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婴儿大小的鲛珠了,记载着圣女短且悲惨的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 ,
☆、113.族困
鲛人的生命比人要来的长许多,尽管这样,按照人间的日子,圣女死时不过是个寻常中年妇人的年纪。按照鲛人的时间来算,圣女不过刚刚成了年,就香消玉殒了。
鲛人的信仰在万八年前是四海八荒里都寻不出第二个人才品貌的御水司律的帝君,后来不知怎的,就变成了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海神。所谓圣女,不过是献祭给海神的祭品,以求雕题风调雨顺罢了。
这一届圣女到了献祭的日子,这海神不知道抽了什么筋,没看上圣女,反而裹走了另一个姑娘。这个千挑万选的美丽姑娘,连神力都注到她身体里的圣女,竟然没了用处!
鲛人不善战,但是不是不能战,有了神力加持的圣女俨然成为雕题的第一女战神。但是,雕题国过不需要女战神,他们只需要祭司。拿捏这个新鲜出炉的女战神十分容易,美人鲛人都有魂牌握在祭司手中。
对于没了用处的圣女,身怀神力的圣女在祭司们眼里就是一块香喷喷的肥肉。他们许多方法可以取出神力,可偏偏用了最卑劣的法子。
当时,按人的日子算,圣女也不过刚刚及笄。按雕题国的时间算,圣女应该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
终于有一天,圣女逃了出来。可是命运并没有对她好一点。她被卖入了青楼,和老侯爷所说的平静美好不一样。这个姑娘因为失去了神力,不会说话,却长了一副世间没有的相貌,命运终究是悲惨的。
鲛人心善,就算入了魔窟,心底还是一片纯净。那时沐清明的父亲因为生意被人追杀,是圣女救了他。他为了感恩,用了一生一次的朵颜卫,救了这姑娘。他们之间的情谊,至始至终,不过是恩情。
沐清明,说到底,是个父不详的野种!
沐清明的母亲因为生下沐清明暴露的踪迹,为了儿子,挖下鲛珠,在人世躲躲藏藏十年,终究被抓回了雕题。此后折辱自然不消多说,直到那次海怪震动,祭司们为了安抚人心,才把圣女放了出来。
也是那一次,聂渊第一次见到那样美丽的女子,如莲花一样绽开,无限光华,却又极快地化作泡沫消散。
聂渊看到这样沉痛的事实,心里除了滔天的愤怒,就是想把这颗鲛珠,拿下,封起来。沐清明娘亲的鲛珠,他不能毁了,可又不能让沐清明看见。
那样清隽通脱的男子,除了他再也没人配得上那白,怎么能就这样跌下云端,落在烂泥里!
这种事,他知道就行了,沐清明若是不知道,还是那个恍若谪仙的沐家十三郎。
沐清明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世,只是看到聂渊说起那个圣女的时候,蓝莹莹的眸子里有着无限惋惜和愤恨。比他这个正主还来的愤怒,只是不知为了他多些还是为了那无辜的圣女多些。
不管如何,这鲛人一族是留不得了。
聂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四肢俱断,他想了想,趁沐清明没注意,甩了甩右臂,那鲜血浸透的白衣下,原本扭曲的右手竞以诡异的速度恢复。
冷眼注视着抖如筛糠的大祭司,没料到鲛人手中还有几分秘法,能把他四肢折断。“祭司,倒是本君低估了你。”
聂渊在归元宗的时候便有了称号,因他天生异瞳,又是绝佳的资质。被无情峰峰主压着不准修道,只是修了心法,练了凡间的武艺。仅此而已,便将同辈的弟子狠狠压在身下,成为这一辈的大师兄。
归元宗宗主一心想把他打造成白日飞升的神话,谁知姬扶非压着不让聂渊习道法。后来,两人打了一场,各退了一步。聂渊可以习道法,但是必须先到凡间历劫。
哪有还没练道法就先历劫的,宗主同意是同意了,也耍了花招。在聂渊下凡前的好些个年头,就暗暗教了聂渊熙阳流渊诀。姬扶知道只是冷冷哼了一声,隔天就把徒弟叫过去传授了无情道法。
有了宗主亲传功法又兼是无情峰峰主的徒弟,更是归元宗这一辈的大弟子,聂渊早早就有了一个号,号洛舒。凡间的人称一句洛舒道长,可出了凡间,大抵要尊称他一句洛舒君的。
聂渊不大自称本君,此刻他拿封号来压人,可见真的气得很了。
老祭司浑身颤了颤,面如死灰,哆嗦道,“老朽自当已死为道君消气,但是我的族人,还望道君不要迁怒。”
聂渊眉目冷淡,牵住沐清明的手,一道暖意便度了过去。沐清明本想发难,却被这暖意消融了杀气,便坐在一旁没有言语。
倒是几个祭司掌不住了,跪了下来,求聂渊放过他们,可惜语言不通,听了半日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大祭司见聂渊神情冷淡,便看向如今十分温润表象的沐清明,“公子,还请公子救救我们,好歹你的母亲也是我鲛族的圣女!”
这一句话震惊了所有人,在场的除却金木金火知道沐清明双重身份的就是玄医仙了,余下的和护卫虽然震惊主人的身世,却远远比不上这三人的震惊。
沐清明懒懒地抱住聂渊,偶尔扫过去的眼神像是在看死物。
“清明哥哥,这是怎么回事?”玄医仙睁着美目,一派不可置信之色。他虽然单纯,却是不蠢,联想到先前聂渊阻止他说出给避水珠的人是谁,那珠子和鲛族的圣子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便看向聂渊,“你早就知道了?”
聂渊觉得这群鲛人真是自寻死路,他垂下眼帘,万古的积雪消融,溢出来的是鲜血也浇灭不了的愤怒。“你们死,或是鲛人灭族。”
玄医仙原以为这人只是表面冷淡,内心却是极好的……不然也不会在带他走时不伤那些鲛人分毫了。只是现在,却一脸冷淡地轻飘飘说出让人死的话。这世界变得太快,他有些接受不了,饶是如此,他还是忍不住替鲛人求情。
聂渊看了他一眼,因愤怒而燃烧的熙阳之力从身体里显现到空洞眼眶中,化为实质的诡异红莲烧的欢快,只一眼,玄医仙便不言语了。
沐清明突然低笑,“小玄,你阿舒哥哥为了救你,被这些鲛人打入迷渊,还废了四肢。要他们的性命作为赔礼怎么了?若不是我来得及时,你和他都活不了!”说到最后,声音凌然冰冷。
玄医仙没有做声,道理是这个道理,让他眼见着还是没有办法接受。
说话间,聂渊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条细长诡异的红鞭。无数细碎的红色业火拉扯成一条火龙,朝大祭司奔腾而去。大祭司连求饶也不能,直到他死的时候,才知道,这个年少成名的洛舒君从来不是浪得虚名。
“你杀我们,必有……天……”大祭司话还没落音,被聂渊用鞭子扯住了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在窒息与灼烧的双重折磨下,那张老脸愈发诡异扭曲起来。
聂渊素来不喜多话,但有些话他还是傲说清楚,“本君此举,只是全了几位祭司二十多年的因果而已。须知,善因善果,恶因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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