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人_豆儿太岁【完结】(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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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没给钱。”

  你哪儿来钱?

  “偷哒!”

  滚开啊你!

  “我偷我爹的,不行啊?”

  败家子!

  “你敢骂我?”

  好奇怪,我就是拿眼睛瞪阿布,他居然同我沟通得这般从善如流,几时学会的读心术?

  “你不要随便在窗玻璃上写字行不行啊?会被看到!”

  我被阿布赏了个爆栗。

  咦?我们原来说啥来着?

  (4)

  新娘子真漂亮!

  很奇怪接风宴上只来了她一人。整个晚上,我们都没有见到新郎的面。

  更惊奇的是,酒席被放在了室外。辽阔的草场小丘之上,一株槐树孤独挺立,树荫下美人席地,清风入酒,灯火星辉。

  一个侍者都没有。放眼四周除了花草,只有天与地,她和我们。

  矜持稳重的古衫在草地上铺展,衣摆如花盛开在夜色下,远看错觉有磷蝶在这片衣裙上翩跹。

  墨色的发绾成了硕大的发髻,却没有任何华丽的饰物点缀其间,一支斜插的海棠花枝固住了所有的发丝,红白交叠的重瓣冷一半艳一半。

  这人是妖怪无疑,同类一眼可辨之。

  我们从容迎上去。

  “好久不见了,阿凉!”

  温凉颔首作寒暄,一声不吭,顾自在草地上坐下。那人也不恼,还抬眼笑望。

  “这位是狐族九太子吧!幸会!”

  阿布咧嘴笑起来:“叫我阿布就行了。这是肉肉!”

  美人向我欠了欠身:“第一次看见太岁呢!路上很辛苦吧?”

  我想到这些天扮宠物的经历,想到那些企图咬我的动物们,想到在天上化成繁星的田鼠,不由悲从中来。

  “哎呀,怎么哭了呢?”

  美人起身来到我跟前,温柔地抚摸我的头。

  “别碰他!”

  温凉声音压得极低,近乎咆哮,怒气显而易见。

  我有点儿害怕这样的温凉,转眼看阿布。他只是端着水杯,不说喝也不说放下,眼神专注地凝视着杯中的液体。

  他在看什么?温凉怎么了?这个美人是谁?我们,究竟为什么要来这里?

  “这么怕我会吃了他么?”美人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若无其事提筷夹起盘中小食,“那就不要带来嘛!”

  她咽下了小食,都没有咀嚼一下。

  我看见小食上沾有褐红色的汁水,软绵绵的肉食,似乎是生的。

  “话不能这么说呀!”阿布转动着水杯,视线依旧专注,“越是要紧的人越要放在身边,因为自信有足够的力量去保护。温凉对肉肉很好,白远夫人请放心!”

  阿布竟然认识美人,这是我完全没有料到的。

  看来我的朋友又隐瞒我许多。他们习惯保护我。但懵然未知,让我觉得自己像个白痴。

  小丑一样的白痴!

  “我要回家!”

  我扔下狗皮伪装,坐在滑板车上冷冷地看着我的朋友们!

  第三十天、情。雨。火(后篇)

  (5)

  世上有些妖怪是永远不能离开人间的。

  确切说,他们不能离开凡人。

  因为他们的根扎在人心里,脱胎于幻想和祈愿,靠信仰存在。他们跟幽灵不一样,幽灵是魂体,需要肉身作为容器,他们则是彻头彻尾的影子,一如镜中花水中月。

  比风还难以掌握的形态,所以这些妖怪被称为“蜃气”,是真实的幻影!

  被唤作白远的女子坐在我面前,肤白胜雪,美得不像真的!

  我已经失去客观评判!

  无论如何,在知道她的身份前,我仅仅觉得她美而已。

  只是现在,我眼里看到的不过一阵烟。

  我告诉自己,白远是一阵烟!

  厌恶,如此不分青红皂白!

  (6)

  “坐会儿吧,肉肉!”温凉开口说出今晚的第一句话,“不想吃东西就不吃,坐着,一会儿我们一起走。”

  温凉没有征询我好或者不好,这不是要求,她在指示我。

  不得不承认,没有温凉和阿布的帮助,我依旧无法独自移动身体。左手太短,缺少必要的关节无法弯曲,更不可能支撑身体向前行进,我能做的最多就是翻个身,滚几圈,像个肉球一样。

  废物肉球!

  即使这样,即使我是废物,我说了要回家,就一定要离开这里。

  世界的秘密太多太多,你不想说,我也不想知道!

  我抓过几上的竹筷捏在掌心,念力催动它们生长,化作一股粗壮的竹节。这是阿布教我的“转生术”,并不能真的起死回生,但可以恢复物材本来的模样。

  竹节为杖,滑板是我的座驾,我可以旱地行舟。

  我瞥了眼温凉:“是我自己同意来的,我也可以自己决定离开。”

  竹节用力戳进土里,滑板慢悠悠倒退着滑向坡下。也许就这样掉下去人仰马翻,但我宁愿趴在下面的草地上。曾经苦守几百年换来十公分的疏离,“离开”二字对于我,一步也是遥远。

  踏出去,即是胜利!

  白色的身影极快晃过眼前,感觉背后一股坚实的阻力。滑板停下了,我仰头看顶上,阿布正俯视着我,圆圆的眼珠像两颗饱满的提子。

  “嘻——”阿布笑了,牙齿白白的,看不到尖利,“你走我也走,我是陪肉肉来的。”

  阿布将我扶好坐稳,随后把滑板掉转了方向,自己也跳上来站在我身后,好似一杆旗桅。

  “走喽!”他双手搭在我身体两侧,蹬地的脚拔起来之前忽的伏低凑在我耳边,“今天晚上你做什么决定都没有错,只是这么走了,温凉会不会被欺负呀?”

  太过明显的激将法,我却不能轻易否决。

  人尽皆知温凉很厉害,她可以一拳击倒十人合抱的老树。

  但白远的实力我没有见识过。她是靠脸吃饭的泛泛还是妖法超群的悍敌,我无从判断。

  阿布可以不用走,他和温凉联手绝不会输。

  他说跟我走,他在逼我!

  狡猾的臭狐狸!

  (7)

  意外地,接风宴风平浪静地结束了。

  夜深清寂,不见迎送的侍者出现。我们三个跟在白远身后,默默走向草场尽头的古老宅邸。

  穿过□□回廊,眼前豁然开朗。假山石凳,竹林小泉,仿佛一步错落了时空,踏进了世外桃源。

  “请!”

  檐廊下的门扇左右推开,折叠着靠向各自的终点。壁垒消失了,眼前呈现一方硕大的浴池。池水青碧,蒸汽氤氲,一室青砖古朴延伸至房间那头的落地窗边。头顶的天棚在机械低鸣声中缓缓绽开,纳了一方无与伦比的星月妆点景色。作法很奢华,心思却婉约,绸缪出一场美轮美奂。

  阿布坦率地吹起了口哨。

  “嚯……你倒是嫁得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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