快要落泪。
“不,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被嫉妒蒙了心,那般言语伤害你,赶走你……”风澈睁开含着泪光点点的双眼,轻轻抬手抚在她的脸颊上:“谢谢你回来了,谢谢你愿意与我一起牵手向前……”
“过去了,都过去了,风澈,我们在一起,这便是故事最后的结局……”月生咬唇,猛地俯下身子,将唇落在他冰凉的唇上……
他用尽所有的力气去触碰她的柔软的唇舌,她也不再如第一次般呆滞木讷,努力迎合着,用极致的温柔填补着他千疮百孔的人生……
作者有话要说:
幼年yīn影让风澈异于常人,所以他会推开方茂行不让他帮他洗澡,会拒绝罗新替他上药,会反抗齐伟替他处理伤口,会对李太师对他的侵犯反应剧烈……
自汉朝到南北朝再到隋唐,中国古代上层阶级“好男风,娈童”的事迹相当之多……
第35章 噩梦
狂热的吻席卷走了风澈仅存的体力,狂跳的心脏让他再也支撑不住,渐渐松弛了身子,合上了唇。
月生依依不舍放开了与他的“纠缠”,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衣盖在他身上,失了神将他凝视着……
不久前,风澈撕开了他心上的血痂,将那道难以启齿的伤疤鲜血淋漓展示在她面前,在那一刻她终是看透了他……
罗新上次关于生孩的科普让月生有了那些意识,她不难想象幼小的风澈被人摁在chuáng上受到怎样的折磨……心痛,无以复加地心痛,同样是孩子,为什么夏林能养尊处优众星捧月般长大,而风澈要经历那么多非人的折磨,这个问题,她想了许久,最后还是用“天命”来解释了过去。
江水滔滔,她又想起安宁村那晚躲在柳树后偷看他洗澡的qíng形:垂坠的长发,光彩亮洁;健美的脊背介于少年与成熟之间的美感;淡淡忧伤流露,竟让鸟雀不鸣,水波不兴……那时应该是这个绝代风华的人儿最美的时刻吧;他没有因为她的冒失感到生气,他甚至在她面前从容不迫“展示”着他的身躯,那是敏感脆弱的他对她最大的认可了吧。
一滴泪划过,惊飞花万朵……
风澈在子时醒来的时候,月生已经保持叠腿弯腰的姿势两个时辰了,她一点儿都不敢妄动,生怕惊了他的梦境。
风澈立刻爬起,滑落她盖在他身上的衣衫,他愧疚难耐,忙不迭为她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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