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髓豆蔻_尘嫕【完结】(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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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弃疾沮丧道:“找了几天了仍无消息,所以臣弟想亲自出城寻找。”

  熊虔笑道:“能让你劳师动众的女子不多啊!”

  弃疾拱礼:“让陛下见笑了。”

  “哎~多情是好事,寡人也不会笑话你,相反,替你高兴还来不及,你从前断不喜男女之情,如今肯为个女子上心,自然是好事。”熊虔说着,忽想到近日宫中排了一场歌舞,“对了,前些日子宫里排了段新舞,招来你我欣赏欣赏,据说这舞娘都是精心挑选的一等一的美人。”又召唤析父道,“析父。”

  析父自外头进来:“陛下。”

  “不是排了一段新舞吗,去招来跳来看看。”

  “唯。”析父退下。

  不一会儿,便从门口莲步移来十多个莺莺燕燕,奏乐的奏乐,跳舞的跳舞。

  弃疾看看那些舞娘,个个纤腰细肩,婀娜多姿。又瞥了一眼熊虔,他正盯着那些舞娘眉飞色舞的样子,心下不禁暗嘲一番,自己斟了一爵饮了。

  世人皆知,楚王好细腰,宫娥多饥莩。

  —*—

  弃疾自宫中回来,便招来蔡从。他一边握着那泥陶人,一边问蔡从:“可有夫人下落了?”

  蔡从拱礼:“回公子,从正要禀报公子,派出去的人打听到曾有人见两名女子,其中一个蒙面,朝蔡地方向去了。”

  弃疾听后,旋即吩咐:“准是她,她无处可去,当是回郧城了,为何先前本公子没想到。蔡卿,速速备马,我要去一趟郧城。”

  蔡从见他面有急色,忙应下去办了。

  ☆、叶韵埙歌

  杜荔阳回到郧城后,终日闷闷不乐,这一天她一觉睡到了半下午,才起来胡乱吃了些东西,就跑到小池塘边看杜峰钓鱼。

  日头渐渐西斜,池塘里的小荷打起了花苞,花苞粉粉嫩嫩的,像一个个害羞的少女,等待着夏风的临幸,终得开做一朵美艳之花。

  “父亲,我见你杆子都甩出去一下午了,一条都不见上钩。准是你每日都钓它们,他们认得了你那钩子,都不愿意上钩了。”杜荔阳手托腮,懒懒道。

  杜峰也不看她,还是专注于他的鱼竿:“哎,看来鱼可比你聪明,不会在一只钩上栽两次。”

  杜荔阳切了一声:“何解?”

  杜峰悠悠然道:“你猜!”

  杜荔阳翻了个白眼。

  杜峰又道:“你都是泼出去的水了,还赖在老爹这里,合适吗?”

  杜荔阳哼一声:“怎么,你嫌弃我?”

  杜峰道:“大约是有那么一点。”

  杜荔阳随便捡了颗石子,往池塘里一扔:“我想,等你死了,我就把你的骨头取出来,做个滴血验亲,看看你是我亲爹吗?”

  石子落处,溅起一阵水花,本来有好些鱼都被撒的饵料勾引了过来,结果这一石子下去,鱼群仓皇四散。

  “我的鱼!我的鱼!”杜峰站起身,捶胸顿足。

  杜荔阳笑起来,起身就跑。

  “我想我一定有一个假闺女!”杜峰见那脱兔一般逃走的姑娘,愤愤地,却甜甜地说。

  —*—

  弃疾带着几个随从,一路快马加鞭,来到郧城。急急忙忙跑到郧公府上,杜峰彼时还在池塘边坐着垂钓。

  “父亲!”他急步走到杜峰面前。

  杜峰回头望了一眼,笑起来:“哟,女婿来了!你们俩这个回门儿怎么一前一后的,相差那么多天?”

  弃疾无暇去想他的话,忙问:“郧儿呢?郧儿在何处?”

  杜峰朝院子里努努嘴:“去吧。”

  弃疾忽然想到自己没有行礼,忙作了揖,往院子奔去。

  杜峰偏头看着他匆匆而去的背影,笑着摇摇头。鱼竿忽然猛烈一颤,杜峰回神,拉起鱼竿,好大一条鱼破水而起。杜峰瞅着那鱼的个头,满意笑道:“女婿来了,今晚把你清蒸了吃!”

  —*—

  一路来到杜荔阳的房门口,却见门大开着,内里没有一点声音。正巧过来个侍女,弃疾拉住她问:“姑娘呢?可在房中?”

  侍女见过他,忙行礼:“公子!姑娘才出去了,说是去了河边。”

  “河边?怎么走?”弃疾下意识抓住侍女肩头猛力摇了两下。

  侍女被唬了一大跳:“出……出……东……东门……不远……”

  侍女话还未完,他早已冲了出去。

  —*—

  快马急奔出了东门,不远就是一处宽阔草地,青草郁郁葱葱,间有白的红的黄的小野花点缀着,马儿驰过,留下一溜压痕。

  草地的尽头就是宽阔的河道,对岸是高耸的青山,宝石绿的河水中倒影着青山的倩影,一阵黄昏微微的风吹来,河面就泛起了丝丝涟漪。

  马儿行至岸边停下,弃疾跳下马来,四下张望,慌乱的眼神,不放过眼前的每一幕。仿佛心中的疑问就要得到解答,她为何有与阳阳有相同的手艺?为何她们声音那样的相似?若她是阳阳,又为何不与他相认?只要他见到她,便会知晓这一切的一切。

  可是,这四周除了他,哪里还有其他人?

  她想呼唤,却不知道以怎样的名字叫她,是郧儿?是阳阳?

  是不是阳阳?究竟是不是?

  忽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乐声,那乐声渺远得如天上的云彩。慢慢的,那声音由远及近。

  那是《蒹葭》!是《蒹葭》的旋律!

  望遍青山绿水,望穿白日黑夜,他终于再一次听到了那曲调。他眼底滑下激动的泪。一瞬间,他长久悬着的心落了地,突然不那么着急。她一定会出现在这山水之间,一定会出现在峰回路转,一定会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拿出随身携带的埙,那只“蒹葭”。开始附和着那曲声吹奏起来。

  —*—

  一搜竹筏顺流而下,上有两名女子,一立一坐。立着的那个,手执竹篙,正值顺流,竹篙也暂得空闲;坐着的那个,面带微笑,合着这一派山水,手擒着一片竹叶,正吹叶成歌。这二人正是侍女越与杜荔阳。

  侍女越原本听杜荔阳吹的曲调听得正陶醉,却不知哪里忽传来一阵埙声,好巧不巧,正是杜荔阳吹的那首曲子,一埙一叶,契合得恰到好处。

  “夫人,有人在和曲呢!”侍女越不禁笑道。

  杜荔阳也颇觉得意外,那埙吹得不错,不知是何人?她停了一句旋律的时间仔细听那埙声,却似乎是从下游传来的,她倒是要去看看是怎样的人吹出了她带到这个时代的曲子,然后又兴奋地合着埙声吹叶吹得越发起劲。

  这首曲子在梓邑那一带,她倒是听到有人吹过,兴许是自己无意吹及,别人学去的。可郧城也有人会这曲子,倒是让她颇觉意外,她来到郧城后,这还是第一次吹这曲子。虽然也不排除有梓邑的人将这曲调传到了这里。不过,有人用埙的形式表达《蒹葭》,倒是别有一番韵味。正巧,这眼下碧水两岸真真是蒹葭丛生呢!河水幽幽流淌,水声叮当,为那曲调奏着大自然的副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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