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人_豆儿太岁【完结】(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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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看着小歪了,包括温凉。

  她一直坐在凉棚外头照顾拜月的香塔,小榭和潇潇陪在她身边剥柑子赏清光。

  我看见温凉站了起来,手里头掂着个绿皮的柚子,一步一悠然,走进凉棚来。

  “既然来了不妨跟他赌,未必你还怕输?”

  好朋友,有默契!

  我忙顺着温凉的话再激将:“就是!要是宫宫在,一定跟阿布拼了。”

  小歪低眉垂目,嘴角微微上翘:“呵,我不喝糟酒!”雪白的兔子脸抬起来,眸色清亮,“要赌,换好酒来!赢了得酒,输了给酒钱。如何?”

  阿布抬脚踢破了酸糟缸子,惹得妖怪们四散躲避,生怕被那臭味儿沾上。

  “温凉,要酒去!”

  不待温凉作答,小路上车轮吱呀行来。

  “不用不用,要好酒,这里有的是!”白象牵拉的大车上酒缸有一人半高,十人合抱的肚量,豆芽娘子翘着腿坐在缸沿儿,巧笑倩兮,“过节应个景,十年陈的‘金桂留兰’,不是什么稀罕的珍品,也就一粒河珠换二两。”

  我清楚听见自己喉咙里饥渴的吞咽声。边上躺着的老白鲤鱼打挺跃起,一丝醉意都无,还化了人形,用共鸣腔万分英武持重地说道:“我赌兔子赢!”

  妖怪们沸腾了,欢呼着站好了阵营!

  月光下,酒缸表面浮起一层琉璃光,美得宛如一粒硕大的黑珍珠。

  (3)

  以巨石为中心,我栖身的草甸上妖怪们倒了一片。风里的桂花酒香遥遥飘散出五里外,把这夜的秋虫们也醺醉了,静了风月。

  没想到是阿布赢了。我以为他定然成全小歪一缸醇香!

  “大爷啊!你倒大方,老子可没钱!”

  我忘了,九太子不爱跟老族长讨零花钱,一直很穷!

  但也无所谓了。

  赢了酒的阿布趁人不备将小歪提到酒缸边,按着脑袋揿在酒液中灌了个饱。豆芽娘子的酒啊,焉不醉人?

  随后大家便狂欢了!

  桂花酒在空中抛洒,洒满罗衫襟袖,流进口中蔓到心里,呼吸都是香。

  好多人现了原形,老白的宽皮大肚成了女孩子们歇凉的港湾。金蟾躺下来,雄伟得比巨石还要大。

  温凉被豆芽娘子噱了好多酒,她的自持也崩溃了,双颊飞红,眉目顾盼间都是明艳妩媚。果然她还是适合做个女子!

  醉眼迷离中我看见了月上沟壑,似有人形影绰。

  我高兴地举起杯来:“是宫宫啊,来,干杯!”

  一杯酒全倒在脑门上,淌了一脸。

  阿布一直挨着坐我旁边,先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那笑声听起来真爽朗,跟这晚上的凉风一样。

  “喂,就剩我们了吧?”

  是阿布在问。

  “唔!”

  回答的声音是小歪的。

  “还能喝不?”

  “唔!”

  “你牛啊?唔唔唔的。”

  “哞!”

  “哈?”

  “牛叫起来是哞,不是唔!”

  “呃……噗——哈哈哈哈——”

  “跟你喝酒,挺痛快!”

  “听你讲笑话,老子也痛快!”

  嘿嘿,我也痛快!虽然我舌头大了,什么也说不出来。

  “哦哟!”阿布托住了我的脑袋,把我慢慢放平。

  啊,凉棚在转啊!阿布的脸有两个呢!

  “嗳!”阿布仿佛舔了舔嘴,“你说我现在咬一口肉肉,他能记得不?”

  轻轻的笑声响起。

  “酒糟太岁应该不怎么好吃吧!”

  “啧,也是!”

  臭狐狸,居然嫌弃我!

  我一伸手,抓住了眼前最大的一团毛绒绒。

  “啊啊啊——”阿布的惨叫声里透着彻骨的寒意,“别拽尾巴……”

  狐狸一声一抖,调门高得跟公鸡似的。哈哈,真逗!

  感觉有温暖的手在掰我的手指,不是很用力,柔柔软软的。

  我松开了手。头顶月光朦胧得想个大白糯米团子。我突然很想睡,可是——

  “啊,还没吃月饼呐!椰蓉馅儿的。”

  意识沉醉前仿佛听见狐狸咕哝了声:“笨蛋,豆沙馅儿才最好吃!”

  (4)

  “他大爷啊!”

  睡梦中就听见阿布的咆哮,喊得惊天动地。我努力睁开眼,看见温凉额头笼着一片黑气,正给我头上换凉手巾。

  宿醉!草地上的每个人都戴着一副痛不欲生的神情。

  “阿布,怎么啦?”我嘶哑着嗓子问。

  这里只有狐狸还无事一样上蹿下跳,尽管他骂几声就跑去边上吐一会儿。

  “小歪跑了。”

  “跑就跑了呗!”

  “他没给酒钱。”

  “……”

  “豆芽管阿布要账。”

  我慢慢偏过头,同情地望向阿布。

  “他大爷啊——”阿布指着天上,“兔子,我跟你势不两立!”

  我开始觉得,小歪和阿布大概也要开创一种新的“友情”模式了。

  第四十七天、忠犬与傲娇

  (1)

  秋天来临的日子,我们身边迎来了一场爱情。

  那甜蜜就仿佛风里弥漫的桂花幽香,不浓烈,却一直在所有人心头绕啊,绕啊,不会轻易消散。

  尽管爱情里没有我们,可每个见证的人都高兴着。

  妖怪的爱情,不要房子不要车,没有门第和种族,只是突然地,走了心!

  (2)

  “可,不是说跨物种恋爱是没有好结果的吗?”

  格格趴在巨石上,言语中与其说不解,莫不如说是羡慕更多些。

  爱情啊,让有心的妖怪们也都染上了粉色!

  阿布对此总结得很透彻:“那是豪门大家为了延续香火定出来的规矩,两个孑然一身的人,没有那许多讲究。”

  我们都觉得这狐狸不愧是情场上的“常败将军”,实在言之有理。

  然而还是有人表示了另外的疑惑。

  小榭说:“我一直以为他们是水火不容的。”

  香帅说:“他们俩用拳头沟通的时候比说话多。”

  豆芽说:“我听说上次休假,也是他知道她要顺便去参加猫妖界的职业管家资格考试,怕她考了证书高自己一级,故意插档摆了她一道。”

  宫宫说:“这个我也听说了。所以那次搞对战游戏,我们玩儿假的,他们俩却差点儿把占星师家的宅院给拆了,结果都被老家主惩罚了。”

  于是其实大家心里真正不解的是:为什么一向不合的白狗太狼和黑猫波波最后不是同归于尽,而是携手白头约了呢?

  为了弄清楚来龙去脉,我们不约而同又望向石头上趴着的格格。她下巴搁在胳膊上,眼神45度向上仰望,神情中洋溢着一股文艺气息的淡淡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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