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人_豆儿太岁【完结】(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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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总裁?他不是个账房吗?”

  “是啊!财物总管嘛,简称总财!”

  “这么个总财啊?”我可算是搞明白了,不禁翻了个白眼,“这花名叫得,得亏他不是卖凉席的!”

  二呆眨么眨么眼,问我:“为什么?”

  “不然不得叫主席啊!”

  二呆歪着头想了想,深以为意!

  (2)

  一路上风平浪静。要我说二呆的牵引术真是极好的,我坐在板车上四平八稳,连个小坑都没轧到过。忍不住要赞赏一下这么个细致用心的人。

  结果二呆回我:“我也得有命送给九爷揍啊!”

  九爷是阿布,他在家里行十二,也是老族长第九个儿子,父母兄姐叫他十二,外头人不敢造次,给面子唤一声“九爷”。

  就这阿布还不乐意呢!一直嚷嚷:“老子是大爷!”

  于是后来大家伙又喊他“九大爷”!听着跟骂人似的!

  说起来,其实每个人都有些花名外号,不过当面谁也不提,渐渐就成了暗语一样的存在。或者后世的妖怪们,只能在史书外传里才能看到了。

  我记得,比如温凉,头两年总执拗自己是玉,大家迁就她就尊称为“玉少”。

  小歪为人一身正气,大家索性喊他正正。

  老白会吐金子,一肚子宝藏,又是个嗜酒如命的大嘴巴,就被叫佛爷,或者惹千愁。

  小井仙子别名半夏。这跟药草没关系,只因为她性子冷淡,一不高兴就下雪,界山上从来都是一半像冬天一半像夏天,故名半夏。

  蛋蛋的外号是我给起的。她白叫火蝾螈,胆小如鼠,一紧张就掉尾巴,我便管她叫“宝驹”,音同“保车”,意思就是她总“丢卒保车”。

  宫宫管自己老板蜜獾莫莫叫“千堆雪”,意指他少年白头;老白偷偷叫牙牙是“杜仲”,谐音肚肿,暗讽他只吃不拉;水哥出了名的怕老婆,人送雅号“嫌内住”;虎娘娘阿苗女汉子一个,也就阿布不怕死敢叫她“小肉圆”,表示她手上的肉垫柔软有弹性。

  凡上种种不胜枚举,甚至我听说,咱妖王也有外号。

  虽然已经不可考据究竟是谁如此威武神勇,啊不是,如此大逆不道敢犯上给咱王起外号,不过看起来咱王对这件事儿倒似并不怎么生气,从来也没禁令说不让大家私底下议论甚或呼唤。唯有一次,同私交甚好的冥王大人饮酒喝高了,对方随性狂放起来,当着咱王面儿直唤了出来,当下被一炮轰出神宫,至今脖子上还有块焦黑的疤。

  对这件事我是肯定好奇万分的,尝问阿布:“究竟咱王外号是啥呀?”

  阿布大白天背上一凛,打了个寒噤,发出一身鸡皮后神情古怪地瞅瞅我,神秘地问我:“你,真想知道?”

  我很严肃认真地点点头。

  “听故事最希望的就是,求别坑!”

  阿布叹口气,一脸破釜沉舟的决意。

  “伸手过来。”

  那是两百年前,我还没有手,连身体右侧疑似脚趾头的肉疙瘩都没有,于是我横眉冷对朝阿布怒吼。

  “伸你九大爷啊!”

  阿布一脸的唾沫星子啊!都是太岁水。他满足地把水抹匀,嘻嘻一乐,蘸点儿茶水在树墩桌面上写了几个字。

  “哈哈哈哈哈哈——”

  至今耳畔仍清晰回荡着当时自己的爆笑声!

  “你笑啥呀?快说嘛!”

  饶是年轻的妖怪譬如蛋蛋、幽幽她们日后如何问起,我尽是笑。

  实在是太可乐了,一想起就笑得停不下来。

  不过我才不会说呢!可不能让小孩子们知道咱王外号叫“萌大奶”。

  (3)

  见我一个人突然莫名其妙笑起来,二呆边走边问:“想什么呢?说出来一起乐乐!”

  我还在乐,摇晃着身体:“没什么!期待一会儿的庙会呢!”

  “哦!对了,听说这次有游方的妖怪旅团说书咧!”

  我一听就来劲了:“真哒真哒?场子搭哪儿了?说啥?”

  “就在豆芽娘子的酒坊里,演三天,说异国的见闻编的段子。都是新的,没听过呢!”

  “嗷……二呆快快,走快点儿!”

  二呆其实已经走得很快了,还要顾及不能颠着我,也真难为他。

  “知道啦!天热,白天歇着,要晚上才演呐!总财已经留好位子了,放心吧!”

  放心,宫宫办事我很放心!

  听故事,我最喜欢啦!

  (4)

  平日里大家说笑谈天没少提到豆芽娘子,也不是没见过她,不过我不会喝酒,她的酒坊我还真是没来过。

  印象里,酒坊应该是门前酒幡随风招展,酒香十里醺人,门内门外方桌几张,浅酌豪饮,快意江湖的。来了却只看见一个棚子,比我那凉棚宽敞些,竹篱围的墙,顶棚上仔细铺了层油毡,又盖上稻草,遮阳防雨四面透风,真是个不算简陋的,简陋棚子。

  唯有,酒香是真的飘散辽远呐!

  “喔喔,原来这就是酒香啊!有粮食的味道啊!”我嗅着风里的气息,陶醉怡然,“还有果香。啊……像活着一样,酒曲和泉水,酒液感觉是活的呀!跟它一比,‘角落’的味道就是僵尸了!”

  前头的二呆抖了一下,幽幽然回头瞥了我一眼:“你可别当着我家老板面说呀!”

  我瞧他一头黑线、满目凶光的样子,自知失言,只得讪笑两声搪塞过去。

  因了酒坊的格局,于是这书场说是搭在酒坊里,其实就是把桌椅板凳归置归置,空出中间位置摆上书台子,因陋就简地凑活个场子。正面前两排错落搁上方桌扶手椅,算得上席,后头的一律就是长凳子了。除了座位得出钱买,酒水也不是白给的。凉白开倒是管够,瓜子随便吃,蜜饯干果特惠九折。细算起来真是没啥便宜!可光这样,位子还一早给抢完了。

  宫宫使了怎样手段我是不知道,总之十分管用。我们一行连莫莫,三个上席,就在第一排,贵宾待遇!

  坐定后正自得意,一转头——

  “啊啊啊——”我叫得在场所有人侧目。

  左手边桌子上的阿布勾指掏了掏耳朵:“至于嘛?我是鬼呀?”

  我受惊不小:“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废话,来听书啊!”

  “没说这个!你哪儿来的钱?你还欠我二两太岁水钱呐!”

  不顾我的质疑,狐狸兀自掏着耳朵,脸上挂着副索然的表情:“没什么啊!我家老头子喜欢听书嘛!订好了位子突然又被‘萌大奶’找去魔界看什么艳舞大会。魔王还放话,号称此番堪比殷商昏君的‘酒池肉林’。老头子心痒想去又舍不得浪费位子,就命令我过来听书,回去原样说给他听。切,”阿布啐了口唾沫在地上,“臭老头,真能差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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