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髓豆蔻_尘嫕【完结】(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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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女越道:“大人不知,夫人恰巧昨夜得了一场隐疾,见不得光,便用白纱挡一挡。”

  “哦?隐疾,可严重?”蔡从露出关切的神情。

  侍女越又道:“不碍事,已经请医者瞧过了,说半月后自己会好,只要这段时间不见光。”

  蔡从笑道:“如此甚好,甚好。那夫人休息,从去那边瞧瞧。”说完,又一礼,退走。

  蔡从回到先前的位置坐下,拿出随身的干粮来吃,边吃边想:夫人昨夜得的隐疾?昨夜?莫不是公子他做了什么?又转念一想,昨夜人家新婚燕尔,做点什么也正常。遂摇了摇头,清空思绪。

  午时的太阳的确有些毒,春日的路边野草葱绿,旁边的一株野桃花开得正姸。杜荔阳坐在一方平整的大石上,吃了几口糗米,忽然瞥见那桃花,白纱后微微一笑,站起身,打算走过去。哪晓得,她站起来才走了两步,便自不远处的沟壑低谷里跳上来一群人,她脚步定住,蔡从忙起身,那十个护卫拔剑赶来相护。

  蔡从见这群人约摸也有十来个,都是平头百姓打扮,一应的青年男子,每人手中都提着刀。便高声问:“不知诸位英雄围住我们,有何贵干?”

  其中一个大汉冷哼一声道:“楚人侵蔡,我等兄弟必诛。”

  蔡从笑道:“诸位英雄,我们并非楚人,乃是蔡人。”

  “蔡人?”那大汉四下打量,道,“这分明是去楚的路。”

  令有一个高瘦的男子道:“大哥,少与他们废话,夺了银钱,男的杀之,女的留下。”

  杜荔阳心中一紧,这是……遇上打劫的了?

  蔡从原本还想劝阻,只见那大汉将手中的刀一举:“上!”

  接着,那群人便围了上来,与那十个护卫扭打在一处,不可开交。蔡从赶紧对杜荔阳道:“夫人,我们向旁边躲躲,刀剑无眼。”

  侍女越扶着杜荔阳朝旁边跑去。

  哪知,那大汉竟也跟了上来,挡住了三人的路。蔡从上前一步,将杜荔阳与侍女越护在身后。那大汉二话不说,举刀就要坎下。杜荔阳眼见那刀就要落在蔡从身上,下意识上前将他一推。

  “啊!”刀没坎到蔡从,却伤了杜荔阳的右手臂。她情不自禁叫出了声,鲜血瞬间在白衣上开出一大朵牡丹。

  “夫人!”蔡从扶住她。此时两名护卫从打斗中挣脱出来,三两下将那大汉逼到了别处。

  侍女越哭着:“夫人,你怎样了?”

  杜荔阳皱着眉,声音微小:“还……还好。”

  蔡从望一眼那白衣上的红牡丹,眼中瞬间积满怒意,抬头喊道:“杀掉他们!”

  毕竟山野盗匪不比训教有素的护卫,一阵后,倒下了四个盗匪,而护卫只有两三个受了轻伤。其余盗匪见打不过了,纷纷开溜,猖狂逃走。那些护卫本预追上,杜荔阳却虚弱道:“别追了!”

  蔡从大声重复:“别追了。”护卫们才退回来。

  一切又恢复平静,蔡从问侍女越:“可带有伤药?”

  侍女越流着泪摇头。

  其中一名护卫上前,自腰间掏出一只小瓷瓶献上:“大人,属下有。”

  蔡从忙接过来,本想自己帮她上药,毕竟夫人是为了救自己,但又想到身份不妥,又将药瓶递给侍女越:“你为夫人上药,去马车内吧。”

  侍女越接过药瓶,扶着杜荔阳走向车内。侍女越含着泪,帮杜荔阳牵开伤口四周的衣服,撒上药粉,再从随身的包裹里取了一条束带来把伤口包扎妥当。这中途,杜荔阳皱着眉,咬着唇,没坑一声。等处理妥了,她道:“路上换衣服多有不便,将我那件红色斗篷取出来我披上,这样便可遮一遮这被血污了的衣裳。”

  侍女越赶紧取出斗篷为她披上,果然,殷红的颜色将血渍隐匿得了无踪迹。

  —*—

  一行人颠簸一路,总算在四日后的黄昏时进了郢都。这速度已算快了,若不是蔡从一路催促,大约还有一两日才到得了。蔡从之所以如此,一是为了杜荔阳的伤,二是怕途中再遇不测。

  马车停在了司马府门口,蔡从在车外恭敬道:“夫人,已到府上,请下车。”

  侍女越打起车帘,扶着杜荔阳走下车来。透过白纱,杜荔阳看到一处气派的门楣,匾额上的字她不认得,她却晓得写的是什么——司马府,她后半生的归宿。一步一步踏上台阶,大门的颜色,守卫的府兵,门楣的高度,这一切,莫名的竟让她产生了一种故地重游之感。难道她曾在梦里来过这里?

  进了大门,清伯便迎了上来,向杜荔阳行礼,“夫人。”又对蔡从一礼:“大人,公子今早到的府中,已交代了老奴,夫人来了,便住云水居。”

  蔡从道,“如此,”又向杜荔阳道,“夫人,一路舟车劳顿,不如先下去歇息吧,您的伤还没好,待会从去请府医来为夫人诊伤。”

  杜荔阳点点头。

  蔡从向清伯道:“清伯,那便带夫人去云水居吧。”

  杜荔阳在侍女越的陪同下随着清伯而去。一路穿廊绕径,当路过一处小院时,那小院门口站了两个侍女,见着她福了福礼,她也没在意,跟着清伯继续前进。哪晓得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细小的声音:

  “娇,这便是公子娶的那位郧女?”一个女子声音道。

  “想来是的。”另一个女子声音叹着气。

  “遮着面做甚,想来一定是面目太丑,羞于露面,还是我们公主好看。”

  “是啊,若公主在,哪里会轮得到她做夫人。”

  背后的议论声渐渐远去,杜荔阳听得不太真切,但隐约听到了“公主”二字。

  她开口问清伯:“方才那处,是何地?”

  清伯笑道:“回夫人,那处是香兰居。”

  “住着何人?”

  “这……”清伯犹豫道,“曾住着鄢国公主。”

  “鄢国公主?既是鄢国公主,怎么住在此处?”

  “夫人大约还不知,之前公子曾与鄢国公主定亲,只是……只是还没等到成婚,公主她……她……就出了意外。”说着,清伯伤感起来。

  杜荔阳惊了一惊:“意外?那位公主怎么了?”

  清伯摇摇头:“老奴也不知,那公主掉下悬崖,公子他到现在都不停地派人寻找,至今都没有下落。”

  “掉下悬崖?那岂不是必死无疑?”

  清伯突然驻足回身,向着杜荔阳又是一礼:“夫人,老奴斗胆提醒夫人一句,日后万不可在公子面前提到公主,也切莫讲必死无疑之类的话。”

  杜荔阳愣着点头:“知,知晓了。”再没问什么。

  不一会儿,到达云水居。清伯唤来了几个侍女,交代了些小心服侍的话,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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