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金木急忙上前服侍,金火却咬牙恨道,“都是那两个牛鼻子,可恨我金火没本事!”
金木见帕子上咳出一滩血迹,心中一凉,“主子,写信让舒少爷回来吧!”
沐清明攥紧金木的衣袖,微微摇头,终究身子弱,喘息了好一阵子。
金火看见主子这哥样子,忍不住背过身子抹了抹眼泪。“主子,你这是何苦呢。”
“你们不懂。”沐清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退下吧。我一个人呆会儿。”
金火还想说什么,被金木拉着走了。
沐清明从身下抽出那截雪白的木头,不知动了哪处,竟然凭空化了一只小巧的□□出来,他闭上眼,“阿舒,你赠的施翮,我怕是再没机会用了。”
“若我去了,你可会来寻我?”
“可。阿舒,直到现在,我却仍不知你的心意。你究竟,对我沐清明有几分情呢?阿舒……”
窗外闪过两道身影,执笛的男子十分气愤,“都这幅鬼样子了,还惦记着大师兄!”
那背情的男子眼中印着沐清明虚弱的身影,笑道,“也没几天了。你何苦这般没口德,不过一个凡人而已。”
那男子这才笑了起来,“是,不过一个凡人而已。”
两人走后,沐清明睁开眼,修长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青白色,低声道,“不过凡人?阿舒,你也这般想?凡人……呵……”
聂渊带着言修穿过长长的回廊,推开戍边元帅府的静宁院,这是他母亲住了十数年的地方。宁静雅致,每一处都是他父亲精心布置的。
推开朱红色的房门,穿过花厅,记忆中的女子神色温婉,坐在窗前朝他们微微笑着。可那笑却是冰冷刺骨,“阿渊,你怎么个意思?把我锁在这里算什么。”
聂渊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又推给言修一张,“我幼时上山,对什么都淡忘了。只记得父亲站在这窗前为母亲画丹青的模样。”青衣黑发,说不出的俊采风流。
他看向言修,言修嘲讽地勾起嘴角,“是呢,那时元帅很喜欢给夫人画像呢。”
“那时候,他那个样子,在温柔不过的。女子一生,嫁了他这么一个人也就值了。”风笛静眯着水目,记忆中那个人的样子非但没有随着年数久远而变得模糊,反而愈加清晰起来。
“父亲是个很好的丈夫,是个很好的父亲,是个很好的画师。母亲,父亲大概是这世上唯一对你这么好的人了。你的心可真狠。”
言修从来没见过聂渊这么多话的,他原以为聂渊生性冷清,连生母都可以下了死手。修道的聂渊只记因果,没有血缘亲情可说。可是今日,他才知道,这个小他七岁的弟弟,是怀着怎样深沉而纯粹的感情去怀念他的父亲啊。
“我从来不怀疑你会对我下手,可是我没料到,你为了能走,竟然害了父亲的命。父亲的头颅,这颗投名状,母亲,你拿得可安稳?”聂渊面上平常,可手下的紫檀扶手已经化为木屑。
风笛静却笑了起来,是聂渊和言修十分熟悉的笑,温婉中带着妩媚,妩媚里透着小小的狡黠,“他自找的。你以为你的父亲就干净么,他让我恶心!”
聂渊淡淡道,“因为父亲心底的人,不是你么。甚至……”聂渊顿了顿,“连个女子也不是?”
“你知道!”风笛静掩饰不住心里惊讶,站起来直勾勾盯着她忽略太多的儿子。
聂渊见到这样子风笛静,冷冷勾了嘴角,“母亲,那个故事,究竟是什么呢?”
风笛静此时哪有什么功夫去关注那个故事,她紧走几步,站到聂渊身前,“你究竟什么时候知道,你还知道什么!”
黑色的发丝遮住了元帅空洞的眼眶,诡异的赤焰跳跃,他站起身来,对着女子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言修看见风笛静面上的血色消失地干干净净,他心惊,面前的聂渊疯魔邪肆,与归元宗上清心寡欲的仙人再不相同。
元帅究竟说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个星期见!
☆、121.战事
聂渊送了战书,然而拓跋钰却迟迟不应。聂军一边好奇,一边欣慰。大军所向披靡,一路直捣狼庭。
过了这方圆千里的无边荒漠,就是北容狼庭的所在。也是在这里,聂渊见到了自己的老对手,拓跋钰。
对面的将军黑甲红袍,手中一柄九连银环长刀,□□汗血宝马。剑眉鹰目,煞气惊人。聂渊却是明白,这一切不过是假象,对面的将军没了四年前的锐气,俨然萎靡起来了。
拓跋钰抿唇看向对面的青年,白袍银甲,座下照夜玉狮子,手执一柄银色长/枪,背上青羽长弓。剑眉星目,俊逸冷峭。他心中明白,类似于聂渊这类人,若是一击不死,他日有的苦恼。
何况,面前的少年看起来比当年不知强了多少。当年,自己和父亲不知设下多少奸细,才夺了这土城与三关。这重新夺回来的三关依旧在这人手下撑不过三个月。聂渊,竟可怕如斯!
他微微苦笑,若不是朝中无人抵挡这样的聂渊,他也不会有机会再次带兵出征。倒是要好好感谢大靖!既然上天给了他拓跋钰这次机会,便怪不得他了。
聂渊见短短几息之内,敌将身上的抑郁之气一扫而空,不由暗暗点头。此子心性坚韧,悟性极佳。更兼阴险狡诈,熟读兵法。大靖要找出与之匹敌之人倒要费些年头,可惜言修心魔过深,不然倒是有匹敌之力。
可越是这样,聂渊想把拓跋钰碎尸万段的心就越发躁动起来。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双方主将只是遥遥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滔天的杀意和不死不休的决心。
“元帅,你没事吧?”拓跋钰一回到大营之中,便迎上一瘦弱的青年男子,他穿着宽大贴身的盔甲,与整个军营格格不入。过于细腻洁白的肌肤不要说北容的男子,就是深宫娇养的女子也没这般的凝脂。他细长的眉毛,在这般雪白的肌肤映衬下更显乌黑。
此刻这刘烨细眉微微蹙着,不掩担忧,“你,没受伤吧。”
拓跋玉满身的煞气在见到他后立刻化为柔情,伸手探向对方时,又收了满是血污的手,哈哈笑道,“我怎么会有事。”有接着说道,“这些血都不是我的。”
男子这才放下心来,上前为元帅解开铠甲丝绦,“水我早就准备好了,元帅,快洗洗吧。洗完了尝尝我给做的菜。”
拓跋钰闻言一笑,“还是你细心,不过毕竟行军,一切从简,以后菜就不必做了,和大家一样的就行。”
男子脸色一僵,轻声道,“我知道了。”
拓跋钰见男子脸色比刚刚拜了几分,心中微疼,便好言劝道,“我也是怕你累着,你不必想多了。”
男子摇摇头,“我想着你辛苦,想要让你吃好点,既然你这么说了。我自然不会再做了。”话是这么说,可眼圈总是微微的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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